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回  兄妹冒天下之大不韙

    甄兒...可是你嫡妹？

    鄭如慧向來(lái)直率，不喜歡拐彎抹角。

    她這一問，便叫魏修嵐失神變色，好不震驚。

    看他表情變幻，鄭如慧心下了然，也不釣他胃口，直道：我見母親房中掛有一副畫像，畫像中那女孩兒與除夕之日我見到的顧夫人如出一轍，我遂問母親，她說是你嫡妹，名喚魏甄。

    魏修嵐怎么也沒算到鄭如慧會(huì)瞧見魏甄的畫像。

    但見她神色凜然，道：據(jù)母親而言，甄兒進(jìn)宮已有兩年......

    魏修嵐既知再也隱瞞不下，索性承認(rèn)：你說的沒錯(cuò)，是我此前騙了你。

    因而，那日的顧大哥其實(shí)是皇上？

    是。

    鄭如慧頷首，雙目直直望著他，探究的意味似要穿透他的心房。

    修嵐，我還記得新婚之夜，你曾提及心有所屬...可否告訴我...你和甄兒......

    想到那夜他與魏甄雙雙不見，獨(dú)留下她與皇上窘迫相對(duì)?，F(xiàn)在想想，她問及時(shí)，皇上高瓚那似笑非笑的神態(tài)......直覺告訴自己，魏修嵐所愛之人定與其妹脫不開干系。

    一面又覺荒謬不已，心里七分是試探，三分是踟躕。料想大族世家的公子小姐，豈會(huì)不學(xué)綱常人倫，豈會(huì)犯下兄妹luanlun之忌。

    她心頭緊張不少比魏修嵐，手指握成拳頭，手心里汗涔涔的，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魏修嵐脊背微微一僵，隱藏最深的秘密為外人直截了當(dāng)?shù)氐搅顺鰜?lái)，他本該隨便找個(gè)由頭含糊過去，但不知為何，謊言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他的目光沉沉，語(yǔ)氣平淡：你想的沒錯(cuò)。

    繃著的心弦猝然斷裂，鄭如慧被嚇出一身冷汗，雙目圓睜地瞪著他，陡然拔高的語(yǔ)氣難以掩飾惶恐：你瘋了？！這可是luanlun！

    相較于她的震撼，魏修嵐顯得格外的沉靜，仿佛在說與己無(wú)關(guān)的事情。

    我知曉。他苦澀一笑，說來(lái)匪夷所思，除了甄兒，我再也不能愛上旁人。

    鄭如慧捂住唇，身子漾漾回退到桌案，才勉強(qiáng)把住桌角，可那股驚詫卻始終未緩過來(lái)。

    荒唐！

    她莫名地忍不住憤然道：你們之間沒有可能，也沒有以后。

    你可曾想過母親知道后會(huì)如何？

    鄭如慧語(yǔ)氣尖銳，不是對(duì)他余情未了而心懷忿然，而是將他當(dāng)作摯友而對(duì)待，無(wú)論如何她也不愿看他誤入歧途。

    我沒辦法...沒辦法放手。

    這份情太過沉重，太過偏激，一旦公之于眾，便會(huì)引發(fā)連鎖崩塌，可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當(dāng)作唯一一回的自私。

    他在隱忍，在壓抑，他眼中的倔強(qiáng)不比自己想象的弱，鄭如慧看得呼吸緊窒，想不到他對(duì)自己的嫡妹情深至此。

    那...皇上知道么？

    嗯。

    你們之間......到底怎么回事？

    抱歉，如慧...我不能告訴你。

    鄭如慧逐漸平靜下來(lái)，畢竟是不能宣之于眾的情感，自己再追問下去也是自討沒趣。

    走到門前，她回頭瞥了他一眼。他站定不動(dòng)，背影挺拔。她突然釋然了，自己沒有站在道德制高點(diǎn)去指責(zé)他的理由，至少很佩服他追逐真愛的勇氣。

    你放心......此事從此爛于心中，我不會(huì)再向第三人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