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很好嘛，許秋霖先生?；蛟S我該叫您，空山?！毙×致N著二郎腿坐在對面的軟椅上，手中慢慢晃著酒杯醒酒，見他醒了，他笑著把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撐起身子看著他。

“你，你胡說什么？什么山？我不知道！”許秋霖竭力掩飾著內(nèi)心的恐懼。

“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真是好詩?！毙×执蛄藗€響指，身邊的士兵替他滿上酒遞給他。

“別光顧著我，許先生是我的貴客，給他倒一杯。”

“是?！蹦鞘勘炀毜厝〕隽硪恢槐拥沽艘槐叩皆S秋霖面前，他把杯子湊到許秋霖嘴邊。

“請吧?！毙×謱λ麚]揮手。

“我不喝！”他別過頭。

“那就幫他喝?！毙×珠L舒一口氣。

“是。”那士兵接了他的命令，一把拉過許秋霖的臉伸手捏開他的嘴把酒灌進他被迫張開的嘴里。

“好喝嗎？”看著咳喘不停的許秋霖，小林笑了。

“日本鬼子的酒，甚是無味?！痹S秋霖瞪了小林一眼，把頭轉(zhuǎn)向別處。

“哈哈哈哈。好！”小林拍了拍手“許先生有志氣。也就只有您這樣的有志青年，才能去憑一己之力除掉漢jian享善一家了吧。”他站了起來，走到許秋霖面前。

“你說什么？我不懂！”許秋霖猛地轉(zhuǎn)向小林，難以置信地盯著他。

“不懂？好啊，我來告訴你。三月十五日至三月二十日五天，你曾出現(xiàn)在新京的火車站里。那時候你化名趙海，哦，對了，你母親叫趙婷吧？是上海百樂門的舞女，不過現(xiàn)在她在重慶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養(yǎng)病。你說你這輩子，真是可悲，明明有一個顯貴的父親，卻因為生母出身低微不受重視。從未踏過家門半步，也無人知道你竟是那樣一位大人物的私生子?！?/br>
“你住口！”許秋霖吼道。

“怎么？不想聽？這都接受不了，你還怎么飛黃騰達，怎么實現(xiàn)你母親的心愿？怎么報復你父親兄長？”小林句句誅心。

“你說得都是錯的，我不懂！”

“哈哈哈哈哈哈?！毙×中χ卦弧澳阋欢ê芟雴栁遥窃趺粗赖?。你現(xiàn)在心里想的一定是你的同事是不是被抓住了,可是你就是忍著不問，因為你怕暴露其他人，這倒是很有志氣。不過你放心，我想知道什么，不需要通過你那些同事們，我們中有你們的人，你們中自然也會有我們的人出賣你們?！?/br>
“你想說什么？”

“已經(jīng)有答案的事，我是不會花費時間逼著當事人承認的，但是我想你一定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害死了享善吧。畢竟軍方現(xiàn)在查得這樣嚴，你又偷了我們的情報，我們怎么才能放過這個殺人兇手和賊呢？”小林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上的戒指，若有所思。

“小林彌生，你到底要什么？”

“學聰明了？真好?！毙×中α恕拔艺f過，我們中有你們的人，你們中也有我們的人。你想要飛黃騰達，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br>
許秋霖看著小林，沒答話。

“做情報工作的人，是不可能被趕盡殺絕的。那何不留著，人能送進去是本事，可大學問還在于能不能保住小命進而得到情報?！毙×謩濋_一支煙吸了幾口繼續(xù)道“我的身邊有沒有你們的人，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我想在你們中間有我的人。”

“可不可以給我一支煙?！痹S秋霖看著小林，有幾分顫抖。

“去?！毙×謱κ勘鴵]揮手，一旁的士兵劃開煙遞到許秋霖嘴里，許秋霖猛吸一口，立刻咳嗽起來。

“第一次抽煙？”小林眨眨眼。

“咳咳咳，對，咳咳咳咳?！?/br>
“難怪不熟練。你也是第一次做這種臥底工作，被我看穿自然也正?！，F(xiàn)在你已經(jīng)暴露了，想保命最好的出路就是與我們合作，否則，我不會讓你活著走出去?！?/br>
“咳咳咳，你不怕我騙你？”

“你可以試試?！毙×掷淅涞卣f“我一定會讓你和你母親生不如死?！?/br>
“咳咳咳，我，咳咳，我答應(yīng)你，咳咳。但是，你也要信守諾言?！痹S秋霖艱難地擠出話。

“我一直很講信用。”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許秋霖好不容易抽完煙，平復下來。

“嗯?！毙×趾攘丝诰疲c點頭。

“徐沉落是你的線人嗎？”

“她是什么，你們不知道嗎？一個玩物而已，她不配?！毙×滞媸啦还У匦α?。

“那為什么選中我？”

“第二個問題?！毙×掷淠乜戳怂谎邸耙驗槟銢]在中統(tǒng)得到的，我都可以滿足你?！?/br>
許秋霖整個人垮下來，他低下頭糾結(jié)地看著自己陳舊的皮鞋，良久他下定決心抬起頭“我答應(yīng)您，小林大佐?！?/br>
“很好。很好。”小林嚴肅起來“把許先生放開，送他回去。”

“是。”士兵走上前替他解開束縛著他的繩索，他扭扭手腕，整個人都酸麻了。

“大佐，清桐的祖母會醒來嗎？”他小心翼翼問。

“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只需要保證你的安危?！毙×忠馕渡铋L地看了他一眼“回去吧，省得清桐小姐擔心?！?/br>
“謝謝大佐，有什么需要，您隨時通知我?！痹S秋霖聽出他的弦外之音，他給小林鞠了一躬，束手束腳地走了。

門關(guān)上了，沉落從另一扇門走出來，她渾身發(fā)抖，撲到小林懷里哭起來“大佐！真的是他！是他殺了繡懿！”

“乖，別哭了?！毙×中⌒囊硪淼孛澏兜募贡嘲矒崴拔也粫帕怂??！?/br>
“大佐，您明知道他是中統(tǒng)的人，為什么還要這樣做？”沉落帶著哭腔問。

“游戲才剛開始，玩死他比直接殺了他要有趣多了。”

沉落抬起頭茫然地看著小林“您也會這樣對我嗎？”

“當然不會，我永遠不會那樣對你?！毙×譁厝岬乇鹚白甙?，你該回去好生睡一覺了。清桐祖母的事我會替你處理好的?！?/br>
“你為什么對我這樣好？”沉落靠在他懷里，低低地問，她的淚還是止不住地流。

“所以你想怎么報答我呢？”小林低下頭曖昧地看了看她。

“哎呀，您別說了?！背谅涞哪樇t了，她明白小林的意思，惹得小林笑起來。

從醫(yī)院的地下室出來一路上樓，他們都沒再說話。

沉落被放回病床上，她帶著淚卻還是扯出一點笑意“晚安，彌生?！?/br>
“晚安?！毙×峙呐乃旁诒蛔油饷娴氖帧拔蚁茸吡?。你好好休息，明天森接你回家?！?/br>
“嗯?！背谅溟]上眼，乖乖地睡了，小林伸出手把她眼角的淚抹去。

小林剛上車，一個捧著花的小女孩走到開著的車窗前，對他笑了笑“先生買束花吧?！?/br>
小林不經(jīng)意地抬頭卻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