謐色錮
謐色錮
天邊的云團蔓如紫黑,樹葉連著斷枝散了一地 徐右右將那些木刺自秦子恒身上挑出,鋒銳的尖刺在他身上的青紫留下暗色的劃痕,少年呼吸微弱,只是偶爾會因疼痛輕哼出聲 她渾身發(fā)冷,抖動著手替他將發(fā)束好,這時白色的小蛟從他的衣口處跌落出來,大概是因為在里面滾來滾去,水蛟瞳孔略顯渙芒 甩了甩頭,它揮動著翅膀飛到徐右右的身旁,表情略顯迷茫,它好像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主人會變成這個樣子,只是不停飛近飛遠觀察 水蛟絮絮叨叨的,說完它便想要循著落崖飛上去,不過幾秒,它便捂著腦門飛了回來,捏捏 徐右右心下一凜,這處落崖竟然還有結界,那他們該怎么回去 她很狼狽,身上的衣裙是城中巧匠用南海的鮫絲所制,不僅柔軟貼身,在日照下更是顯著一層浮光 現(xiàn)在這條裙子粘上了碎葉泥土,又因為她跪坐的動作,蜷堆在了地上 少女的臉上添了兩處傷痕,平日里涌動著春水鴦流的明眸,此刻也被慌張無助填滿,她害怕的縮在少年身邊,握著他的手,片刻,又帶著撫在自己臉上 秦子恒的手心溫熱,她貪念這點溫度,又如貓兒似的往他懷里鉆,柔軟的身軀同少年緊貼,她頓時想起在浮圖世境中的那些畫面 少年熾熱猛烈的親吻,手指探過肌膚的戰(zhàn)績,情濃之時,他甚至還會狠狠壓下來,強迫她同他交纏口液,附在耳邊的喘息會讓她忍不住想要逃離 這時他便會抓著她的手腕,讓兩只柔軟白膩的手臂將高高的雪色擠在一起,方便他肆意欣賞她發(fā)情又害怕的模樣 秦子恒的耳鱗發(fā)著幽藍的光圈,流藍映照在光滑的石壁 夜里太過安靜,除了偶爾呼哧過的冷風,便只有身邊小蛟的動靜 徐右右抓著他的手指,聲音斷落,秦子恒,我害怕,你快醒過來 她害怕的東西太多了,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自己其實過得不算太好,徐右右只有這種時候才能在秦子恒身上找到一點歸屬感 他好像過得也不太好 徐右右抱著他的手臂,夜風被石壁擋了幾分力度,輕柔的覆上她的臉頰,徐右右心中有些忐忑,因為這鬼地方太過隱蔽,也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找到他們 她望著秦子恒手指上的傷口,看了許久,困意漸漸將她淹沒 銀月隱隱散著潔輝,秦子恒睜開了眼睛 身上的傷口像有小蟲子啃咬一樣,密麻的酥疼遍布,他垂下眸,這樣的疼其實也算不上什么,至少此刻 秦子恒輕輕撫過少女的額發(fā),至少能得到現(xiàn)下的獨處,還是值得的 鮫人的恢復能力比人類要快,因而他自小便是天天帶著傷生活的 這樣的手段在其他人眼中只怕被稱得一句卑劣 可是沒有辦法,他用下巴抵住少女的腦袋,已經(jīng)和父親學會了啊,裝著可憐又不擇手段 少年勾唇,眸底猶現(xiàn)晚春花開般的旖動 父親慣會用這種手段來讓母親為他心疼了,每次只要唇色蒼白些,裝作虛弱些,那個被傷了千次百次的母親又會不顧一切的到父親身邊去 秦子恒動了動手指,心里有些雀躍 嚴穆不知好歹,偏要追他將他帶回,他便故意將他引進蒼山獸群的中心,若不想丟了性命,那便等待被淘汰吧 正直無私的師兄,大概從小被教育的就是不能拋棄同伴,以至于那樣努力的想要將他救回去,他哪里知道鮫人天生便有cao控生靈意識的能力,最不會有事的就是他 他低低嗤笑,可自己不一樣啊,鮫人和人類,沒有屬于他的同伴,鮫人冷血自私,人類貪婪惡心 少年迎著月色往外看去,那根細長的發(fā)帶被樹枝勾破了一截,錮在樹上,縹緲的浮在空中 所以為了達到目的,任何的東西都是可以被舍棄的 他收動手臂,其他人大概也支持不了多久,他們會被淘汰,拿不到天門鑰匙,也過不了關 少年抱著少女,任由她不停地扭動 過不了關,那她就不用被許配給那什么鄭家的大少爺了 這件事情徐右右并不知道,不止她,府里知道的恐怕只有徐老爺和大夫人,還有一個恰巧偷聽到的他 天州如今局勢詭幻,原不偏靠任何一門的徐家,也到了必須做出選擇的時候 這是他們還沒有上山學習劍術的事,那時,他被安排上街取她想喝的蜜粥,回來的時候便聽見了徐老爺和夫人在說這件事 若是徐右右能通過沉淵秘境的歷練,那鄭家便愿意應下這門婚 鄭家背后是青鸞門的勢力,自東山虛洞打右,也是暗閣的范圍,對于搖擺不定的徐家而言,確實算是穩(wěn)靠又不扎眼的聯(lián)盟 那個鄭家的大少爺,怕是沒有機會成為她的夫君了 嘖嘖,沒有緣分吶 婚契在他手中,人也在他懷里,這門婚事又怎會作數(shù)呢,又怎能作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