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草稿
打草稿
今天來打草稿的人特別多,烏泱泱的人群里,一個白色的腦袋高出來。 小刀也不急著穿過人群,她反而退在最后,等那些多少帶著窺探的面孔離她很遠,她才又繼續(xù)盯著那個高高的白色腦袋。 袁一霖看起來有點暴躁,他從舞臺下一躍上了舞臺,跟他的樂隊成員不知說了些什么,突然把合成器一摔,又從舞臺邊跳下去,試圖推開人群。樂迷見他跳下來,迷茫了,心想,演出還沒開始呢,怎么就這么燥?怎么就跳水了?那咱們接不接呀?媽的,這可是搖滾!管他呢!這可是今天在網絡上露了rou的袁一霖!先接住袁一霖再說! 于是人潮涌動,拼命地擠住那顆白腦袋,袁一霖被熱情的樂迷給弄得幾欲窒息,不知怎么他就被人拋了起來,他一時仿佛帶領男足打贏了世界杯的教練,被拋得要撞到天花板。 小刀笑得直不起腰來。 當袁一霖終于排除萬難逃到人潮外,仍有樂迷想要沖他,結果袁一霖沒辦法,大喊:我他媽是要去撒尿! 小刀這次笑得流淚。 袁一霖注意到了笑得淚光閃閃的小刀,頗有些意外,走過來說:你怎么在這? 小刀做了個請的手勢:趕緊去撒尿吧,剛才被拋那么高,別是已經顛出尿來了。 袁一霖朝后面瞥了眼,壓低聲音:我根本不想撒尿,但我不這么說他們不會放過我。今天真是倒了大霉了,人人都要搞我。他朝小刀使了個眼色,率先走了出去,小刀過了二十秒,也走了出去。 袁一霖把小刀帶到了天臺上,小刀說:你不是要跳樓吧? 抽煙嗎? 不抽。 那我能抽嗎? 隨你。 袁一霖點燃了煙,在晚風中吐出眼圈,淡薄荷的煙味飄散開來,隨著他的白發(fā)、銀耳圈一起隨風飄動。 你怎么來了,上次在KTV,我以為你對我印象很壞。 小刀覺得袁一霖今天看起來比上次在KTV要順眼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他的主場,所謂主場優(yōu)勢嘛?;蛘撸且驗樾〉对谠涣馗疽饬喜坏降那闆r下,對他隔空斬了一刀,而他現(xiàn)在還蒙在鼓里,她稍有些良心過不去。 我看了熱搜來的。她說。 我cao!袁一霖差點被煙嗆到,十分激動,就是這熱搜!說起來我就來氣!到底是誰要弄我!根本就不是我!我還需要拍那種東西去撩妹?你知道就下面那個演出廳,那里頭有多少果兒想睡我? 你的語言習慣,竟然沒在錄節(jié)目的時候露餡?可真難為剪輯師。小刀感嘆。 現(xiàn)在圈里都說我是亂發(fā)情,說我陽痿的、早泄的,說什么的都有。我天降一口鍋啊,那真的不是我。我樂隊成員也說是我,剛才臺上還說呢,我一氣,不想演了。 我知道不是你。 袁一霖一愣:你怎么知道? 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哦,是。要被我找到是誰在搞事,我 你別找了,是我找人發(fā)的。 袁一霖手里的煙灰啪地一下斷了,被風一卷,帶著些火星子灑落下來,差點燙到袁一霖的衣服。他看著小刀,重復:你找人發(fā)的? 嗯。 袁一霖在一陣沉默后,痛心疾首地問:為什么?因為我上次在你的包房點了幾首歌?jiejie,不至于吧?突然,他像是靈光一現(xiàn),聲音涼了,但又大徹大悟,明白了,明白了,蘇彗,是蘇彗。蘇彗讓你來害我,是吧? 小刀看了看時間:演出要開始了,你不下去? 袁一霖扳住小刀的肩膀,對她的提醒置若罔聞:姓蘇的有病吧?我不就不想和他炒CP嗎?他就這么報復我?他給你多少錢,我加倍給你,你幫我去搞他,行不行? 小刀掙開袁一霖,說:你窮得要死,還加倍呢? 袁一霖語塞,只好狠狠地敲了敲煙盒,又點燃一根煙。 不過你猜對了,這事兒確實跟蘇彗有關視頻里的人是蘇彗。 袁一霖聞言,忽然從屁股口袋里掏出手機,點開微信群里流傳的那個視頻,仔細地觀摩。并且發(fā)表了觀后感:碼太厚了,看不清啊。 你說臉? 我說rou! 小刀頗覺無語:你沒見過? 我怎么會見過蘇彗的rou!你不懂,男人之間比軟實力和硬實力,軟實力是錢,硬實力是rou。我沒他有錢,但我總覺得應該比他大。 你們倆比來比去,干嘛呢?你不會喜歡他吧? 我是直的,jiejie。 你覺得碼太厚?小刀在手機上劃了幾下,找出了蘇彗的原視頻,放給袁一霖看,這樣能看清嗎? 袁一霖本來還在生氣,見了視頻,猛然面色一滯果然是蘇彗!蘇彗正一臉痛苦、陶醉地在自慰,動作挺生疏的,射的時候身體還略帶痙攣,完事之后表情還有些羞恥。 袁一霖說:沒看出來,蘇彗還挺大,都快趕上我了。 小刀對袁一霖和蘇彗誰大這個問題并不感興趣,她把視頻AirDrop給袁一霖。 發(fā)給我干嘛?袁一霖忍不住嚷道。 當然是為了讓你發(fā)在你的微博上。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袁一霖,半年沒發(fā)微博了吧?今天晚上,你的微博該復活了把這條視頻和我說的文案發(fā)出去。 我瘋了吧我? 小刀抱著雙臂,像那種用不說話來對付躁動的班級的任課老師,待班級發(fā)覺老師不說話,自動安靜下來,她才擲地有聲地說:你根本沒有選擇權,而且你一定會答應。 憑什么? 憑你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