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溽暑
消溽暑
薛雙霜醒來時室內已經(jīng)空無一人,自己身上也清清爽爽,連一絲酸痛感都沒有。 要不是那種過度高潮的恐懼感還殘留在腦內,她都要懷疑其實一切是她的幻覺了。談霏和謝明非共用一顆心原書里面有這樣的劇情嗎? 試著呼叫系統(tǒng),依舊是毫無回應。 唉,算了,謎團太多,系統(tǒng)根本靠不住,她必須靠自己來探索真相。 她下了床,雙腳著地的一瞬間突然感到一陣奇怪:為什么感覺好像少了什么抬起腳一看,原本帶著一串金玲的腳踝如今空空蕩蕩,另一只腳踝處的牙印也消失無蹤。 發(fā)生什么了? 她記得系統(tǒng)說這兩個東西都是屬于只要徐千羽和秦莫凡沒死就一定會存在的東西難道她在這里被做成夾心餅干顛鸞倒鳳的夜里,他們兩個出事了? 薛雙霜急的推開門就往外沖,走了沒兩步就迎面撞上了剛出門的徐千羽,兩個人皆是一個趔趄,徐千羽扶住了她,疑惑道:師妹,怎么這么著急? 徐師兄,你和秦師兄都沒事吧? 我們兩個沒什么事啊倒是你,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薛雙霜松了口氣的同時,又開始后知后覺的尷尬起來了,這個事情完全不能說出口的吧她難道要說就這么一夜,她又睡了自己的師尊嗎? 額,沒什么,我就是做了個噩夢。她局促的望著腳尖,徐千羽順著她的目光,瞳孔卻陡然定在了她細白的腳踝處。 師妹,長明鈴呢?你取下來了? 他這樣問,其實是下意識的在給自己一個安慰長明鈴除非他生命垂危,否則絕不可能脫落,薛雙霜的能力更是不足以將附于其上的術法解開,除非,有法力高深之人直接毀掉了這個法器。 就,我沒有取下來它,它就是不見了 她越說越心虛,同時也意識到:長明鈴大概是被謝明非或者談霏取掉了,畢竟他們兩個那么厲害,解決一個法器想必也是手到擒來。自己現(xiàn)在跑過來問,完全是送上門來尷尬。 是謝明非?師妹昨晚又與他一起? 徐千羽的臉已經(jīng)徹底冷了下來,他一步步逼近,直到薛雙霜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他的懷中,他才皺著眉停下了腳步。明明壓制著她,反而有點委屈地說道: 師妹,你不可以這樣偏心。 對啊,她本來就是想著要對四條魚都一樣好的,可是現(xiàn)在她發(fā)現(xiàn)事實和她想的根本不一樣,她甚至沒做什么,就引來了五條狼。 他們每日對自己虎視眈眈的,別說寵愛了,她只是應付他們旺盛又持久的情欲都幾乎要累死了。 對不起可惜她一見這幾個人可憐巴巴的望著自己,就沒了骨氣,一點重話都說不出。 徐千羽也舍不得見她皺著臉,退了兩步,笑著捏了捏她的耳垂道:好了,我和師兄都沒事,這個長明鈴壞了,等到之后我再煉一個就是了。 薛雙霜很好,錯的是那些不斷爭奪她注意力的對手。 幾人再聚在一起才知道,謝明非今天一大早就回南溟了。 說不上是失望還是松了一口氣,只是薛雙霜心中還有好多疑問沒有得到解釋,本來還想問問謝明非,結果他倒好,折騰她一晚上就跑了。 還有談霏,跑這么遠就為了來睡她! 心里暗罵了他們兩句,便有太監(jiān)急匆匆闖了進來,仙人們,陛下發(fā)了瘋,還請你們快去看看吧! 一行人匆匆忙忙趕過去,見到的就是被兩條粗壯鐵鏈拴住手的傅景明,他如今和最初見到的模樣大相徑庭,仿佛瞬間蒼老了幾十歲,臉上還帶著未干的血跡。原本青黑的發(fā)絲也已經(jīng)摻雜了不少白發(fā),散亂的撲在額前,讓他看起來更加不堪。 你們都給我滾!我要見林兒他即便被鐵鏈縛著,仍然伸長了青筋畢現(xiàn)的脖頸,沖著他們嘶吼著要見皇后。 皇后娘娘在來的路上了,陛下稍安勿躁啊仙人們,陛下昨夜睡了一覺,醒來就突然開始打罵下人,甚至還拿燭臺砸自己的腦袋 聽著太監(jiān)心驚膽戰(zhàn)的描述,薛雙霜也感到一陣唏噓,明明幾日之前還是萬人之上的九五之尊,如今卻一頭亂發(fā),像個未開化的瘋犬一樣四處狂吠。 前幾日傅景明就已經(jīng)表現(xiàn)得很奇怪,但礙于他還臥病在床,他們不便用術法刺探,恐給他的病體再添負擔。 可如今面前的人顯然是出了大問題,秦莫凡探了探他的額頭,眉頭越皺越緊,神色嚴肅道:陛下身上并無邪物。 他們所學術法只與非人妖邪有感應,檢查身體這種事情暫且還做不到。 這樣看來,傅景明大概是真的瘋了。 從秦莫凡的走向傅景明時,蘇蘇就心跳如擂鼓,陣法導致的變化是無法查出的,可是望著身旁疑惑的薛雙霜,他仍然擔憂任何意外的出現(xiàn)。 好在秦莫凡確實無法探出,他松了口氣的同時,也忍不住出聲道:陛下既然要找皇后娘娘,我們也可以先在此等皇后娘娘來。 嗯?蘇蘇居然會主動管傅景明的事情? 薛雙霜只當他是真的放下了,便沒再深思。 皇后今日似乎穿的格外隆重一些,讓薛雙霜一瞬就想起了她在蘇蘇記憶中那個飛揚跋扈的模樣。在她的身后,傅知林也進了房間,見了薛雙霜,他先是掃視了她身邊的人,似是有些驚訝,隨后又朝她笑了笑。 娘娘,陛下他 那管事的大太監(jiān)正準備說點什么,皇后卻直接揮了揮手打斷了他的話,紅唇微勾,望著秦莫凡道: 敢問仙人,陛下可是被邪物纏身了? 秦莫凡被問的一懵,但仍是誠實的搖了搖頭,恭敬答道:并無,陛下的情況或許需要找太醫(yī)來 聽仙人所言,既然陛下神志已然昏聵,那么大魏,便時候立下新任儲君了。 她甚至沒有給秦莫凡多說的機會,一雙眼睛眼尾上揚,閃著勢在必得的精光,讓周圍人心頭皆是一沉。 看來她早就等著這一天了。 盡管這件事當中存在諸多疑云,可人家皇室內部的爭斗,他們作為早已出世的修士,自然是不可干預。 而原本拉扯著鎖鏈不斷吼叫的傅景明,在聽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皇后說的話之后,卻突然安靜了下來。 他們打算當日下午便離開,與皇后說明后,便準備收拾收拾東西走人了,然而與傅知林擦肩而過之時,他卻突然叫住了薛雙霜,交給了她一封信,并叮囑她一定要看。 看見傅知林那副期待滿滿的模樣,薛雙霜心里其實是有點無語的,都是馬上要篡位成功的人了,還搞寫情書這一套? 將信隨意地塞入衣袖中,薛雙霜便轉身離去。 傅知林望著她的背影,雖是感到一絲失落,但又為她看到信中內容時的一定會露出的驚訝而興奮擋了他的路,自然要付出代價。 雖然傅景明被蘇蘇置換了感情,對皇后變得情深義重起來,可是皇后本人仍然是對他毫無感情可言。 她十幾歲入主后宮,為的就是讓自己的孩子成為下一代天子,至于傅景明如何,從來不是她需要在意的事情。 后宮多年未能誕下皇子,就算有,要么身體孱弱,要么就是母妃地位低下,不足為懼可江敘冉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受寵,傅景明又正值壯年,若是她生下了皇子,傅知林的太子地位也不見得穩(wěn)妥。 從那時起,她就在給傅景明下藥,可他太過謹慎,對于接觸的東西都一再檢查。即便成功過幾次,不知為何,他也從來沒有毒發(fā)過,這讓她有些氣餒。 原本想借江敘冉去世,傅景明病倒的機會再次給他下藥,沒想到這個男人忽然不在意江敘冉的死活,轉而對她作出一往情深的可笑姿態(tài)。 無所謂,正好方便了她。 情與愛,不過是通往權勢的絆腳石。 不過哄騙了幾句,傅景明就乖乖喝下了使人瘋癲的毒藥。他抱著頭在床上不斷翻滾,用頭撞墻,像個孩子一樣哭叫著,可她只是站在一旁,欣賞著他痛苦不堪的模樣。 心中更是涌上了強烈的,報復的快感。 他以為他是誰呢?當年若不是她的母族扶持,就憑他一個棄子,如何成得了皇帝?如果不是皇帝,誰會愛他? 不,曾經(jīng)有個瘋女人是一心癡戀于他的,可惜,被他親手扔下的一把火給燒的灰都不剩。 陛下龍體欠安,神志不清,為了避免他傷到自己,你們記得給他的手腳都戴上鐐銬記住,帶最重最粗的那種。 她眼角唇邊都有了歲月的痕跡,可依舊是雍容華貴,光彩奪目。 滿臉是血的傅景明,睜大了眼睛,企圖撲向她。而她只是退讓到一旁,笑的嬌艷:陛下,你最好不要再惹事,否則我多的是方法折磨你。 離開皇宮之前,薛雙霜忍不住又走到了沉香殿,這里燒的焦黑,一片斷壁殘垣,卻無人收拾。 明明幾天前,這里還有著一片鮮活的生命。 嘆了口氣,眼神落到了院子的一角,一個小女孩從墻角捧著一只麻雀的畫面忽然從腦海中閃過,與眼前破落的院子相重疊。 原來蘇蘇和蘇玉晚曾經(jīng)住的,就是沉香殿。 十年之間,這個小院經(jīng)歷了兩場滔天大火,如今再無人會來修葺。 一陣風吹過,沉香殿又一根燒黑的房梁砸落在地,薛雙霜不覺瑟縮了一下漫長的夏日,好像漸漸消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