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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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星派兩位弟子江澤儀與師妹紅綾下山歷練,途中聽聞風(fēng)華城有妖物作祟,特趕來除妖,前幾日他們遇上一名少年,少年看著與他師兄妹二人差不多年紀(jì),法術(shù)卻精妙絕倫。 他與少年約好了風(fēng)華樓相見,師妹在對街挑胭脂,天星派戒規(guī)極嚴(yán),女弟子一概不得涂脂抹粉。下了山,紅綾想著偷偷地買來用,他便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正飲下一杯茶,街尾便行來一人,那人步履穩(wěn)健,不疾不徐,腰間別著把長劍,劍鞘通體墨黑,劍柄處卻有暗紅流紋涌動,只一眼就知是把好劍,劍的主人更是非同常人,他身著水青色長衫,里襯露出來的卻是名貴的深色錦繡,長發(fā)束冠,并墨色發(fā)帶系著,自成飄逸風(fēng)流一態(tài),他唇邊帶著清淺的笑意,眼下一點淚痣更是令其叫人見之難忘。 想是比起那霽月清風(fēng)般的厲風(fēng)也不遑多讓罷? 江澤儀朝那少年揮手:薛公子! 紅綾聽得師兄的喚聲,抬頭一看,人群里那最耀目最氣質(zhì)出眾的,可不正是前幾日遇到的薛演薛公子? 話說薛演追著妖物寐羊到了風(fēng)華城,恰巧遇到了天星派弟子,二人提議同他一道剿滅寐羊,他也想見識一下天星派的招數(shù),便同意了。 三人均已辟谷,約好了風(fēng)華樓見面,純粹是因為紅綾想嘗一嘗江南第一酒樓的美食,一邊吃著一邊商議著對付寐羊的計策,旁邊那桌客人便驚呼了聲,那是不是天星派的大公子江澤夏? 江澤儀和紅綾一聽這話,迅速抬頭看去,樓上走下來的果然是天星派門主江澤夏,他身后跟著位一同下著樓梯的女子,卻被轉(zhuǎn)角的階梯擋住了面容。 紅綾抬手招呼江澤夏:門主! 沒想到能遇見熟人,江澤儀站起來行禮:大哥。 江澤夏身后的女子也走了過來,薛演愣了下:長青姐? 葉長青來風(fēng)華城視察已有半月,薛演也一直在外歷練,兩人算是有一陣子沒見了。 阿演?你怎么來了? 五個人都還沒摸清楚情況,江澤儀先開口道:大哥,這位是? 江澤夏:這是北貨行的東家葉長青葉姑娘,葉姑娘,這是我弟弟江澤儀和師妹紅綾。 兩人忙對葉長青行禮:葉姑娘。 葉長青笑著回禮,江澤夏看向她:這就是你弟弟薛演?果真一表人材。薛公子,我常聽葉姑娘提起你。 薛演立馬瞇起了眼,他可沒聽漏語氣里刻意的親昵:久聞天星派江門主大名。 江澤夏回道:不敢當(dāng)。 紅綾:這也太巧了,我們也是路上遇到了薛公子,一同來這里吃飯呢。 江澤儀:是??! 葉長青笑了笑,對著江澤夏說道:江門主,方才您說的我會好好考慮,今日便先這樣吧,待我考慮好了,改日定當(dāng)?shù)情T拜訪。 江澤夏道:也好。我送你們? 葉長青:留步,我和我弟弟回去就行了。 薛演跟在葉長青后面走,江澤儀在身后道:薛公子,別忘了寐羊的事兒。 葉長青在路上同薛演聊起:這位江門主天生無法修煉,但他極其善于經(jīng)營之道,天星派能有如此規(guī)模他功不可沒,他看中了我們的航運,想要同我們貨行合作,做南北方的生意。 薛演想的卻是,他剛才明明白白地看出來了,這個江澤夏明顯對葉長青有意思,他捏緊手中的劍,眼神暗沉,看著十分危險。 長青姐,那你是如何考慮的? 葉長青道:我在想,天星派在江南一帶聲望極高,若是與他們合作,定然不錯。 薛演:那今后,你不是要與江門主接觸更多? 葉長青:或許吧。 薛演落后葉長青半步,他看著她隨著步伐輕輕擺動的發(fā)梢,心中說不出的憋悶。 深夜,謝棘在城外等薛演。 他該教的都已教給了這徒弟,這些年極偶爾會出現(xiàn)來看看他的劍法,今夜就是如此。 他倒難得八卦起來:說起來,你jiejie葉長青今年都二十八了吧?半點靈力也無,這么多年,容貌變化卻并不多,不知是保養(yǎng)得當(dāng)還是體質(zhì)特殊,她果真是個普通人? 薛演沉聲:自然。 為師活了幾百年,很少有見到過似你jiejie這般不拘于世,為人坦蕩,還頗有幾分俠氣的女子。謝棘看了看他:那江大公子,看著一表人才,家世也好,雖說不是個修仙的人,可禁不住有頭腦,對你jiejie也不錯,眼光十分好。你又年紀(jì)大了,不用她時時照看,你jiejie這幾日跟他走得近怎么樣?你是不是要有姐夫了? 老頭子就像是村口的長舌婦。 薛演握緊了拳頭,謝棘身旁的一棵樹登時斷裂倒下,若非他閃得快,恐怕就要被棵樹壓死,一世英名毀于一旦。 他卻半點不惱,反倒看著薛演笑了,嘴里道: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薛演練了半天劍,劍愈演愈快,到最后只能看見空中銀白殘影,清越的劍鳴聲呼嘯散開,謝棘有些滿意:不愧是我謝棘教出來的,這劍法已得我九成真?zhèn)鳌?/br> 薛演練完劍,話也不多說一句,轉(zhuǎn)身出了林子,謝棘在身后叫道:不多聊聊嗎?回來聊聊長青也成??! 數(shù)日后,薛演連同江澤儀、紅綾,于城外捉獲妖獸寐羊,紅綾受了傷,在城中休養(yǎng)。 經(jīng)此一戰(zhàn),薛演名聲大噪,不少拜帖與邀約送到了葉長青手里。 原本,薛演該是沒有到過風(fēng)華城,寐羊是江家眾弟子合力斬殺的,薛演甫一入世,便是滅赤云派滿門,自然惡名昭著,人人喊打。 葉長青對現(xiàn)狀很是滿意,她想,和以前都不一樣了,這可真好。 她的阿演,走得一路光明。 葉長青把帖子給薛演看,他興致缺缺,卻對風(fēng)華城三日后的雨祭興味盎然。 他想邀她同去。 啊前幾日江大公子也說要請我去觀禮,似乎正是這個雨祭? 薛演皺眉:他請你去,必然不懷好意。 這又是怎么說? 薛演道:必是妄圖從你這里得到更多好處。 天星江家,家大業(yè)大,從我這里又能圖什么?你想多了。 薛演不這樣想,他抓著葉長青的手:長青姐,就我們兩個,不好嗎? 葉長青道:不成。我們是有要事的。 風(fēng)華城被除了個厲害的妖怪,又將入夏,今年的雨祭便辦的格外隆重,節(jié)日氣氛濃厚,江澤夏約了葉長青游湖觀禮,順道商議合作事宜,身后一溜兒跟著薛演、江澤儀和本該臥床靜養(yǎng)的紅綾。 暮春時節(jié),細(xì)絲雨水還帶著些許涼意,給遠(yuǎn)處青山蒙上一層細(xì)細(xì)白紗,如云如霧,城內(nèi)的歡慶沒有受到落雨的影響,江澤儀與紅綾早已混在人群中不知去向,江澤夏被底下人臨時叫走,葉長青便同薛演在茶寮旁站著避雨。 薛演低頭,看著葉長青的手指尖,他輕聲喚了聲:青青。 葉長青聚精會神看著前頭高臺架子上的表演,根本沒聽清他說了什么。 這之后沒多久,薛演同他師父贈予他的居邪劍,斬殺了螭龍、凡阿等妖獸,聲名竟?jié)u漸勝過了如今的厲風(fēng)厲門主。 厲門主的未婚妻陸冰如欲一試薛演的法力,便請了貨行運送陸家至寶她的陪嫁鎮(zhèn)魂引。 還指定了要由薛演來送。 葉長青原本想拒絕,本來應(yīng)該是陸冰如親自上陣,她還會在路上被一種很厲害的鳥獸須和重傷,被厲風(fēng)救下,二人因此漸生情愫。 可她同樣知道,鎮(zhèn)魂引與薛演,還有另外一樁淵源。 原著里的薛演,在最后已近走火入魔之態(tài),只有陸家鎮(zhèn)魂引能救他一命,可陸冰如早在定親時就將鎮(zhèn)魂引送給了厲風(fēng),在那之后薛演與厲風(fēng)爭奪鎮(zhèn)魂引,厲風(fēng)不敵盛極時的薛演,鎮(zhèn)魂引到了他手里,可就連厲風(fēng)也不知道,那是假的鎮(zhèn)魂引,只是一塊普通的墨玉,結(jié)局是厲風(fēng)陸冰如率各大仙門討伐薛演,他卻早已命不久矣。 原著中他其實并不算是被男女主殺的,而是自己遭到了反噬身亡,孤身一人,曝尸荒野,死了也沒人立冢。 薛演卻說要接下這一單,護送鎮(zhèn)魂引去了莽西原林,葉長青擔(dān)心得不知如何才好。 厲風(fēng)對這樁事毫不知情,只當(dāng)是陸家派人送來的嫁妝,可鎮(zhèn)魂引若落入妖獸手里,有增進法術(shù)的效用,因此薛演這一路兇險萬分。 而后葉長青便聽聞他殺了妖禽須和,同時也受了重傷,此時正在莽西原林療傷,葉長青便立刻動身,趕去西北。 莽西原林有她們貨行的店鋪,葉長青便在這里也購置了一處宅院,薛演一行便是在此處調(diào)養(yǎng)休整。 下人引著她穿過錯落的回廊和繁雜花樹,隱約可聞悠揚的笛音,愈靠近庭院,樂聲愈加清晰。 薛演立于院中,他身上披著素白外衣,長發(fā)未束,一并垂落著,他正隨意地吹著笛子,彼時月光如水,肆意揮灑,他就站在一叢花樹下,眉目當(dāng)真如畫,芝蘭玉樹,恍若仙人。 笛聲清亮平和,恰如涼風(fēng)立止,歲月悠悠,葉長青不知道曲名,也只能品出個好聽來。 薛演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來人是她,輕聲問:長青姐,你如何來了? 葉長青見他面色仍有些蒼白,皺著眉道:我聽說你受傷了,便趕過來看看。 她拉著他坐在一旁石凳上,傷勢如何了? 薛演笑道:好了很多了。 葉長青:那我就放心了,接下來我陪你把傷養(yǎng)好,我們再一起回去。 薛演笑容加深。 好。 薛演將養(yǎng)了一個月才算好完全,回程倒是安全,只是有些小妖,幾個隨從也能解決。 葉長青怕蛇,然而這個世界,此種妖獸最為低等,也出現(xiàn)的最多。 當(dāng)薛演的手掌貼著她的背,她拼命往他懷里窩,微涼的發(fā)絲摩挲著他鎖骨上的肌膚,竟不覺這妖物攔路礙眼。 啊啊啊,快趕走它們!一邊喊著還要一邊往他身后跳。 她果真害怕,他也不忍心再嚇?biāo)?,連劍也沒拔,手中凝出一道含了法力的劍氣,劈手揮出去,一地的蛇當(dāng)即成了兩截,長軀混著腥臭的血液仍在扭動,這下好了,葉長青看了更是惡心害怕,薛演只得抱起她。 真這么可怕? 葉長青臉都白了,摟他摟得死緊,她覺得自己看了那場景,真是渾身都不舒服,現(xiàn)在腿還發(fā)麻。 直到馬車遠(yuǎn)離了那地方,才窩在薛演懷里,擠出一句話:嚇?biāo)牢伊?/br> 薛演有些心疼,拍著她的背安慰她:是我不好,往后絕不令蛇入你眼。 葉長青猛點頭:這莽西原林,說是盛產(chǎn)蛇膽蛇心,看來不是假的 一行人在驛館停了下來,深夜,葉長青才洗漱完,坐在梳妝臺前梳頭發(fā),薛演闖到她屋里,他扯下發(fā)帶,三兩下就困住了她的雙手,葉長青驚呼:阿演,你綁我做什么?快松開! 他不答,板著臉將她抱到了床榻上,他欺身而來,與她唇貼著唇,眼神中含著狂風(fēng)暴雨:綁你,自然是為了叫你聽話。 青青,青青。少年拉下她衣襟,露出鎖骨處大片肌膚,他緩緩靠近,頭靠在她肩上,冰涼的唇貼著她的鎖骨摩挲,著迷般嗅著她的氣息。 我施了結(jié)界,今晚,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他啞聲道。 他紅了眼,舌尖舔著她胸前的大片肌膚,他知道自己這樣做,只會讓眼前人離他越來越遠(yuǎn),他料想自己將要失去她,心如死灰,他明明在做著自己最渴望的情事啊。 葉長青掙不開他綁的繩結(jié),嘴被他捂著,嗚咽著被迫承受他的入侵 薛演隨著身上一陣顫動驚醒是夢。 他抬起手臂,手背壓在額頭上,長長嘆了口氣。 西江城。 葉長青手上拿著本山河志,看得緩慢,頭發(fā)半干,她打了個呵欠,用剪子挑了挑燭光,恰在此時,門被人推開了。 薛演一身玄衣,攜帶著一抹夜半微涼的熏然氣息,眼角低垂著,懶懶散散靠在門框上,看著極為柔弱。 葉長青左手還舉著書,半晌,說了句:阿演? 薛演露出個模糊不清的淺笑:青青。 葉長青一時也顧不上他的稱呼他身上好大的酒氣。 你這是喝酒了? 薛演點點頭,抬腳進來,酒香和院子里的杏花香裹挾著散進她的房里,月光透亮,蔓延在他腳下。 葉長青站起來,給他倒了杯水:我沒有泡茶,水尚溫,你喝一點。 薛演沒有伸手去接,眼眶卻有些紅,他委委屈屈地開口:我聽說了,你要去風(fēng)華城的事。 葉長青另一只手抵著桌子,將水杯湊到他嘴邊:喝了。 薛演低頭,聽話地就著她的手喝水,一杯水下去,嘴角潤濕,他伸舌舔一下,笑了,青青這里的水,都好似甜的。 葉長青:喝了多少?記得他的酒量,也說不上差。 薛演低聲答道:不是很多,一三壇杏花釀。 葉長青嘆氣,有些不滿:飲酒切記適量,需知小酌怡情,不要仗著酒量好貪杯,你并不是酗酒之人 薛演突地伸出雙手,將她深深擁入懷中,微濕的長發(fā)落在他手背上,那舒服的涼意令他愛不釋手,忍不住將她按向他,側(cè)臉觸著她發(fā)絲,發(fā)香清淡,卻叫他思緒迷蒙了。 青青,你是不是要離開我了? 葉長青有些怔愣的情緒突得回轉(zhuǎn),她沉吟片刻,道:怎么會!南北生意大,我去那邊待幾年,等到一切都步入正軌,我還是會回來西江的。她頓了頓:你從哪里聽來的? 方嬸告訴我,原來,竟只有我不知道你要走么? 你有你的事要忙如今你名聲大振,更該上一層樓,我想著將這些小事都安排好了,屆時再同你說。 他截住她的話,不想聽她口中條理清晰地安排往后如何,蹭蹭她頭頂:你離開了,我要怎么辦? 阿演,葉長青有些好笑你已經(jīng)長大了,你今年,都二十五了。 薛演:可我怎么覺得,你去風(fēng)華城,會被江澤夏搶走呢? 你在說些什么,不會的。她只當(dāng)他是撒嬌,便伸手撫摸他的頭發(fā)。 薛演抱緊她:你離開,我不能活。 葉長青頓住,她推開他,繼而從少年的眼里看到了不一樣的情愫,這情意細(xì)細(xì)密密如絲如縷般傾瀉,她再遲鈍,此刻都該覺察到了,她試探地開口:阿演,你是不是 是。 薛演看向她眼睛,又仿似被迷住了,朝她粉色的唇靠近,靠近 葉長青想:他吃了苦,方有這不同的路,他該有更廣闊的天地,遇見更有趣的人,人生于他,該有千萬種可能,他不該止步于眼前恐怕僅是過度依賴的感情。 她就該及早抽身,對他,對自己都好。 于是她抬手,又一次推開他。 屋里靜的出奇,燭火在夜風(fēng)里搖擺不定,不知什么時候,燈油嗶啵一聲輕響,破開這一室沉默。 葉長青叫他:阿演。 薛演望進她眼里:嗯? 我與你無血緣之親,只因不忍見你孤苦無依流落街頭,將你從十二歲帶大,如今你二十五了,這十三年,我敢說,便是別人家親姐,都不會有我這樣對弟弟盡心盡力了,對不對? 薛演:沒有人比你對我更好了。 葉長青:那么,如今你對我生出了旁的心思,便也要求我對你一般,有男女之情嗎? 薛演:我 葉長青打斷他:阿演,你不能這么對我。話說到這里,實在是重了,然而少年心性,非極端不能終止。 薛演:我只是喜歡你而已。 葉長青嘆氣:可我并不能給你同樣的回應(yīng),我不能接受你,我只把你當(dāng)?shù)艿?,知道嗎?/br> 薛演捏緊了拳頭,喉頭發(fā)緊,聲音有些顫抖:不青青 薛演,如果你不想只做我的弟弟,那么我們最好還是不要再見了。 薛演猛地松開手,顫抖著抓住葉長青的袖子,臉色白得一絲血色也無,他像是終于意識到了什么,期期艾艾地開口:好好,我再也不,不想旁的了,不再想要你同我在一起,只求你不要不見我,可不可以? 一片烏云遮住了月,地上一時暗淡。 葉長青扯了個漂亮的、輕松的笑意,用平常的口氣道:阿演,我知道你或許一時接受不了,待日子久了,你就知道你對我到底是什么感情了。 薛演背后一身冷汗,方才一番對話用盡了全身力氣,怕是站都快站不穩(wěn)了,他低垂著眼,竟像是要哭出來一般:青青。他輕聲細(xì)語地喚她的名字:青青你早些睡。 葉長青道:你也是,別明日起來頭疼。 薛演轉(zhuǎn)身,失魂落魄地離開,葉長青看著他,只覺得從沒見過這樣子的他,從她將他帶在身邊起,便從沒見過他這樣沮喪的樣子,葉長青莫名有些心驚,卻安慰自己那是他還沒想開。 想開了,就好了。 也不知是不是昨夜頭發(fā)還沒全干就囫圇睡了,今早晨起,葉長青的頭有些痛,捂著后腦勺總覺得有錐子在敲打著頭。 薛演卻鮮見地還悶在屋里睡覺,她也不去叫他,他現(xiàn)在怎么都算是失戀期,一個人總比她時不時出現(xiàn)在他面前來的好。 葉長青睜開眼睛,陽光刺得她極不適應(yīng)。 她眼睛一眨,一滴淚快速地湮沒入發(fā)絲中,那些還來不及收起的悵然若失和傷情不舍直竄入腦海,霎時間頭疼欲裂。 緩了好久,她關(guān)掉鬧鐘,想著再窩被子里補個覺,手機鈴聲又響起來。 喂? 嗓子啞得聽不出她本來的聲音。 你昨晚是修仙去啦?還不快來!今天開機?。。。?! 手機摔在地板上。 她想起來了,那天薛演被她拒絕后就離開了,只是總有他的消息,修為如何精湛如何一人擒獲大妖 他其實已經(jīng)站在了巔峰,高深的法力使他容貌永駐,可她的鬢邊慢慢有了第一縷白發(fā)。 她才三十歲,可是每日都嗜睡,有時還會頭疼,大夫也說不上來是什么病。 只是時候到了,因而格外想見他。 她見到他的最后一幕,是他左手執(zhí)劍,鮮血順著劍身滴落,他在寒風(fēng)中踽踽獨行。 然后她睜眼就回到了這里,背后陽光熾盛,可她卻如墜寒窟。 葉長青跪坐在床上,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