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

他深思半晌，看著這道墻才緩緩開口「這間是哪戶人家？」

「大人，是悅樓?！?/br>
盧不思心里抽動一下。

當(dāng)晚，盧不思著便服自行一人來到悅樓，向嬤嬤詢問一個彈琵琶的姑娘。

悅樓的嬤嬤沒有不機(jī)靈的，認(rèn)出盧不思是知縣大人，跟其他嬤嬤使使眼色后便沒有多說什么「沒錯，悅樓最近來幾個新姑娘，其中有一個琵琶彈的甚好，公子運(yùn)氣好，她們今天第一次獻(xiàn)藝，就要開始了，還請公子里廳稍坐?！箣邒哳I(lǐng)他進(jìn)去里廳。

不一會兒，一個女子低著頭臉色蒼白身子纖細(xì)，抱著琵琶翩然而至，大廳頓時陷入一片安靜，她坐下，手扶上弦，第一個音九悠百轉(zhuǎn)而出，他悲痛萬分。她等我五年，再見她之時，我居然是一個臺下的香客......

演奏完畢，芙月昏昏沉沉回房，今夜她將不再是一個完整的人。她聽見身后房門被推開，芙月閉上眼睛，落下淚水。

不知那時隔壁墻的書生還記得他曾寫給隔壁女孩的頁頁詩篇？不知是否還記得夜夜伴他的琵琶聲至今還在等他？

「纖手琵琶弄，

香書秉燭中，

伴爾珠玉盤，

顏如玉自逢。」

似曾相識的嗓音，最深刻的詩篇，她睜開眼回頭，見到他泣不成聲。

「對不起，我來晚了?！顾扇ニ橗嫷臏I水。

他雖是知縣，府庫雖富卻并非他薪俸，新官剛上任所攢的錢還不夠贖一個姑娘，他便應(yīng)允擇日會再帶銀兩來接她，看在知縣大人的面子上，嬤嬤答應(yīng)讓盧不思先拖欠著，但直到他贖前芙月得賣藝。自那次之后，她再也沒再見到他。

見盧不思遲遲沒有奉上銀兩，總管嬤嬤還是起了貪心，再也無法放著芙月這樣的金山銀山不管，要求芙月開始伺候其他公子。她無助的在夜里趕去知府敲門，只換來一句小仆轉(zhuǎn)述的話「在河堤等我?！?/br>
她總是等。

夜深露重，她在河堤寒得直打哆嗦，有個身影漸漸接近，她滿心歡喜，想著這次他終于來接她......

「好巧哇，芙姑娘?！故前胍估飳に哪舷蛉?，褪下自己的大衣披上她肩頭的南向如。她老是在等待的那個人，終究還是沒有出現(xiàn)。

每次我都以為這會是一場不會傷心的愛情，然而場場都傷心......

一曲見離人不再說期待，不再道不舍，只有失望的決絕。音音明，響響愁。

「別再來了?！管皆掠朴瓶粗R不思的眼睛，她不想再等他的另一個無窮止境的承諾。

「對不起?！贡R不思不知該說什么。

芙月?lián)u搖頭，對他微笑。

盧不思勉強(qiáng)將嘴角上揚(yáng)，起身離開。

盧不思一離開，總管嬤嬤趕緊上芙月的房「芙月阿，那個贖身的事......」悅樓什么不怕，就怕得罪人，當(dāng)初總管嬤嬤看到南向如的大把銀兩就見錢眼開，一股腦把盧不思交代的事拋在腦后，畢竟她也不知道他哪時才會奉上銀兩，沒想到今天卻上門討人，然而已經(jīng)收下南向如的錢，總不能在南向如眼皮底下把芙月送給別人吧，左右為難之際趕緊來跟芙月商量。

「我跟知縣大人往后再無瓜葛，南公子的銀兩也請退還他。」芙月淡淡的說「明天，讓芙月開始伺候公子們吧?！?/br>
PO18三妻四妾十六

十六

陸允文讓南府家丁匆匆領(lǐng)進(jìn)中院蓮花池，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見一個人影佇立在亭子邊，水中模糊倒影反映此人不明朗的情緒。

陸允文來到南向如身后，南向如絲毫沒有發(fā)覺，仍一動也不動站在亭子邊看蓮花池發(fā)呆，深冬早已沒有蓮花，只有死氣沉沉的平靜池水，如此寂寥的景象還有人能注視良久，陸允文忍不住搖頭嘆口氣。

「南兄，這又是何必？」

南向如沒有回答。

「你們兩個是在鬧啥別扭？好好膩著不膩，偏要搞得死去活來。」陸允文實(shí)在看不懂南向如跟芙月兩個人在演哪齣戲。香逢說芙月最近老是悶悶不樂，分明跟在蓮花池發(fā)呆的南向如一模樣，明明前些日子還好好的，怎么說翻臉就翻臉，可以好好在一起不在一起，偏要搞得茶不思飯不想，自討苦吃。

南向如仍沒有搭理。

「唉，我本不想管，香逢硬是要我來說」陸允文看他沒反應(yīng)有點(diǎn)不悅，打算趕快把香逢交代的話說完了事「芙月今晚開始伺候別的公子?！?/br>
南向如立即轉(zhuǎn)身「為什么？」知縣大人不是贖了她？

「我哪知道為什么，我還想說不是前幾日早給你贖了嗎?！龟懺饰囊荒樐婷睿弦幻肽舷蛉邕€不理不睬，現(xiàn)在又這樣激動。

「昨夜知縣大人不是在她房里？」此話一出，南向如心里感到一陣椎心之痛。

「聽說是來過，不過好像早早就走了」陸允文搖搖頭「悅樓的姑娘不是每個都巴望著人來贖嗎？你們倆如此癡心，她還全拒于千里之外，真不知她求的是什么?！?/br>
南向如倍感驚訝「她沒跟知縣大人？」

「沒阿，聽香逢說，還不讓他再見她咧?！?/br>
南向如想到昨天芙月轉(zhuǎn)告丫環(huán)也要他別再找她。

「哎呀，南兄，別想她了，今晚我跟賢信在悅樓陪你喝兩杯?！龟懺饰呐乃募纭钢徊贿^是個姑娘，悅樓多的是?！?/br>
南向如看著如鏡般的死池下，有幾條紅色的錦鯉輕輕快速游過后便消失。難不成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決定下，有著什么稍縱即逝的東西存在，而我卻沒發(fā)現(xiàn)？

他陷入沉思。

芙月坐在銅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今晚起，我什么都可以給，除了心。

她拉起一束如瀑般的黑發(fā)，蒼白的手握著紅梳，黑發(fā)紅梳交纏，順著蒼白的手滑落至發(fā)尾，分開。

門被咿呀推開，她沒有理會進(jìn)來的人，只是垂眼看著自己蒼白的手一次又一次拿著紅梳與黑發(fā)交纏，分開，又交纏。

她感覺那人來到她身旁「芙月今晚會好好伺候公子?！顾陨詡?cè)身，頭也沒抬，一聲不吭解下對方腰束，纖纖細(xì)手握住對方的硬物，搓揉一陣放入嘴里。

她小嘴吞吞吐吐，舌滑溜四周，她感受到那人手心摸上她的臉，那么溫柔，就好像是...南向如，她內(nèi)心一陣翻攪。果然還是忘不了他，他那溫柔的手摸上臉龐然后憐惜的喊她傻瓜，就好像是昨日的事。

不是剛還躺在他的胸膛嗎？不是剛還取笑他嗎？不是剛還讓他捏著自己的鼻子？不是剛還跟他溫存？不是剛還疼惜的吻我？不是剛還要娶我？不是剛......

淚水在眼里翻攪，就在她用力對硬物吸一口氣的時候，終究忍不住滑落臉龐。是不是每個承歡的夜晚都會想起他。

那人撫著芙月小臉的手，感受到滑落臉龐的冰涼淚水，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