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靜的夜晚
不平靜的夜晚
可是,我又遲疑了,大腦下意識回憶起對酒店隱隱的抗拒。 怎么了?許商陸耐心地問我。 不要,我不要回酒店。我一骨碌搖頭個不停。 周褚實看不下去了,兩手固定住我的頭,不讓再搖。 那你想要回哪里?余蘇合插話道,他剛剛被我折騰得狼狽,才整理好。 不能回酒店,又不能回家,那該怎么辦?就只能睡大街了吧。 我心情低落下來:那我去睡大街吧。周褚實離得近,忍不住笑出聲。 余蘇合問:她剛剛說了什么。 周褚實忍俊不禁:敏敏說要睡大街,這家伙。 唉,余蘇合也好笑地嘆一聲,再怎么樣也不能睡大街啊。 余蘇合擠開許商陸,上前換了個問法:為什么不回家? 因為家里沒有人。 那為什么不能回酒店? 因為陳青葉在酒店。我俱都乖乖回答。 奇怪了,昨天我還看他們好好的,是發(fā)生了什么矛盾嗎?余蘇合摸著下巴沉思,沒弄清楚因果。 許商陸倒不太關(guān)心什么因果,提議道:我先去開間房,敏敏今天先睡這里。 其他兩位男士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贊同。 周褚實把我攬著,不讓我亂動,帶我走到室內(nèi),又把我安在一把椅子上,問我:敏敏,你的身份證放在哪里? 我看到眼前兩個頭,四只眼睛,呵呵笑著:在小包的夾層。 余蘇合于是走過去,打開我一直拿著的大包,果然找到了一個亮閃閃的銀色小包。 找到了。他指尖夾著一張身份證。 正好這時手機(jī)的鬧鐘響了,許商陸從飯桌前找到手機(jī)關(guān)掉,視線掃過屏幕,目光微凝,他走上前來:敏敏,藥在哪里? 你要找什么藥? 許商陸有些不忍,但其他兩位男士沒辦法不聽到,他只好說:避孕藥,避孕藥在哪里? 周褚實的手又?jǐn)€起拳頭,眼神波動不停,余蘇合也驚訝了一下。 也在小包的夾層里。 余蘇合。許商陸看向他。 他于是又打開小包,拿出來一片幾粒的藥丸,遞過來前藥片被周褚實拿過去看,他緩和下來,給兩人解釋道:是短效避孕藥,有時也用來治療經(jīng)期不調(diào)。 哦,原來如此啊。余蘇合大呼一口氣,也沒說清自己剛剛到底在緊張什么。 吃了藥,我安分了一些,被周褚實牽著走出來,外面亮閃閃的,我又走到拐角的裝飾燈下面,伸手去摸那尊木質(zhì)的小彌勒佛。 余蘇合攤手道:你看,我就說她很著迷吧。 她是誰?我注意到余蘇合話里的第三人稱。 她是敏敏啊。余蘇合逗我說。 我又問:敏敏是誰?。?/br> 轉(zhuǎn)念一想:哦,敏敏是我。這便是自問自答,偏偏余蘇合在一旁樂不可支:可真是個小酒鬼。 周褚實拉拉我:敏敏,走了。 我不要,皺起眉:不,不走,還沒看到他呢。 他是誰?許商陸溫聲問我。 設(shè)計師。 這邏輯卻又讓余蘇合搞不懂了,于是周褚實開口解釋:敏敏在設(shè)計工作室工作,比較敏感。 哈,原來還是個藝術(shù)癡。余蘇合又點評一聲,得到了許商陸不贊同的一眼。 敏敏,設(shè)計師不在這里,我們先走吧。許商陸勸我。 這個人一直對我很耐心,長得還很美,我心生好感,掙脫開周褚實的手,走上前:那他在哪里?我還要磕頭,拜師。 哈哈哈,你們看這丫頭,還要拜師學(xué)藝呢。余蘇合先破功,其他人也不免笑了。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許商陸回答道。 太慘了,我頓時生無可戀,老板換不了,設(shè)計師也換不了,我的才華遲早要被這個垃圾工作室耽誤掉。 但是我可以幫你問問。許商陸轉(zhuǎn)而說。 那問了之后呢?我焦急地又上前一步。 問了就會告訴你。許商陸說。 好啊。我開心得笑著,像個傻子。 周褚實這會再牽我往前走,沒有得到反抗。 開房、取卡,兩個男士亦步亦趨地跟在我旁邊,以防我出什么幺蛾子,余蘇合則是純粹看戲,或者說,他已經(jīng)酒醉的我身上找到樂趣。 你們?nèi)灰惨黄饐幔?/br> 不,我們只是送她,不留宿的。 那就辦一個單間,大床房。 嗯。許商陸點頭,拿出卡要刷,周褚實制止他:我來吧,今天是我約她出來的。 不用。許商陸別開他的手,把卡遞給工作人員。 刷完卡離開柜臺后,許商陸才跟周褚實說明:這家飯店是我家的,所以才不用你破費,我刷卡只是走個流程。 余蘇合也點點頭:也只有他自家的飯店才能滿足他那刁鉆的胃了。 好吧。 我迷迷蒙蒙,被三人帶到一個陌生的房間安頓好,周褚實的手機(jī)響了,跟其他幾人說:我的網(wǎng)約車到了,先走一步。 余蘇合叫住他:哥們,我也回市里,也順路帶帶我啊。兩人轉(zhuǎn)眼就一前一后沒了蹤影。 許商陸嘆了一口氣,有些苦惱地揉揉額角,對我說:現(xiàn)在只剩下我來對付你了。 其實他大可以像其他兩人一樣,將人送進(jìn)房便是任務(wù)大功告成,可不巧的是,兩人剛走,原本安分在沙發(fā)上的人就開始鬧騰了。 我捂著肚子打滾。 怎么了?眼前的人問。 不舒服。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我臉色一變:扶我去洗手間。 許商陸看我實在不適,只好把我扶起來,攙到馬桶前。 你是不是想吐? 我點點頭。 他先向后大退幾步,保持足夠的距離:好了,你吐吧。 我開始吐了,吐出來一點口水。其實我本來就不是醉酒會嘔吐的體質(zhì),如果我現(xiàn)在清醒的話,一定能分辨清楚,此刻的肚疼不過是有些消化不良。 許商陸叫的醫(yī)生終于過來,給我開了兩粒藥,我吃了過后果然有好轉(zhuǎn)。 許商陸放下心來,準(zhǔn)備要走了,他叮囑我一定要漱口后再睡。 我點頭說好,馬上就去洗手間漱口。 許商陸滿意地點點頭,剛打開房門,洗手間里咚地一聲響亮,又把他震了回來。 洗手間門打開,我仰躺著看到許商陸倒著的臉,嘻嘻笑:你又回來了。 這個晚上注定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