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兄妹相見苦于無話言

    她的慌亂，她的驚恐，在他眼里都是妙極有趣的反應(yīng)。

    甄兒，朕不怨你，你又何必如此慌張？

    她不答，雙肩卻顫如抖篩。

    高瓚將她放了開，遂與魏修嵐道：修嵐為何如此拘泥？想你兄妹二人幾近一年未見，應(yīng)有許多衷曲要訴不是？

    魏修嵐眼里雜糅太多，有懊惱，有思念，也有無奈。

    見他目光呆滯，高瓚囅然而笑，踱來勾肩相邀，又牽起魏甄的手遞到他手中，目光在兄妹如出一轍呆滯的面孔上巡過。

    不必見外，全當(dāng)朕不在此處罷。

    他獨(dú)自背身過去，負(fù)手望向別處，說不出的怪異，直教人捉摸不著。

    兄妹二人一個(gè)對(duì)視，皆有戚戚然，卻不知說些什么好。

    這般的僵持不過一刻，魏修嵐開了口：甄兒，你面色不虞，可是病了？

    魏甄面色慘白，心律雜亂，是被高瓚方才那口無遮攔之言給害的，驚嚇還未褪卻，只好報(bào)以慰笑：我沒事。

    如此便好。

    魏修嵐目光如炬，念到從前二人兩小無猜，如今meimei入宮失寵，事過境遷，瞬息萬變，不免又是一陣唏噓。

    兄長。你不必?fù)?dān)憂我，甄兒在此處過得很好。你你也要好好地生活，父親母親還等著你功成名就，成家立業(yè)呢！

    我明白。可是

    一時(shí)間又說不下去了。

    來此之前，皇上曾與他道：今后，你也算得是名正言順地居于宮中，從此我二人形影不離。甄兒既在冷宮，便無人會(huì)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修嵐啊，你再好生想想。難道你就不想與甄兒相守相依嗎？

    魏修嵐大驚，料想是君主刻意試探，當(dāng)即伏地行以大禮：請(qǐng)皇上明鑒。臣臣對(duì)甄兒再無非分之想。

    君王面上掛著似有似無的邪笑，似在奚落于他：修嵐，你我自幼一起成長，你心里想的什么，眼里看的什么，有什么是朕不知曉的？你從前那般護(hù)她憐她愛她，就連朕欽點(diǎn)她入宮時(shí)，你便也要拔劍與朕對(duì)峙如今，你又何必遮掩是非，自欺欺人呢？

    魏修嵐面上悲凄，緊閉雙眸道：自甄兒步如后宮，成為后妃后，臣臣便不敢已然斷了非念。

    高瓚鼻中輕笑，親手扶他起來：修嵐莫不是會(huì)錯(cuò)意了？朕并非有責(zé)怪之意。你予甄兒什么心思，朕不再追究。如今，朕是在給你機(jī)會(huì)呀。

    魏修嵐不敢妄加揣測(cè)，恭敬道：臣下愚鈍，不明皇上意思。

    好說。你附耳聽來。

    一陣耳語，聽得魏修嵐驚魂失魄。

    殿下此事不妥！

    高瓚不以為然地打斷他：朕就是天，朕說妥那便是妥。

    更何況你魏修嵐當(dāng)真斷的了這情？

    魏修嵐被對(duì)得啞口無言，只有他自己明白，那隱在深處，本就不容于世的扭曲情意，整日如同抽絲剝繭般折磨著自己。

    高瓚會(huì)心一笑：從此你我她三人便是秘而不宣之事。

    兄長，怎么了呢？

    魏甄不解其兄心下踟躕，見他深思深遠(yuǎn)，便出口道。

    甄兒，我

    我對(duì)你

    此話由他來說，著實(shí)不忍。

    捫心自問，他著實(shí)不知如何傾述自己的心思，也不知魏甄可有放過往事，心頭早已棄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