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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舞月?lián)P】大結(jié)局

的百余侍衛(wèi)正在巡視,緊緊

    護(hù)衛(wèi)住那個平常無奇的帳幕。蕭合達(dá)身著鐵甲,手提雙戟,背背強(qiáng)弓,立于帳外

    不遠(yuǎn)處。

    耶律南仙雖然被封為成安公主,其實不過是出于政治需要。她雖然確實是皇

    族宗室,但是屬于那種非常遠(yuǎn)的親戚,和現(xiàn)任遼主八竿子打不著,她出身的部族

    也是契丹旁支小部族。故此她所在的部族的營寨距離遼主金帳非常遠(yuǎn),幾乎到了

    營區(qū)的邊緣地帶。若非她是未來的夏主王后的身份,她的部族根本不會引人注意。

    所以皇太孫到來,并未引起多少人注意,更何況皇太孫還刻意隱藏了身份。

    帳內(nèi),一雙年輕男女赤身裸體摟抱在一起,便在那床榻之上翻滾絞纏,rou體

    充滿欲望的挺動和顫抖,亢奮的呻吟喘息蕩人心魄。

    牛油大蠟的火苗不時搖曳,將帳內(nèi)照的光亮無比。耶律延喜壓著耶律南仙那

    苗條婀娜的成熟胴體,將她的赤裸的下身壓得完全分開,在她的雙腿之間如癡如

    醉的聳動著,青筍般的陽具在那嬌嫩的陰戶之中進(jìn)出著,帶著快感欲浪和濕淋淋

    的yin汁。兩人的影子映在帳壁上怪異的顫動著,像兩只疊在一起的欲獸。

    耶律延喜的身體本就不強(qiáng)壯,雖然個子不低,但是瘦削蒼白的像是營養(yǎng)不良,

    此時和耶律南仙成熟妖嬈的rou體比較,有種怪異的官能倒錯的性感。

    他迷戀這個女人的rou體,這個女人真的美麗,是他見過得最美麗最有魅力的

    女人之一。他每次見到她都特別渴望占有她的rou體,那種強(qiáng)烈的占有欲讓他欲罷

    不能。他的癲狂讓yuhuo始終不能平息,盤腸大戰(zhàn)已有半個時辰,兩人滾落的汗水

    沾濕了床榻上的柔軟獸皮氈毛,他已經(jīng)在她的體內(nèi)射精過兩次了,但是他仍舊想

    抱著這令人迷醉的rou體拼命發(fā)泄自己的性欲。

    在他經(jīng)歷過的女人里,只有這個女人能讓他產(chǎn)生如此強(qiáng)烈的魔性欲望。一想

    到西夏那個從未謀面的國王將會擁有這個女人,耶律延喜就感到嫉妒如火。

    但是他沒膽子也沒能力反抗自己的爺爺做出的決定。

    此刻他已經(jīng)忘記了一切,只想全身心的將自己的所有性欲全都發(fā)泄到她的體

    內(nèi)去,深深的射入她的身體最深處最盡頭,讓她全身每一處都完全的屬于自己,

    都深深打上自己不可磨滅的烙印。

    他根本不覺得疲累,只是不停的搗動著身軀,陽具用力蹂躪女人令人瘋狂的

    陰戶,那種包夾緊縮的感覺就像一張嘴含住她的陽具高度技巧的吮吸,讓他射精

    后的疲累飛到九霄云外,讓他的yuhuo很快復(fù)蘇甚至燒得更猛。讓他感覺全身似乎

    有發(fā)泄不完的yuhuo,他用力抱著壓著摟著,用全身的力氣猛烈沖擊擠壓身下的女

    人rou體。

    「哦……哦……朕……要讓你懷孕……你的zigong是屬于朕的……」耶律延喜

    只有在她的面前才會如此放浪形骸忘乎所以的自稱朕,這等欺君之罪只有他在耶

    律南仙面前才敢放開心懷和疏解壓力。

    「皇上……皇上……」

    耶律南仙也是非常知趣,以誘惑的聲調(diào)縱情吟哦,白rou蕩漾扭動胴體接納青

    年rou體那無窮無盡的精力,她也是泄過一次身子了,少年的jingye灌滿了她的陰戶,

    讓她的小肚子里面熱熱的,陰中敏感異常,水濕滑嫩,yin水和jingye粘渾成白濁粘

    液幾乎是被擠壓著往外流濺。

    她對這個迷戀自己rou體的年輕男子也有特殊的感情,他是未來的遼主,天下

    最強(qiáng)大帝國的皇帝,自己的身份何等平庸,能夠侍奉他是自己的榮幸。雖然自己

    無法抵抗命運(yùn),將來注定會成為那個西夏國王的王后,那幺在此之前能夠把自己

    全身心都交給這想交給的男人,自己也算是幸福的吧。

    她努力勾住男子的脖子,雪白的修長美腿上面全是汗光和揉搓的手印痕跡,

    小腿分開從后交叉勾住男人的腰,讓男人的小腹完全貼到自己雙腿之間的陰部無

    法離開,以這種最yin蕩大膽的姿勢迎接男人的沖擊,每次的深入都能頂?shù)剿淖?/br>
    宮口,痛苦快樂混雜的火熱觸感讓她哆嗦的魂飛魄散。

    耶律南仙yin蕩的表情讓耶律延喜亢奮的難以抑制,連帳外的侍衛(wèi)們似乎都聽

    到了里面那情欲勃發(fā)的喘息呻吟,那種動靜實在讓人心旌搖蕩,似乎皇太孫猛力

    狂干之下,連床榻都要給搖塌了。侍衛(wèi)們各個臉色古怪,拼命捂著耳朵不敢多聽。

    蕭合達(dá)皺著眉頭示意他們再離大帳遠(yuǎn)一些,便在這時,卻見前面來了一騎快馬。

    帳內(nèi),耶律延喜幾乎是站了起來,兜著女人的身子懸空站立,耶律南仙雙腿

    夾纏著他的大腿,手勾著他的脖子,就那幺懸空掛在他的身上,任男人的陽具完

    全在自己體內(nèi)憑著搖晃動作攪動,那感覺讓她欲仙欲死,大量yin水失禁般的濺出,

    漏灑了一地。

    「燕王!燕王!殿下!殿下!」帳門口傳來了焦急的低聲,燕王是耶律延喜

    的封號,遼國歷代契丹之主的繼承人慣例上都要加燕國王的封號。耶律延喜加封

    燕國王實際上就是確立了繼承人的地位。以前耶律延喜最喜歡聽別人叫他燕王,

    但是此刻卻是充耳不聞,只顧兜著女人的雙腿站著猛干,他的臉色脹得通紅,腦

    門上青筋暴賁,顯然已經(jīng)是到了高潮的邊緣。

    耶律南仙也沒有聽見,她只覺得陰中火熱,快感如潮淹沒渾身上下的神經(jīng)。

    她拼命摟著男人的脖子,雙腳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死死勾住男人的雙腿,全身懸空

    著拼命摟緊磨蹭,腰部主動搖晃扭蹭,感受著堅挺的roubang在自己體內(nèi)的攪動,努

    力夾緊含吞,直到高潮再次來臨。

    然后她突然痙攣了起來,強(qiáng)烈的高潮快感完全吞沒了她。

    纏在身上的女體突然之間勒緊了他,耶律延喜體內(nèi)的欲浪涌動霎那間爆發(fā)到

    了極限,電流從繃直的雙腿直到后腦。

    男人發(fā)出了野獸一樣的狂喘,用力猛頂女人懸掛在自己小肚子上的屁股,直

    接頂?shù)搅俗畋M頭,接著jingye噴薄而出,完全頂著射到了女人的zigong口。女人好象

    打擺子一樣身體亂抖,完全癱了,男人的腿不停哆嗦,支撐不住女人的重量,兩

    人連接著萎坐在地。jingye和yin汁順著兩人結(jié)合的rou縫流了出來。

    接著外面的蕭合達(dá)就闖了進(jìn)來,一臉驚慌的高呼:「殿下!」

    耶律延喜好像觸電一樣直接從女人身上彈了起來,直愣愣的陽具還抖動著射

    出了一道白濁的jingye,在空氣中濺落在女人臉上嘴上眼睛上。

    「蕭合達(dá),你大膽!」耶律延喜嚇的不知所措,接著尷尬無比,最后惱羞成

    怒。他不知道蕭合達(dá)為什幺會擅自闖進(jìn)來,但是自己這幅模樣實在是不堪之極,

    暴露在下人的眼中,實在是大不敬之罪!這家伙不要性命了嗎?

    「殿下!快穿衣服!皇……皇上來了!」

    「???!皇上怎……怎幺?」耶律延喜頓時嚇得魂飛天外,忙不迭的趕緊抓

    起衣服就往身上套,還連連催促耶律南仙趕緊起來。耶律南仙女流之輩,早給嚇

    得不知所措了。只覺得自己犯了欺君之罪,這下是死定了。

    「快穿衣服啊你!快……先先攔著皇上!」后面一句卻是對著蕭合達(dá)說的。

    蕭合達(dá)趕緊退出帳外,他雖是遼國著名的勇士,能徒手獵熊虎而不變色,但是此

    時也是嚇得滿臉慘白,心中早就亂了方寸。適才突然接到心腹攔子馬回報,皇上

    御駕數(shù)百人突然向這邊來了,明顯就是奔著皇太孫來的。

    蕭合達(dá)個反應(yīng)就是壞事了!皇太孫和耶律南仙的jian情肯定曝光了!皇帝

    這是來興師問罪來了!否則皇帝在御帳飲宴喝得好好的,怎幺突然跑來了?事先

    一點招呼都沒打。這太不合常理了。

    攔著皇帝,怎幺攔?莫非不要命了?皇帝盛怒之下,誰敢攔?難道是想被族

    滅不成?蕭合達(dá)雖勇武超群,但是可沒有造反的膽子。這時候去觸皇帝的霉頭,

    和自殺無異。除非皇帝并不是來尋皇太孫晦氣的,可能是偶然路過此處。但是這

    種可能性實在太小,事先沒有侍衛(wèi)通傳接駕,顯然是皇帝刻意隱瞞行蹤。

    皇帝為何要隱瞞行蹤,針對的是誰?

    此時他在帳外束手無策,只是干等。眼看著前面已經(jīng)看到了皇帝御駕的人群,

    他卻不敢真的上前攔駕,同時也不敢再進(jìn)帳。只好率領(lǐng)眾侍衛(wèi)跪倒路旁,耶律洪

    基轉(zhuǎn)眼間就到了近前,他是認(rèn)得蕭合達(dá)的,喝問道:「蕭合達(dá),皇太孫可在此處?」

    聲音雖不大,但是低沉威壓,好似千斤重?fù)?dān)壓在心頭。

    蕭合達(dá)嚇的連頭都不敢抬,一聽皇帝張嘴就問皇太孫,立時知道完了!出叛

    徒了!哪個直娘賊的jian賊泄漏了皇太孫的行蹤給皇帝知道,這是不是朝廷內(nèi)有jian

    賊針對皇太孫的jian計!?他腦子嗡嗡作響,眼前金星直冒,不敢實話實說,卻更

    不敢當(dāng)面欺君,只好應(yīng)道:「啟奏陛下,臣罪該萬死,臣……臣……」

    耶律洪基一看他這樣子便知道事情果然是向著自己不愿看到的方向發(fā)展,他

    一揮手,兩旁侍衛(wèi)立刻沖上將蕭合達(dá)按住綁了,周圍的他帶來的侍衛(wèi)一看頓時嚇

    得瑟瑟發(fā)抖,一個個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恨不能將身子伏倒土里。耶律洪基

    氣沖沖的下馬,親自奔帳門而去。

    待他一掀帳門簾,看到里面的情景,頓時氣的臉色鐵青。

    帳內(nèi)滿是濃重的精sao味和性分泌物味,還隱約有尿sao味,耶律延喜衣衫不整,

    敞胸露懷,發(fā)絲散亂,面色驚慌。此時只是穿上了袍子,光著腳正在努力套褲子,

    只套上了一半,下身還露著,直挺挺的陽具晃蕩著,上還有些粘汁穢物。耶律南

    仙這女人則是赤身裸體,只是用棉被和狐裘勉強(qiáng)遮住身子,眼見皇帝闖進(jìn)來,頓

    時嚇得眼一翻直接暈過去了。

    「你……你這逆子!你好大膽!」耶律洪基怒聲斥罵,氣的火冒三丈。這下

    由他親眼所見,總是不會錯了,沒想到這兩個鳥男女真的搞到了一起。

    耶律延喜頓時跪下,嚇得體如篩糠,連連求饒。

    耶律洪基真想一腳把他踹到九霄云外去,但是總是還沒氣的失去理智。上年

    紀(jì)的人總是不像以前那般沖動火爆了,他怒道:「還不快把衣服穿上!回去朕再

    好好收拾你!」不論如何,這總是皇家的大丑聞,他也不想鬧得盡人皆知讓臣子

    們看了笑話。耶律南仙畢竟是要和親西夏的宗室公主,與耶律延喜算是姐弟親戚,

    姐弟luanlun這傳出去非讓天下各國恥笑不可。

    耶律延喜忙不迭的急忙又套起褲子,動作笨拙狼狽,急的腦門上盡是汗。像

    他這等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主兒,此刻緊張害怕萬分,竟是穿了半天都穿不上去。

    耶律洪基氣的掄起馬鞭凌空啪的抽了一聲爆響,嚇得耶律延喜又差點坐地上。

    外面響起了侍衛(wèi)們的呼喚和腳步聲,大概是聽到這一聲鞭子響,以為里面出

    啥事了。

    「休得進(jìn)來,違旨者斬!」耶律洪基一聲爆喝,外面的動靜頓時小了。

    這等情形,要不要把外面的侍衛(wèi)全部滅口?耶律洪基對于人命根本就是視如

    草芥,為了皇家的尊嚴(yán),賜死個幾百人對他來說就跟碾死一只螞蟻一樣毫無猶豫。

    還有那些東宮的屬官也都不能留,反正耶律翰特剌也該走馬上任,以后教育皇太

    孫的責(zé)任就是他的了。

    好容易等到耶律延喜穿好了衣服,卻又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問道:「皇上,這都是臣

    的錯……臣愿受任何責(zé)罰,請別降罪成安公主……」

    耶律洪基一聽便是又冒火氣,你現(xiàn)在還有心思顧著別人,先顧著你自己吧。

    卻又覺得在這種情況下這小子竟還為別人求情,把責(zé)任往自己身上攬,還真是挺

    有情有意的。換了自己,肯定是盡力往耶律南仙身上推。這小子,總算還是有點

    擔(dān)當(dāng)。

    「少廢話!責(zé)罰自然少不了你的!你先顧著你自己吧!」

    外面蕭合達(dá)和燕王侍衛(wèi)們都被押解在地上,御帳侍衛(wèi)們多分散警戒四周。蕭

    合達(dá)被反綁著跪伏在地,頭都貼到地面上了。他本是遼國有名的猛將,便是御帳

    侍衛(wèi)之中也有相熟的,侍衛(wèi)太保蕭藏奴見他這樣子稍有不忍,便說道:「蕭合達(dá),

    你便好好向皇上認(rèn)罪吧,說不得皇上還是看重你的,先把頭抬起來吧。」

    誰知蕭合達(dá)滿臉驚疑,竟是不起來,只是把頭貼在地面上,仿佛在聽什幺。

    只是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雙眼順著河岸盯著遠(yuǎn)處的夜色,說道:「沿河大

    約有上千人馬,正在向此地快速接近?!?/br>
    「什幺?」蕭藏奴也是機(jī)警過人之輩,精通地聽之術(shù),趕緊將頭趴在地面上

    聽了一會兒,臉色早已大變。

    確實有大批人馬正在快速接近。

    難道是外圍的官兵?

    不可能!

    外圍官兵各有防區(qū),調(diào)動如何沒有火牌傳令?便是各大部領(lǐng)的私兵,各地活

    動的攔子馬也應(yīng)該早有消息傳回。而且這附近一馬平川,并無任何地形遮掩,遠(yuǎn)

    遠(yuǎn)看去竟看不到半點燈火,如此數(shù)量眾多的兵馬暗夜?jié)撔?,皇帝御駕在此,難道

    ……

    大事不妙!

    蕭藏奴大喝一聲護(hù)駕!眾侍衛(wèi)立刻擺出了戰(zhàn)斗隊形,弓箭全都對著來犯方向。

    但是對方的行動也確實迅速,他們剛擺好陣勢,仿佛黑暗幽冥之中密密麻麻的馬

    隊就出現(xiàn)了,黑壓壓的看不出來有多少人,也不打火把,沿著河岸向這邊快速涌

    來。

    「圣上御駕在此,前方軍馬止步!什幺人???停下!再不停下放箭了!」一

    名小校策馬迎了過去,借著火把的亮光,卻見對面來的全都是遼軍衣甲的騎手,

    一個個衣甲鮮明。

    難道是哪一路的官兵?

    他剛扯著嗓子喊了兩聲,對面嗖的一聲尖銳的風(fēng)嘯,暗箭傷人!

    能入選御帳侍衛(wèi)的,皆是武勇驍絕之輩。這小校雖然階級不高,但也是武藝

    高強(qiáng)。平日里休說著等距離,便是再近些射箭光聽風(fēng)聲也能躲開。他聽到機(jī)簧風(fēng)

    聲一響,立時憑感覺一扭身子,同時揚(yáng)起了左臂的旁牌,卻揮了個空。

    勁箭穿透了鐵甲,直接將他的身子射穿了。他慘叫一聲,帶著一股血浪被巨

    大的箭力凌空慣下馬來。

    他剛摔下馬,蕭藏奴的弓弦就響了,雕翎箭離弦而出。數(shù)百名御帳侍衛(wèi)的弓

    箭幾乎同一時間發(fā)射,一陣亂箭如雨而去。地上跪著的蕭合達(dá)虎吼一聲,身上骨

    節(jié)噼啪作響,肌rou一瞬間好像爆炸一樣的鼓脹,麻繩節(jié)節(jié)寸斷。他搶過一張大弓,

    嗖的一箭射向來敵!

    黑暗中不知倒下多少人馬,但是沒有起任何阻擋的作用。接著便是喊殺聲大

    作,似乎漫野黑壓壓的兵馬狂嗥著向這里沖至。

    帳內(nèi),耶律洪基和耶律延喜都聽到了外面的動靜。耶律延喜不知道怎幺回事,

    但是耶律洪基卻是經(jīng)驗豐富,一聽外面兵荒馬亂喊殺喧囂的動靜便知道自己又面

    臨一次叛亂。霎那間他看著耶律延喜的目光中充滿了殺機(jī),難道是這小子?他怕

    自己責(zé)罰,便想謀反?他有這等謀反的膽子嗎?

    正想著,一枝勁箭勁洞穿了皮帳,竟從外面射了進(jìn)來,在另一側(cè)開了個小洞

    又出去了。耶律延喜下的驚叫一聲,但是卻站起來擋在了耶律洪基的身前。耶律

    洪基反應(yīng)迅速急忙抄起一張凳子擋在胸前,心中驚疑。

    若真是這小子謀反,便不該以這里為目標(biāo)。剛才這一箭有可能傷了他,這樣

    看來應(yīng)該與他無關(guān)?但是戰(zhàn)場上的流箭流矢難說的很。而且他竟不惜性命擋在自

    己身前,這可不是裝出來的。難道真的另有人謀反?

    若是如此那可就麻煩了。剛才那一箭說明對方已經(jīng)有人沖到了距離帳篷很近

    的距離,近的可以用弓箭襲擊這里了。御帳侍衛(wèi)驍勇和忠誠他是非常清楚的,這

    些死士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對手想要接近到可以威脅自己的范圍距離內(nèi)真是難如

    登天。除非他們遇見的對手遠(yuǎn)非等閑可比!

    正在此時,蕭藏奴和蕭合達(dá)手持弓箭急匆匆得進(jìn)來了,蕭藏奴的肩頭中了一

    箭,血淋淋的胡亂抱扎著。兩人進(jìn)來便跪下大聲道:「皇上,有賊人作亂!請皇

    上速速移駕!」

    「蕭藏奴,何人作亂?!」耶律洪基當(dāng)了四十年的皇帝,經(jīng)歷過耶律重元和

    耶律乙遜作亂,對于窩里反這種事有著豐富的經(jīng)驗,只是慌亂了一會兒,現(xiàn)在已

    經(jīng)鎮(zhèn)定下來了。

    「皇上,賊人皆穿官兵衣甲,所持多弓弩,所言多漢話。真實身份不得而知!

    請皇上速速移駕,調(diào)兵平亂?!?/br>
    「什幺?!賊人有多少?」

    「暗夜之中看不清人數(shù),不過已知兵馬當(dāng)有千數(shù)上下。」

    耶律洪基也不是傻子,一聽就知道對方這是早有準(zhǔn)備。穿著遼軍的衣甲,只

    有兩個可能。一個是真的那里發(fā)生兵變了,但是兵變的隊伍如何知道自己在這里?

    另一個就是有人假冒官兵,若是如此那就可能是早有預(yù)謀的。自己的身邊近臣侍

    衛(wèi)里,可能有jian細(xì)存在。

    若是早有預(yù)謀,自己匆匆忙忙的離開,可能反而落入對方的圈套之中。對方

    喊漢話,莫非是漢軍叛亂了?西京道的鄉(xiāng)兵之中確實有不少漢軍,但是漢軍如何

    穿著契丹的衣甲?還有弓弩,從剛才那穿帳而過的一箭來看,對方的弓弩可不是

    遼軍之中那些百多年前繳獲的陳年舊貨可比。

    莫非是宋軍?!

    耶律洪基的腦海中猛地冒出一個看似荒謬的想法。宋軍對自己白天的耀武揚(yáng)

    威并沒有忍氣吞聲,現(xiàn)在他們用這種方式回敬自己來了?

    喊著漢話,多用弓弩。難道真的是宋軍假扮遼軍前來襲擊自己?若是如此,

    自己更不能輕易離開。這幺多宋軍既然能滲透到距離自己咫尺之遙,沒有內(nèi)應(yīng)是

    不可能的。那幺可能在別的地方還有伏兵等著趁亂取利,自己在這個時候絕對不

    能慌亂!

    「此時亂走易為賊所乘,朕倒要看看何人有吃了豹子膽敢犯上作亂!蕭藏奴,

    你速速吹號召集附近兵馬前來應(yīng)援!同時派人持旨意前往蕭燕六和漆水郡王處傳

    旨他們發(fā)兵平亂!蕭合達(dá),給你個立功贖罪的機(jī)會!你去外面抓個活口,朕要看

    看到底來的是不是宋軍!」

    耶律洪基筆走龍蛇頃刻間寫就兩道圣旨并蓋了玉璽。他此時心中驚疑不定,

    畢竟宋遼夏國內(nèi)都有大量漢軍存在,甚至上京道內(nèi)還有不少漢人馬賊幫伙活動,

    他真不敢相信宋軍竟有如此膽子敢來直取自己首級,若真的是宋軍,那就意味著

    兩國戰(zhàn)爭的開始!

    難道是上京道的叛軍勾結(jié)漢人馬賊跑到這里來了?這些蠻夷竟有如此的神通

    不成?

    他始終覺得有點不對勁。自己今晚是臨時決定來這里的,若是真有內(nèi)應(yīng),這

    內(nèi)應(yīng)未免也太神了吧,難道能未卜先知?對方來的時機(jī)未免也太恰到好處了。

    眼見皇帝如此鎮(zhèn)定,蕭藏奴和蕭合達(dá)也只好盡忠到底了。很快外面的號角聲

    開始嗚嗚的吹響,這是遼軍之中慣用的戰(zhàn)斗號角,接戰(zhàn)不利便吹號,很快四面八

    方的友軍都會向這里集結(jié),此乃遼軍傳統(tǒng)戰(zhàn)法。而耶律洪基也是很快穿戴好了一

    身名貴犀甲,甚至連耶律延喜都披掛鎧甲出帳觀戰(zhàn)。

    侍衛(wèi)們苦勸無效,只好用盾牌和人墻護(hù)衛(wèi)著兩人出了大帳,耶律南仙則被侍

    衛(wèi)們抬到一輛大車上用鎧甲盾牌遮蓋好。耶律洪基自知身上犀甲乃是真正的寶甲,

    刀槍不入,并不以為意,只是觀戰(zhàn)。卻見自己的侍衛(wèi)們已經(jīng)形成了陣勢,用戰(zhàn)馬

    和駱駝披上馬甲櫓盾當(dāng)作掩護(hù),連成縱排如墻,用弓箭和對方展開對射。

    密集的箭雨在空中飛來飛去,不時有人中箭。

    到得外面,才知局面不妙。耶律洪基也是馬上皇帝,一看就看出來情況危險。

    對方的箭射的非常狠非常遠(yuǎn),射程遠(yuǎn)超己方。自己的御帳侍衛(wèi)個個都是善射的能

    手,使用一石強(qiáng)弓只是等閑,能使用一石五斗這樣強(qiáng)弓的也大有人在,但是卻被

    壓制的處于明顯下風(fēng)。這等干挨打不能還手的局面實在不利,侍衛(wèi)們幾次試圖沖

    過去跟他們近戰(zhàn),但是沖不到弓箭能發(fā)揮作用的距離就被亂箭射退。

    地上倒著十幾具侍衛(wèi)尸體,對方的箭力實在是太狠了,一旦中箭,鐵甲就像

    一層紙般穿透,甚至有被釘在地上的。這等犀利到難以想象的弓弩,耶律洪基知

    道天下只有宋朝能制造得出來。

    但是奇怪的是,對方似乎很是沉穩(wěn),只是利用弓弩優(yōu)勢一邊推進(jìn)一邊對射。

    這令耶律洪基很是不解,同時也很是心驚rou跳。換了自己,敵方皇帝就在眼前,

    必定命令不惜一切代價用最短時間沖到皇帝面前殺掉他,殺了皇帝就是最終勝利,

    豈會如此沉的住氣。唯一的解釋就是,對方不緊不慢的進(jìn)攻,是確定自己逃不了!

    也就是說,除了現(xiàn)身的這批敵人之外,還有別的捕食者隱藏在黑暗之中,等

    著自己露出破綻。敵人還有厲害后手,他們在等待那個時刻的到來。一旦那個時

    刻到來,對方將展開全力攻勢,給自己致命一擊。

    而且,喊殺聲中,對方的叫喊雖是漢話,但是腔調(diào)古怪,似乎還夾雜著羌話。

    當(dāng)然這個不足為奇,既然假扮遼軍,顯然是為了隱藏身份,那幺語言上也會作出

    偽裝。憑這個還不能斷定對方真的是宋軍。

    盡管空中冷箭橫飛,但是耶律洪基還是很鎮(zhèn)定,因為此刻四處來援的兵馬已

    經(jīng)陸續(xù)出現(xiàn)了。順著河岸西側(cè),還有北面大營之中,號角連天,無數(shù)燈火人影馬

    影正在急速向這里靠攏,數(shù)以百計的契丹騎兵已經(jīng)沖進(jìn)了戰(zhàn)場。他們迅速加入了

    對射的行列,雖然很快就被射的人仰馬翻,遺尸數(shù)十,但是畢竟充實了侍衛(wèi)們的

    陣容。

    不管對方有啥后手,他們不該如此磨蹭。弓弩雖利,但是人數(shù)方面還是這邊

    占優(yōu),官兵源源不斷的到來,他們能保持上風(fēng)多久?他們?nèi)羰且婚_始便全力沖殺,

    也許有機(jī)會。但是他們自己錯過了機(jī)會。在大軍云集之下,他倒要看看他們有啥

    后手能奈何得了自己……

    亂軍之中,人喊馬嘶金戈交鳴,任何聲音都被淹沒在混亂之中,便是如此,

    蕭合達(dá)也能分辨出尖銳的呼嘯聲群至。

    「小心弩箭!」蕭合達(dá)奮力狂吼,手持大弓,另一手揚(yáng)起一面沉重的鐵盾,

    當(dāng)?shù)囊宦暰拖翊箬F錘狠狠砸在盾上,一枝勁箭竟射進(jìn)了鐵里,巨大的力量把蕭合

    達(dá)震的差點沒把盾牌脫手。遼兵們反應(yīng)迅捷,齊刷刷舉起盾牌側(cè)身躲避,但是仍

    被射翻五人。

    蕭合達(dá)旁邊的一名遼兵被射穿盾牌,勁箭破頸而過,皮rou筋骨皆被撕裂,直

    挺挺的倒下。腥熱鮮血濺了蕭合達(dá)一頭一臉,他趕緊抹把臉,手中大弓弦響,連

    續(xù)四箭射出。旁邊的遼兵們也是一陣反擊,亂箭射出,猶如一群飛蝗直往對面的

    人影中投去。

    兩名小校手持大盾牌遮護(hù)著他,蕭合達(dá)借著木寨墻的掩護(hù),引弓連射。他所

    用的乃是一石五斗的強(qiáng)弓,射程極遠(yuǎn)且準(zhǔn),連射之下,對方被射倒了三人。但是

    對方弓弩的射程比他更遠(yuǎn),遠(yuǎn)隔三百步就有勁箭呼嘯而來,所以多數(shù)時候是他被

    壓制。

    對方的弓弩太厲害了,隔著那幺遠(yuǎn)還能輕松破甲傷人,此等武器簡直可稱之

    為「神兵利器」。盡管不斷有援兵加入,但是感覺援兵來的快死傷的更快,他們

    來了也是跟送死差不多,地上躺著的尸體和傷兵基本都是這些援兵們留下的。

    面對從來沒有見過的犀利弓弩,遼軍幾乎是被成片成片的射倒。

    蕭合達(dá)不止一次希望蕭藏奴下令將己方的燈火熄滅掉,因為對方是在黑暗中,

    而己方都打著燈球火把,光亮之下目標(biāo)身影十分明顯,對方的狙擊手們可以從容

    點名。但是蕭藏奴說死也不答應(yīng),正因為有這些光亮,才能讓對方有所顧忌不敢

    過分靠近。這便黑了,說不定對方殺手就趁機(jī)潛行過來了,皇帝圣駕可就在這里,

    任何一點冒險都是不被允許的。

    己方兵馬對然不斷來援,但是阻止不了對方的頑強(qiáng)推進(jìn)。現(xiàn)在對面射過來的

    不只是弩箭還有普通羽箭,這說明他們已經(jīng)逼近到弓箭的射程內(nèi)了,再下一步大

    概就要開始沖鋒了。若讓對方借著這股氣勢沖起來,只怕大事去矣。

    蕭合達(dá)也是經(jīng)驗豐富的慣戰(zhàn)猛將,心一橫已有了決斷。對射既然占不到便宜,

    只能貼上去rou搏,趁對方還沒開始沖鋒搶先來個反沖鋒,把對方的氣焰堅決壓下

    去才是上策。

    盡管剛才已有數(shù)次反沖鋒失敗,但是蕭合達(dá)已經(jīng)不在乎生死了。他大吼一聲:

    「不怕死的隨我來!」說著扔了弓箭,從地上拖起一具披著重甲的尸體舉在頭上

    做擋箭牌,這死尸全重達(dá)二百三四十斤,他卻像舉個小孩一般輕松,就那幺狂吼

    著越出寨墻,拼命向前沖去。

    周圍遼兵多是御帳侍衛(wèi)和東宮燕王侍衛(wèi),此輩皆是忠勇死士,為了護(hù)主他們

    根本不惜命,頓時有樣學(xué)樣,紛紛撈起地上尸體作掩護(hù),跟著蕭合達(dá)沖了出去。

    后面的遼兵們頓時士氣大振,蕭藏努大吼放箭放箭,亂箭紛紛射出,接著數(shù)百名

    遼兵不顧危險騎著馬呼喝狂嗥著跟在后面也闖了出去。

    后面的耶律洪基和耶律延喜看的心驚rou跳,此時官兵雖然絡(luò)繹不絕來援,但

    是局面依舊不占上風(fēng),隨時可能被敵人翻盤。但見蕭合達(dá)帶頭沖鋒,耶律洪基點

    頭贊賞:「蕭合達(dá)真不愧我契丹的飛大蟲,果然驍猛無雙,若此次出擊能奏效,

    賊人當(dāng)為之一挫?!?/br>
    旁邊耶律延喜也是緊張的滿頭是汗,突然驚喜歡呼:「殺進(jìn)去了!殺進(jìn)去了!

    成功了!」

    眾人定睛再看,卻見蕭合達(dá)舉著扎滿箭矢的尸體,迎著撲面而來的亂箭,真

    好象一頭猛虎般狂吼著以摧枯拉朽之勢撞進(jìn)了賊軍的人群之中。

    而后面,前赴后繼的遼兵相繼破陣而入!

    而賊軍反應(yīng)也非常迅速,黑壓壓一大片人影,應(yīng)該是騎兵也是吶喊著迎了出

    來,雙方短兵相接,在黑暗中混戰(zhàn)廝殺在一處……

    ***    ***   ?。  。?/br>
    當(dāng)瘋狂的遼兵沖過來的時候,唐云是個拔刀迎上去的。

    西夏設(shè)計宋遼相爭,是為了坐山觀虎斗,宋兵不識道路,必須要遼軍內(nèi)部的

    內(nèi)應(yīng)來帶路,宋江若按原定計劃,無論如何不會把他們帶到遼主御帳那里去的,

    因為若是宋兵一擊成功,遼主身死,塞北會有動亂的可能。遼國若亂,宋軍則有

    機(jī)會繼續(xù)西進(jìn),西夏需要遼主活著報復(fù)宋朝。

    這個計劃本來面目是誘導(dǎo)宋軍去襲擊燕國王耶律延喜,若能殺了耶律延喜,

    耶律洪基失去繼承人,這跟襲擊遼主的效果差不多。但是現(xiàn)在既然不再按西夏的

    劇本走,那幺目標(biāo)就改成了耶律南仙。

    襲擊耶律南仙,阻止遼夏聯(lián)姻,也是一個選項。

    但是根據(jù)情報,這里的守軍兵力絕對不應(yīng)該這幺多,而且這些遼軍絕對不是

    普通的正兵,驍悍頑強(qiáng)的難以想象。

    他們出其不意便直攻入腹地,而且手中的弓弩犀利遠(yuǎn)超對手,占了先發(fā)制人

    的優(yōu)勢,卻始終壓制不住對手的反擊,只能一寸寸的往前挪動。

    這些遼兵武藝實在高強(qiáng),瘋狂不要命,在唐云看來在西夏大概只有御圍內(nèi)六

    班直的死士可以相比,他們還擊射過來的箭又準(zhǔn)又狠,中箭者多不勝數(shù)。若非己

    方來得也都是剽悍死士,甲胄精良,恐怕早已不支。

    這個耶律南仙雖然被封為成安公主,但并非真的親貴宗室,她只是個政治工

    具而已。她的身邊如何會有如此之多的猛將護(hù)衛(wèi)?

    但是身處戰(zhàn)斗之間,根本無暇多想,眼見對方再一次發(fā)起反沖鋒,沖鋒勢頭

    恐怖之極,那幺多人竟然舉著尸體沖鋒,勢如瘋虎搏命。亂箭射過去,尸體多被

    洞穿也有倒下的,但是的人竟好像感覺不到傷痛,只是大吼著如同蠻牛撞入

    刀刃槍從,給后面的人開路。

    他次親眼見到神勁弓齊射阻止不了的敵人。

    「孩兒們,給老子干他娘的!」唐云用西夏語狂吼,刀光如電迎向迎面而來

    的鐵戟。一聲巨響,他的刀直接脫手飛出去了,他震的胳膊發(fā)麻,一個踉蹌差點

    摔倒。

    迎面而來的那遼將也是沖勢一滯,但是接著便是右手反手一戟橫掃,唐云一

    個懶驢打滾,風(fēng)雷自頭頂掠過,直接將旁邊一名西夏兵胳膊劈飛,鮮血濺了他滿

    身。那西夏兵狂嗥慘叫著翻身栽倒,還未落地另一戟化作颶風(fēng)從下兜至,將他上

    半身生生劈裂的碎骨血rou都飛散出來,尸體離地而起飛出了人群。

    唐云翻身爬起,順手撿起一把鐵鞭,他身邊的仁多楚清私兵也都是驍勇不怕

    死的悍將,此刻一擁而上,迎著遼兵便毫不相讓,劈頭蓋臉的亂砍亂殺,密密麻

    麻的武裝士兵在黑暗中混戰(zhàn)的不可開交。

    再見那遼將手持雙戟左劈右砍,周圍都是穿著遼兵鎧甲的黑暗不辨敵我,他

    便逮著誰砍誰,真如虎趟羊群一般,片刻之間已經(jīng)給他劈飛了十余人。唐云知道

    這肯定是領(lǐng)頭的,剛才就是他帶頭沖陣而入的,但是剛才交手一招便知自己力氣

    武藝只怕皆不是對手,便是自己有鐵布衫硬功,挨上一下只怕也受不了,他臨急

    大吼道:「這個是契丹主將,射死他!

    蕭合達(dá)揮舞雙戟砍殺的正是痛快,聽的這幺一聲,頓時跳起直撲唐云。鐵戟

    交錯如兇鷹盤旋,招招奪命。

    誰料這賊人換了鐵鞭這重兵器之后舞的也是水潑不進(jìn),竟然連接十余招不退,

    最后一招戟鞭相擊竟生生砸斷了鐵鞭,借機(jī)瞅個破綻仰面后翻一個兔子蹬鷹撐在

    自己小腹上,好在有鎧甲護(hù)身只疼不傷。

    他倒退數(shù)步,縱身又撲起。

    交戰(zhàn)至此,只有此人能在自己全力功擊下安然無恙,武藝最高,想必此人是

    這群賊人的頭目,擒賊先擒王!自己拼命陷陣,哪人多往哪沖,便不信這些賊人

    會拚著誤傷同伴來射自己。弓弩到了近戰(zhàn),便沒有用武之地,此乃兵家常識。己

    方兵馬源源不絕,只要能拼命攪亂了賊人,便勝券在握。

    然而他剛撲起,那恐怖的機(jī)簧弦響群起,無數(shù)勁箭自黑暗中四面八方的掃射!

    正在混戰(zhàn)的人群慘叫著倒下一大片,有敵人也有自己人。他在半空中驚叫著拼命

    一個擰身,竟然神乎其神的僥幸躲過了一劫,十余枝弩箭朝他而來竟無一枝射中

    他。

    這群賊人瘋了!他們不在乎自己人的死活嗎?

    再看周圍的遼兵一下子被亂箭射倒有上百人,連賊人也有數(shù)十名誤傷的。那

    種獨特的風(fēng)嘯聲密集如蟲群飛舞,仍有無數(shù)的弩箭亂射,遼兵們幾乎是成排成排

    的中箭。轉(zhuǎn)眼間地上已經(jīng)是橫七豎八躺滿了死傷者,遼兵占了大多數(shù)。

    慘了!中計!

    這些賊人后面埋伏的的弓弩遠(yuǎn)比前面交戰(zhàn)的多!他們早就做好了近戰(zhàn)的準(zhǔn)備!

    他們是什幺人?!

    蕭合達(dá)身為攔子馬大將,自然懂得兵家詐術(shù)。這些人剛開始喊得是漢話,但

    是一旦真正接戰(zhàn),面臨生死關(guān)頭,重傷慘叫,卻都是西夏羌語。

    根據(jù)他的經(jīng)驗,一個人在死到臨頭的時候,總是忍不住要使用母語的。難道

    這些賊人是西夏人?在他的印象中,以南朝之文弱,不可能有如此驍悍的戰(zhàn)士。

    倒是西夏,歷史上曾經(jīng)擊敗過大遼,他們契丹人對于黨項人的戰(zhàn)斗力,還是有幾

    分敬畏的……

    后面各處涌來的遼兵越來越多,到處都是火把照的周圍幾里都是通明。耶律

    洪基和耶律延喜早被兵馬簇?fù)淼搅税踩胤?,這里的兵馬來自各部各軍的都有,

    旗伍雜亂,號令不一,但是人數(shù)上絕對是黑壓壓的直到河邊,遠(yuǎn)處還有不知多少

    看不清楚。

    有這幺多人馬,還怕什幺賊人?倒要看看是哪些賊子敢來犯駕,待擒了這些

    賊子,定要將他們開膛摘心,看看他們的膽子是什幺做的。

    兵馬越來越多,但是前面的仗依舊打的十分艱難,自己的侍衛(wèi)們是唯一能沖

    過賊人弓弩攢射的,但是即便沖過去與賊人混戰(zhàn),喊殺雖然響亮,卻似乎沒有多

    大影響,賊人的弓弩還是那幺密集,其余兵馬上去多少次卻被射回來多少次,地

    上都不知躺了幾百人了,空有人多馬多來回回就是支援不到那些正在孤軍苦戰(zhàn)的

    御帳侍衛(wèi)。

    「無能之輩,人馬多的這般都打不過去嗎?當(dāng)真無能之極!真令我大遼鐵騎

    蒙羞!」耶律洪基越看越氣,這仗打的也太不像樣了。這些兵馬都是誰統(tǒng)帶的?

    哪部的宮衛(wèi)?怎幺這般無能?我大遼那些能征善戰(zhàn)的勇士都哪兒去了?前一段對

    著阻卜叛賊不是還連戰(zhàn)連勝的嗎?耶律翰特剌呢?蕭阿魯代呢?他們怎幺還沒來?

    正看著,卻聽得潰嘩之聲,卻是他的侍衛(wèi)們潮水般也敗退了下來。對方的瘋

    狂實在令人發(fā)指,竟連自己人一塊消滅,這根本就是一群瘋子!他們實在抵受不

    住那奪命的弓弩,最終還是退了下來。

    眼見自己的御帳侍衛(wèi)也被打退,耶律洪基頓時雷霆震怒。剛想下令砍幾顆腦

    袋下來,卻見一條彪悍身影,卻是蕭合達(dá)拎著一個半死不活的遼軍飛快便至駕前。

    「蕭合達(dá),你帶的好兵!無令擅退該當(dāng)何罪?」耶律洪基冷冷問道。

    「啟奏陛下,臣奉旨去捉活口,此是來向陛下繳旨。」蕭合達(dá)滿身血污,鐵

    甲布滿槍箭之痕,幾乎染成紅黑色,一看就是經(jīng)歷惡戰(zhàn)。

    「活口何在?」耶律洪基早就忘了自己適才所言,這時想起來也是沒好氣兒。

    「陛下,此僚便是賊中一人?!?/br>
    「什幺?這不是我大遼的官兵嗎?」要不是蕭合達(dá)說,耶律洪基還真以為這

    人是被搶救回來的遼軍傷兵。

    「陛下,黑暗之中看不清楚,但凡臣所遇之賊,皆是我大遼官兵的打扮一般

    無二!不知者當(dāng)以為此官兵也。臣以為賊人能深入大營犯駕而不驚官兵多由此?!?/br>
    「那他們究竟何人?是不是南朝之人?」

    「陛下,臣以為此事蹊蹺。這些賊子初時皆作漢聲,然拼死搏殺臨急呼喚,

    卻多做黨項羌語。而且陛下請看,此人可不是漢人,只怕是個黨項蠻子?!拐f著

    蕭合達(dá)將那人頭盔打掉,卻露出黨項人習(xí)慣的禿發(fā)結(jié)辮的發(fā)型。

    剎那間,耶律洪基腦海中閃過了很多可能性。

    「不管是用刑還是什幺!朕要你立刻讓他說實話!」耶律洪基喝道。

    蕭合達(dá)領(lǐng)旨,即刻開始炮制這活口。幾下便將他手指全部折斷,那俘虜慘叫

    連連,口中所說全是黨項羌話。蕭合達(dá)皺眉也用羌話問答,耶律洪基周圍的御帳

    侍衛(wèi)中也有懂得羌話的,現(xiàn)場同步翻譯,只聽的耶律洪基疑竇叢生。

    仁多族的私兵?西夏人?漢人?這是怎幺回事?

    難道這些人是西夏派來的?不可能吧?西夏已經(jīng)被宋朝攻的喘不過來氣了,

    如何會再來招惹遼國給自己惹來滅頂之災(zāi)?這活口說的是否是真的?

    不會是嫁禍他人?這口供真的可信嗎?

    待到蕭合達(dá)回稟,耶律洪基正在努力理清楚思緒。

    「那你認(rèn)為他們到底是何人?西夏人?還是宋人?」

    「皆有可能!這些賊人所用弓努必定是宋朝的,宋朝與西夏打了百多年仗,

    從中找?guī)讉€會說黨項羌語的人一定都不困難。甚至很多宋朝藩部本就與西夏蠻夷

    很相似,化裝一下也不是難事。但是宋軍作戰(zhàn)不論大小無不列陣,適才臣與之交

    手,卻發(fā)覺他們皆是一窩蜂的猛沖猛打,便是弓弩對射也不似宋軍那般列陣,這

    一點上便又像西夏人了。」

    「還有上京道的蠻夷,那些蠻夷有的也和西夏蠻夷類似,不會是他們假扮官

    兵吧?!孤裳酉苍谂赃呉查_腔了。經(jīng)過剛才一嚇,此時他也有點回過神了,趕緊

    顯示一下存在感。畢竟若是耶律洪基懷疑是他圖謀不軌便糟糕了。

    「上京道的蠻夷豈會有如此之多的官兵鎧甲?」耶律洪基這話一出,頓時所

    有人都意識到了,不管是宋人還是西夏人,更別說草原蠻夷,光是這幺多兵甲怎

    幺來的都是個問題,而且沒人帶路,又如何能直來犯駕?

    耶律洪基雖然昏庸荒唐,但也是聰明之人。宋遼夏三國并立百數(shù)十年,在這

    河?xùn)|又是三國交界之地,互通語言者何止千萬。西夏國內(nèi)也多有能說契丹、漢語

    者。僅憑語言實在無法斷定賊人真實身份是誰。

    但是絕對不可能是普通的馬賊草寇!

    這里十萬官兵駐扎,普通綠林賊寇便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會靠近。而且什幺樣

    的賊寇有本事?lián)敉怂挠鶐な绦l(wèi)?他的御帳侍衛(wèi)可是武勇冠絕大遼的精兵!在如

    此之多的官兵到來之下,他們還敢繼續(xù)進(jìn)攻,這絕對不是普通賊寇!

    只有正規(guī)軍做的到!而且還得是精銳的百戰(zhàn)之余!這種軍隊,除了宋就是夏,

    再無其他選項。

    是宋?但是這數(shù)以千計的遼軍鎧甲可不是一天之內(nèi)就能置備齊的。自己早上

    跑去雁門關(guān)外挑釁,宋人便是決定報復(fù),要置辦這些兵甲最快恐怕也得十天半月

    的。更何況還得摸清楚被千軍萬馬層層保護(hù)的自己的動向,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宋朝的jian細(xì)不可能神通廣大到這地步。但是他們說的漢語,用的宋朝弓弩……

    莫非是宋人早有此計,只不過恰好今天發(fā)動?還是說西夏人假扮宋人,再假

    扮遼兵,設(shè)個虛虛實實的連環(huán)計。說不通,實在是說不通!

    難道是西夏?若非宋朝,便只有西夏!但是西夏是如何知道朕的行蹤?

    遼軍內(nèi)部有內(nèi)jian!

    若是遼軍內(nèi)部有內(nèi)jian,那這會不會根本不是什幺宋人西夏人,這就是遼軍自

    己的一次兵變,他們把自己化裝成西夏蠻子,用著南蠻子的武器,再扮回官兵,

    雙層偽裝!若是兵變,他們根本就不用偽裝。

    若他們本來就是遼兵呢?只不過竭力把自己偽裝成外國人?

    若真的是兵變,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