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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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地重游,茹卿卿只覺五味雜陳。傅宸章卻來了興趣,一路上滔滔不絕:借對手的兵平本國的亂,最后還能把對手一勺燴,藝高人膽大?。‘敵醣绷旱酆笠詾槟艹没鸫蚪僬凑醋韵矔r,恐怕做夢都想不到會雞不成蝕把米,招致滅國之禍吧。都說女帝如何雄才大略機關(guān)算盡,我看要是沒有那位白皇后助攻,恐怕玉龍驤也成不了史上唯一的女皇。 茹卿卿太陽xue一跳,沉吟一霎,才道:你說的也沒錯!北梁只傳了兩代,梁大帝帶領(lǐng)起義軍反抗暴陳,建立了梁室江山,北梁雖然強盛,然而建國時間短,太子居嫡長秦王功勛卓著,兩派相爭水火不容,最終發(fā)生了歷史上著名的彤門之變,太子在彤武門前手刃親弟,而后梁大帝禪讓,太子御極,史稱梁末帝。梁末帝的皇后白氏原是相國千金,溫婉賢良名冠一時,可據(jù)說白氏大婚前落水患病,之后性情大變,囂張乖戾插手朝政,彤門之變便是白皇后慫恿下的杰作。茹卿卿現(xiàn)在想到白皇后,也仍然覺得這個女人跟一般閨秀比簡直鶴立雞群,甚至也稱得上女中魁首,如果,沒被自己忽悠瘸的話! 可見鬼的是,他們遇見了千年狐貍玉龍驤。傅宸章笑意深邃地湊近她:其實我覺得,梁末帝雖然志大才疏,也不是一無是處。比如,他有一個跟我相同的優(yōu)點,就是喜歡辣的女人 對于傅宸章的土味情話,茹卿卿選擇無視,她問:能把這段歷史講的頭頭是道,你了解的應(yīng)該不比我少,對了,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你這樣的人,是怎么看待齊圣宗的? 傅宸章抬起她下巴:什么叫我這樣的人?說清楚 茹卿卿忍俊不禁:你這樣沙場點兵,揮斥方遒的人,究竟是如何看待一個歷史上登上權(quán)力頂峰的女人呢? 唉!傅宸章莫名嘆口氣,徐徐起身,俯瞰斜陽:我覺得玉龍驤是一個了不起人,但登峰造極前,她首先是一個身世凄慘的女人。女人參與權(quán)力并不稀奇,先穆時代諸侯國就不乏女君當政,虞朝曾出現(xiàn)五代太后垂簾,申朝不但有皇后、公主過問朝局,甚至還誕生了歷史上第一個內(nèi)廷女相冷文端。雖然一直以來女性參與軍政不是主流,但也沒有被視為異端,不是嗎?上層女性成為實權(quán)派并不罕見,罕見的是只有一個玉龍驤登基稱帝了,而且當時她還是完全合法的。但后人往往只愿去看玉龍驤的風(fēng)光,而不愿過多細究風(fēng)光背后她吃了多少苦。我想如果沒有那些苦難,她大概也不會堅定了志在天下的野心。 茹卿卿望著夕陽下傅宸章挺拔的身姿,忽然覺得眼睛酸澀,紅塵百年,難得知己。 傅宸章說的動情,旋即又補了一句:我佩服這位古人,同時也心疼這個女人。 時光驀地靜止,茹卿卿強忍住奪眶的淚,起身靠去傅宸章肩上:起風(fēng)了,我們回家吧! 嗯。傅宸章應(yīng)著,手掌貼上妻子的臉,觸到鼻尖一片涼意,讓你穿厚點兒,不聽話!害冷了吧 回到家,茹卿卿剛換好身居家服出來,傅宸章不動聲色遞了張銀行卡:白天姜璃不是打電話跟你商量投資嗎,這是我多年來的積蓄 茹卿卿噗嗤一笑,打趣道:喲,還有一張呢,你是個存錢小能手??!她也不去接,走到沙發(fā)前悠閑坐下,你工資卡我都沒動呢,不用再給我了。我想了想,姜璃這趟水,不論清的還是渾的,我們都不跟她摻和。 傅宸章將卡往茶幾上隨意一丟,坐去茹卿卿身邊,饒有興致地看著她:這我就糊涂了,你跟她不是知心好友嗎,這忙說不幫就不幫,是不是有點兒反復(fù)無常??! 你其實想說,我是為了試探你能對我好到什么程度,才有意反復(fù)無常的,對吧? 傅宸章不置褒貶,茹卿卿也不惱,繼續(xù)道:姜璃雖然是我的好朋友,可是這個好,完全是以感情為出發(fā)點的,包括我們曾經(jīng)的互相扶持,也只是基于友誼,其中沒有任何制約因素。但自從我結(jié)婚以來,我發(fā)現(xiàn)姜璃變了,這是她第一次跟我談利益。換句話說,她終于發(fā)現(xiàn)了商機。姜璃是天生的商人,怎樣通過交涉來爭取利益最大化,她無師自通。無論是有心還是無意,她的最終目的都是通過跟我們利益捆綁來為她自己的商業(yè)行為實現(xiàn)權(quán)重加成。對于她的考量,我不想過多評價,可是太清楚玩兒錢的人,跟玩兒權(quán)的人行為模式的區(qū)別了。她一帆風(fēng)順咱們皆大歡喜,可萬一有個馬高鐙短,她中槍還濺我們一身血,這就不好了。 傅宸章笑得玩味:我們,你終于情愿跟我一個陣營了? 茹卿卿解頤一笑:我們是合法夫妻,無論有沒有實際關(guān)系,法律上我跟你都是利益共同體。夫妻夫妻,做了夫妻,才能進退相依。這不就是,你當初提結(jié)婚的根本目的嗎? 傅宸章輕輕勾起茹卿卿下巴,眼中含情脈脈,話里冷氣氤氳:第一次跟你交手,我就知道,你是我理想妻子的不二人選。卿卿,我覺得世上最性感的女人,應(yīng)該是冷靜的,就是你這種。其實姜璃這事上,我也跟你耍了小心機,因為你大概會怎么做,我已經(jīng)猜到了。我喜歡的茹卿卿,絕不是個格局狹小、利字當頭的女人。 茹卿卿不禁倒吸口涼氣,暗想幸虧傅宸章是他現(xiàn)代的丈夫,這要擱古代:假如她當年嫁的不是高雋那樣的紈绔子弟,而是傅宸章這樣的人中龍鳳,那估計她的首要目標就是先把傅宸章弄死! 臥榻之側(cè),豈容酣眠。這么精明的主兒如果不及時清理掉,那不只是她皇權(quán)路上的絆腳石,一個不小心,江山都會易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