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殿下,要不挖幾棵竹子栽在前院吧,古話說得好,寧可食無rou,不可居無竹。 吃過午飯后,栗周便背著背簍,拿著鐵锨,到后山來尋些造房材料,櫟陽說一個人呆著苦悶,也要跟著來。 正在采集漿果的櫟陽回過頭,淺淺一笑,栗侍衛(wèi)倒是會附庸風雅。 殿下莫要取笑我了罷。這主意如何?栗周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后,又偷偷用期待的目光望向櫟陽。 嗯。櫟陽點了點頭算是表示贊成。 好,我再多砍些木頭,給殿下修個豪華的府邸。得到贊許的栗周立刻像充了氣的皮球,變得斗志昂揚。 櫟陽神情復(fù)雜,面露疑色。 栗侍衛(wèi)為何要對我這樣好?你的職責里似乎不包含照顧我的生活起居。 因為我似乎,好像,可能心悅殿下。 臣出發(fā)時栗將軍特意囑托要照顧好殿下,臣應(yīng)當不辱使命,殿下的一切,我都應(yīng)該上心。栗周正色道。 而且,兩間屋子也不夠我們?nèi)齻€人住的。 原來如此,栗侍衛(wèi)是不想與我同住一間。櫟陽垂下眼瞼,故意裝出低落的樣子。 不是不是,殿下誤會,但我與殿下身份有別,住在一起的確不合適。 身份?你可知我為何分封在此?櫟陽本想逗弄她一番,卻不想原來在栗周心中,她們之間一直是君臣,而非朋友。 皇上聽信道士讒言,二龍不得相見,所以才將殿下封得遠遠的。栗周如實作答,這是她從栗將軍那兒聽來的。 哈哈,龍?我可不是龍,按照這個世界運行的規(guī)則血統(tǒng)論來說,我非但不是龍,還可能是個賤民呢。 栗周的頭越發(fā)低垂,公主言重了。 近來我才想明白,自母親被貶后,為何宮中會有那樣的謠言流傳,宮女太監(jiān)看我的神色也變得異樣,連一向?qū)檺畚业母富室矊ξ覒B(tài)度大變 謠言止于智者,殿下不該輕信那些謠言的。 栗侍衛(wèi)的大道理倒是多得很。櫟陽譏諷道。 殿下過譽了。栗周越發(fā)謙恭。 反諷都聽不出,櫟陽無語凝滯,只好更加直白些。 說了這么多,其實,我只是想說,栗侍衛(wèi)和我之間沒有身份鴻溝,我和栗侍衛(wèi)一樣,都是赤裸裸的人,而人,是沒有兩樣的。 話雖如此,但殿下 叫我櫟陽!櫟陽命令道。 是,殿下。 嗯? 櫟陽。 真乖。櫟陽踮起腳,輕柔地撫摸了栗周的臉,栗周臉紅,櫟陽一雙手又攀到她頭頂,迅速又重重地摸了兩下,將栗周毛茸茸的頭發(fā)揉得凌亂,一閃身跑進深山深處。 哎!可惡,又被殿下給耍了。 深山深處,越發(fā)幽深,不遠處隱約傳來令人恐懼的嗚咽聲。 櫟陽不自覺又抓緊了栗周的衣袖,躲在她身后。 栗周轉(zhuǎn)身牽住櫟陽的手,殿下莫怕,這聲音約莫是發(fā)情的貓兒在求偶。 櫟陽不可置信地看向栗周,仿佛看傻子一樣,這深山哪兒來的貓兒? 栗周裝作思考狀,脫口而出道,說不定是成了精的貓妖呢。 被栗周牽著的手又主動握緊幾分,櫟陽顫抖著聲音,那不是更恐怖了。 栗周偏過頭,疑問道,殿下真信這些鬼神之說? 怎么不信,我五歲時失足掉進枯井還是一個漂亮的狐貍jiejie救了我呢。 栗周松開了櫟陽的手,臉上生出一絲得意的笑,哈哈,剛才都是我胡謅的,騙到殿下了吧。 櫟陽精準往栗周腰間重拳出擊,被栗周靈活閃避。 混蛋,你腦袋不想要了嗎?櫟陽氣極,大叫道。 殿下又拿身份壓我,不是說都是赤裸裸,沒有兩樣的人么。栗周躲在不遠處,學著櫟陽的語氣陰陽怪氣道。 怎么,壓不得嗎?櫟陽陰沉著臉,擺起公主的架子來倒是頗有些威嚴。 壓得壓得。 殿下想怎樣壓我都行,在床上,在墨桌,在墻上,在曠野,在海邊,在一切可以到達的地方都可以。 說著栗周走向櫟陽,伸出手求和,殿下消氣了么,殿下也戲弄過我,我們算是扯平了罷。 櫟陽趁其不備,一記爆栗打到栗周頭上,現(xiàn)在,才算扯平。 沒想到栗周不惱,櫟陽卻被力的反作用力后知后覺地痛紅了眼,不想承認自己太蠢,在心里又默默詛咒了幾次栗周才消了氣。 二人循著聲源來到一處懸崖底下,只見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女掛在離崖底約三米處的一處峭壁上的一棵斜松的粗干枝丫上,氣若游絲地抽泣著。 見有人來,王清夔奄奄一息地睜開眼,救我!救我! 栗周急忙取下背簍,放到地上,對櫟陽說道,殿下在這等著,我去驛丞那借個云梯來。 櫟陽不解,栗侍衛(wèi)不是會輕功嗎? 栗周輕咳一聲,那不符合物理規(guī)律。 說完便凌波微步,一眨眼便消失在櫟陽面前,徒留滿臉黑線的櫟陽呆滯在原地。 其實是懸崖太陡峭,幾乎呈直角,且遍布青苔,不好攀爬,而栗周年紀小,輕功一個人使來飛檐走壁倒是綽綽有余,帶著一個人飛上飛下其實頗為危險。 關(guān)鍵是,她以前從沒用過輕功載人,她并不想冒險,更不想把這個首次體驗輕易浪費在一個陌生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