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蛇夢

    由于一些心照不宣的原因，迪麗亞的妓院并沒有她計劃中的熱鬧，盡管她又物色來了一位她認(rèn)為值得花錢買下的姑娘。

    好在，聽那位閱歷豐富的妓女說，這比前些日子好了太多了。當(dāng)時她都要以為迪麗亞夫人無法在這行再做下去了。

    篤篤，有人敲門。

    門口的唯一一位仆人兼護(hù)衛(wèi)開了門，門外站著手挎籃子的小姑娘，她似乎對于來這種地方而有些局促不安。

    蒂娜是來找阿茲的。然而，此時的阿茲正在床上翻云覆雨。

    于是蒂娜只是局促地站在外面等，她總覺得每一個路過的人的眼神，都在奇怪地望著她，好像她站在這里已經(jīng)是與里面的人相同了。但是又像是她的錯覺，人們好像都行色匆匆，沒有誰在真的看她。

    一直到阿茲出門來，蒂娜看到她面頰尚有令人遐想的潮紅，于是那種愧疚、感激以及下意識想對這個地方避而遠(yuǎn)之的復(fù)雜感情又涌了出來。

    蒂娜？

    我?guī)Я诵┬迈r的蔬菜給你。蒂娜將籃子遞過去，里面是紅紅綠綠的一大筐，還有她那日采的那種圓蘑菇。

    哦謝謝。阿茲有點意外地接過來，她本以為像蒂娜這樣簡單純潔的女孩不會再來這個地方。

    不，是我要謝謝你！我這次來也是要告訴你，我meimei的病就快要好了，多虧了那些錢。雖然我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掙回三十銀幣，但是我會盡快的！

    阿茲剛想說些什么，門內(nèi)就傳來了男人女人不加節(jié)制的浪叫聲，蒂娜的臉rou眼可見的紅了起來。

    好，你快回去吧。再見，蒂娜。阿茲向她揮揮手，隨即關(guān)上了門。

    再見，阿茲！

    雖然滿口答應(yīng)了迪麗亞圣祭日晚宴的請求，但是，說實話，她還沒有頭緒。因為有些時候，人往往比惡魔更加難以捉摸。

    惡魔的惡是骨子里的，是他們的力量來源，即使有善的元素也只是一種反向的點綴。但人類不一樣，他們的善惡很難簡單地分清楚，因而使人性無限復(fù)雜化下去。

    就像她再怎么能引起人的色欲，對第一個客人奴顏婢膝的話，那可就會失敗了。而對于那位早泄的客人，即使她是地獄君主，也無法改變他早泄的事實。

    很快，明天就是圣祭日了。

    而今晚，是妓院冷清的夜晚有些人的胳膊伸得越發(fā)長了，長此下去，迪麗亞夫人關(guān)門指日可待。

    阿茲原本是睡得很香的，在性愛之后的入睡總是格外沉，窗外街巷上的吵嚷聲都消散在睡意之中。

    這種時候，她通常是不做夢的。然而，在閉眼后無盡的黑暗中，在阿茲看來有如長長的百年過去，索拉森林中的那條巨蟒卻蜿蜒而來，進(jìn)入了她的夢里。

    它濕滑的身體纏繞過來，就像蛇類要交尾一般。龐大的軀體包裹著她，卻又不緊縛，似乎要給她構(gòu)成蛇身的溫床。

    她這才看清原來白色巨蟒的鱗片上還有繁復(fù)的紋路，像雕刻大理石的能工巧匠的造物。

    這也讓阿茲想起了她還未化人時拖著長長的蛇尾游蕩在地獄的樣子。

    然后巨蟒吐出友好的信子，卷上她的臉頰。

    但卻是濕濕熱熱的，不似蛇信。

    伴隨著這個疑惑，她醒了過來。睜開眼，臉頰還殘留著濕潤的痕跡，面前一個白發(fā)的男人正懷抱著自己。

    這白發(fā)不是人類年老后失去黑色而退化的白，而是富有光澤又有些銀光的白，綢緞一樣傾瀉下來，就像

    就像巨蟒的皮膚。阿茲看著男人金色的眼睛，他的瞳孔中隱約有曾經(jīng)豎瞳的痕跡。

    意識到這一點的她不禁睜大了眼睛。

    您猜到我是誰了，對嗎？他眨眨眼睛，看起來很是喜悅：終于有機(jī)會告知您我的名字，請叫我修。

    修？你是由索拉森林而來？

    是的。一切都多虧了您給我吃的那樣?xùn)|西，在吃下它后不久，我就發(fā)現(xiàn)我體內(nèi)的魔力暴漲，很快便可以化形了。他將她摟在懷里，閉上眼睛：于是我一路追隨您而來。

    阿茲的雙手插入他的發(fā)中，手指滑過他柔順的發(fā)絲，然后撫摸上他蒼白而顯病色的皮膚，細(xì)嫩光滑一如新誕生的嬰兒。她埋首在他頸側(cè)，嗅到淡淡的、近似于雨后泥土的腥氣。

    正好，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阿茲想到了絕佳的主意，修的到來正像是上天送來的禮物：就在明晚。

    悉聽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