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

    素蕘穿著大紅色的嫁衣，腦袋上頂著紅蓋頭，起初還能端端正正地坐在床邊，等的時間久了，身體就軟爛得像一灘泥，漸漸換成了半躺的姿勢。

    正是神游天外的時候，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她趕緊拉了拉歪到一邊的紅蓋頭，坐直了身子。

    隔著一層紅色的綢布，眼前的一切都看不分明，但她能聽見推開門的聲音，風灌進屋子的聲音，他走到她身前時衣袖擺動、布料摩擦的聲音。

    喜秤挑開蓋頭的那一瞬，素蕘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偃息的光線重新聚集起來，聚集在站在她面前的這個人的身上。他穿著紅色的喜服，眸光一如既往地平靜柔和，眼里倒映的都是她的樣子。

    在遠離塵囂的九重天，她能聽見晨鐘暮鼓，也偶然窺見人間煙火。此刻他們宛如世間最平凡的一對愛侶，飲下兩杯合巹酒，一個珍重虔誠的吻，在相貼的雙唇上印上攜手共度余生的誓言。

    肌膚相貼，被翻紅浪。

    素蕘在這一夜里幾乎是放縱的，黑夜將她的思緒侵蝕得凌亂破碎，她不需要矜持，也不需要克制。她的手臂緊緊攬住白琚的后背，渾身顫抖著迎來一次高潮，散亂的頭發(fā)被汗水浸濕，又涼又膩地貼在發(fā)燙的皮膚上。

    白琚捧住她的臉吻過來，潮濕的吻帶著一點酒氣，從她的嘴唇蔓延到脖頸，最后停在耳畔，溫熱的吐息讓她覺得耳朵癢癢的，下意識地偏開頭去咬他的肩膀，換來身下一次重重的頂弄，撞擊在敏感脆弱的深處。

    她突然有點胡亂地想，白琚這個神仙的性情其實十分不好，心狠手辣又睚眥必報，之前就動過殺她的心思，以后怕不是能把她千刀萬剮。

    白琚在她耳邊問：阿蕘，你在想什么？

    素蕘閉上眼睛，難得言語溫軟：我在想，我們居然真的成親了。說不定等會兒我睜開眼，會發(fā)現(xiàn)自己在做夢。

    那你這做得是什么夢？白琚可能覺得她這話蠢得好笑，指尖在她的雙唇間摩挲，半透明的液體將她的嘴唇沾染得濕濕亮亮。

    素繞剛張開嘴想說話，他的手指就壓著下唇伸了進來，她一邊用舌尖舔著他的手指，一邊含糊地回答：嗯，約莫算是春夢。

    白琚說：雖然我并不懷疑你會在夢里對我欲行不軌，但你現(xiàn)在沒有做夢，我們是真的成親了。

    他說完這句話沉默了一會兒，又抬眸看向她。借著屋里唯一的一束微弱燭光，她覺得自己一定是沒看清，所以才會破天荒地從白琚眼里看出一絲乞求。他用很多種眼神看過她，淡漠的，悲憫的，溫柔的，但從來沒有乞求過她什么，這一點也不像他。

    素蕘，我們是真的成親了。好不好？

    素蕘像是被他逗笑了，我在你身后追了這么久，你還怕我跑了不成？

    白琚扣住她的手腕，手往下滑動，覆住她的手背，緩緩握緊。

    他沒再說話。

    翌日，白琚帶著素蕘去見天君。素蕘站在大殿內環(huán)顧一圈，沒見著哭哭啼啼的紫瑟，對此她感到有些遺憾。事實上，從她跟著白琚回九重天之后，就再也沒見過紫瑟了，她還是挺想和紫瑟好好算一算前段時間的那筆舊賬的。

    天君仍是一副端著的樣子，見白琚拉著素蕘的手，臉上的表情也沒什么變化，和白琚拉扯了一些我看著你長大和長兄如父的俗套萬能句式，最后說：

    我給你們備的禮已經(jīng)派人送去你院子里的閣樓了。

    白琚輕飄飄地回了句多謝，牽著素蕘就往外走。

    前腳剛出了大殿，素蕘后腳就扯了扯白琚的衣角，小聲問：天君送了我們什么呀？

    白琚瞥她一眼，瞧你這見錢眼開的樣子。

    素蕘哼了一聲，白琚隨即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腦袋：

    帶你回去慢慢看，進了你的兜里還能飛了嗎？

    -----

    復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