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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比如要他為自己做的孽承擔(dān)后果,可轉(zhuǎn)念一下,他從沒要求元鱈去承擔(dān),而這修羅場最大的問題來源也不能說是世煬,而是她。 包庇罪已經(jīng)犯了,他再說什么都甩不掉‘雙標(biāo)’這個詞了,那對世煬再諸多干涉就委實說不過去了。道法自然,他要善念更多,總會想明白,要是雜念太多,那也沒人能救得了他。 世煬下山時對莫逆行大禮,結(jié)束后又下跪,重重磕上幾個頭:“師祖在上,感恩您悉心教導(dǎo)?!?/br> 發(fā)自內(nèi)心的幾個字,道出了他對莫逆的尊重和敬愛。 跪著的時間很長,長到他想起了剛進(jìn)山門時,不愛說話,跟誰都藏起情緒,怕別人看到他本來的性子,又怕別人看不到。 是莫逆,察覺到了他的拘謹(jǐn),領(lǐng)著他的手,到眾道士跟前,對他說:“你父母讓我?guī)湍闳€名字,你既然作為興綿的弟子,字輩就是世。你性格內(nèi)斂,我就給你取名為煬,可以改改性格?!?/br> 他好溫柔,聲音也好聽,他當(dāng)時對他充滿了好感。 后面他又對大家說:“你們要和善待人,尤其是對自己的同門,這是禮貌?!?/br> 從那以后,他才真正融入了這個家庭。 他知道他做錯了事,可內(nèi)心仍不覺得自己有錯??赡芤哺鎸υL犯錯的態(tài)度有關(guān),元鱈就不用處置,所以他有點酸,但莫逆的態(tài)度叫他心慌,就無暇顧及酸不酸的了。 說到底,還是莫逆在他心里比重太大了,如果莫逆因為他生氣,那他那點情緒就不值一提了。 沒一個人可以拒絕莫逆。 至少在元訣宮是這樣的,可仔細(xì)想想,元訣宮外好像也是這樣。 * 莫逆回到大殿,興惟在,看得出來他已經(jīng)察覺到什么了。 過了一會,興惟轉(zhuǎn)過身來,對莫逆說出的話幾近祈求:“師父,您別不要我們?!?/br> 莫逆唇瓣翕動,話沒說出來。 興惟知道他全部考量,也知道他是為什么:“我們不介意的,師娘是慢熱,經(jīng)過前些天的不熟悉,她已經(jīng)可以跟我們打成一片了。師父您就留下來,跟她一起留下來,沒關(guān)系的,師祖會允許的。我們是出家人,可我們道義講究道法自然,無為而為,我們不必要刻意規(guī)避某些事情,來了就讓它來,我們平常心接受就好了。好不好?師父,我們舍不得您的?!?/br> 他很少講那么大一段話,可莫逆是他的底線,現(xiàn)在他要走,他自然也繃不住了。 莫逆知道很難,但該來的總得來,他總不能因為無法面對就放棄跟他們好好的再見。元訣宮的弟子們循規(guī)蹈矩,知道自己人生的方向,而元鱈不知道。 出于這個層面也好,出于私心也好,他想留在元鱈身邊。 就當(dāng)他是個沉迷兒女情長的人好了,反正讓他放手元鱈繼續(xù)這樣下去,他不行。 不管她是為什么,受了多少磨難,他總會一點一點撫平她的傷口,而這些事情,在元訣宮里做不得。這是道門圣地,他得尊重眾弟子,還有師門。 回來這一趟除了處理陳念白過分叨擾,就是要跟他們說,以后的路要自己走了。 可當(dāng)興惟說了這么多,他才發(fā)現(xiàn),這一步,遠(yuǎn)沒有想象中那么好邁。 他對元鱈有感情,而對元訣宮眾弟子,如是。 興惟發(fā)了哭腔:“師父,還是說,是因為興惟早課有幾次沒準(zhǔn)備好?還是宮門沒及時關(guān)?我下次改好不好?您別走……您走了我們怎么辦啊。” 莫逆是個心軟的人,他真的看不得這一幕,聽不得這番話。 興惟往前走了兩步:“師父,大道能容人,是您教會我們的,我們偌大元訣宮,通衢南天道,是容得下師娘的,您就帶她留下來……” 莫逆忍住錐心的疼,把寫給他的注意事項一張一張拿出來,給他講:“這是我為你……” 興惟不聽,捂住耳朵:“我不知道!我不接受!” 莫逆只得放下來,拿開他捂住耳朵的手:“你總要獨當(dāng)一面,我陪不了你太久?!?/br> 興惟難過到了極致,就有些腦子缺氧,說話也不加考慮了:“您就是要為了師娘拋棄我們!” 莫逆垂下眼瞼,這話是真的,可聽來真刺耳。 興惟恍然覺得自己說錯了話,趕緊道歉:“對不起,師父,是我……” “我確實放不下她。”莫逆說。 這樣,興惟再怎么挽留都沒用了。 當(dāng)莫逆認(rèn)定一件事的時候,老君下凡都不能叫他動搖半分。 從此以后,莫逆再不是個道人。 只是元鱈的男人。 41 元鱈走了,連夜走的,沒跟莫逆說一聲。 莫逆想著說了那么多,總得給她時間消化,早飯就沒叫她。等他把一應(yīng)事宜都交代清楚,過去領(lǐng)她吃飯的時候,人已經(jīng)不見了。 他神情淡然,看起來并不介意,可還沒出門,腳就踢到了門框,再回頭看他臉色,已經(jīng)沒法看了,他從沒有過這么難看的臉色。 說來也引人慨嘆,自認(rèn)識元鱈,他是解放了自己多少第一次。 興惟趕來時就看到莫逆立在門口,也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什么,不過面色可怖。 他擔(dān)心地伸出手去:“師父?!?/br> 莫逆:“她可能需要散散心?!?/br> 興惟還是頭一回感受到莫逆這樣消極、低落的情緒:“師父,我是更擔(dān)心你啊?!?/br> 莫逆抬了下手:“沒事?!?/br> 興惟看著他,真不像個沒事的。 莫逆想一個人待會,就又進(jìn)了房間,把門關(guān)上了。 進(jìn)門時,他想著,剛才也許是錯覺呢?她主動跟他回來的,她怎么可能舍得呢?肯定是推開門的方式不對,那他換一種嘛。 換了很多種,房間什么都有,就是沒有元鱈。 那個狠心的女人。 他說過,身破了,紅塵踏了,他就一定要還俗,做不到無愧道門,就不要再給道門添惡心了。 元鱈走了,不要他了,跟他要離開大道,沒半點關(guān)系。 他在元鱈房間整整待了一天,這里到處都是她存在的證據(jù),睜眼閉眼都是她很妖嬈地貼近他,問他:“道長,你喜歡我嗎?” 他每次都避而不答,他可以對她承諾,但他沒說過喜歡她,早知道就答她,答她又有什么? 就告訴她,你喜歡啊,你喜歡到道背棄了,法也犯了,你怎么不告訴她呢? 她是不是就因為沒得到過準(zhǔn)確的答復(fù),所以走了? * 莫逆在元鱈房間待了一天,到晚上時,為眾弟子到齋堂做了頓飯,想以后山高水遠(yuǎn),他們不必記得他,但一定好恪守本分,做正確的事。 飯桌上沒人說話,小道士們都陷入一種無法言明的哀傷。 他們能理解,只是他們很難過,難過到了一個臨界值,就連話都不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