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決斗
126. 決斗
談及此事,他抬起頭看我,恨意一點一點爬滿了他的眉心,他恨得面目扭曲,牙根咬得咯咯響:你知道我趕到隴頡,以為終于能和你再見,卻看到你的墳墓時是什么感受嗎?! 他死死地盯著我,眼里是不加任何掩飾的殺意:我真想扒了你的墓!掀了你的棺!把你千刀萬剮!你竟敢死!竟敢死在別人為你立的墓碑下! 說到這里,他突然高聲大笑,笑得撕心裂肺,全身極厲發(fā)顫,聲音也愈發(fā)凄厲:我扒開了墓,可棺里什么也沒有,空的是空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這樣,總是這樣,你總是自顧自地出現,又自顧自地消失,把我一個人扔在那里痛苦的是我,永遠只有我無法解脫,你從來都逍遙自在,根本不在意我的感受,我再怎么找你,再怎么想你,你從來就不在乎!薄情寡義的女人!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后面的聲音已經讓人分不清究竟是人還是鬼在慘叫,我還沒緩過來,一股駭人的殺氣貼著我的臉從樹下劇烈的向上涌動! 那一天我立下了誓言。他用額頭抵住我的額頭,牙關咬得咯咯作響:我再也不要原諒你,等我找到了你,一定要親手殺了你。 夜風隨著他的話語四起,伴隨著樹木的搖擺發(fā)出尖厲的嗚咽聲,原本順直地垂在我身后的長發(fā)忽然隨著夜風四散散開,莫名的氣力涌出,我瞬間恢復力氣,一腳踹開了他! 他沒料到我會突然發(fā)力,一聲悶哼,直直從樹上掉了下去,依稀能聽見森林中樹枝被折斷的聲響。 我驚魂未定,借著這股莫名的氣力,迅速跳到另一支樹梢上,踩著枝梢急速往山下趕去。 轉瞬之間,我已躍出數百米之遠,眼見笠澤就在眼前,下方一道劍風突然襲來,差點將我削成兩半! 我緊急避開,一劍落空,又是一劍,每次我都堪堪避過,樹梢卻再也無力支撐,無數的樹木接連倒下,我隨之落地。 一身紅衣的李晚鏡再度映入眼中,月色灑落林間,映著紅衣如翻騰的血。 他眼里滿是暴戾和瘋狂,劍風襲來,我側頭避過,身后的笠澤掀起萬丈水花,遠處的漁船受到了波及,在水上劇烈地晃動,頻頻傳來驚呼聲。 我皺起了眉:李晚鏡,你恨我,想殺我,何必殃及無辜?! 他哈哈大笑,眼眸中凝起鮮紅的血氣:你若不躲,怎會殃及無辜?! 可能是頭發(fā)能汲取萬物靈力的緣故,我對周遭感知變得極為清晰,甚至能聽到他身體里骨頭的顫動,那是一種極為痛苦的聲音,好像一個渾身疼痛的人發(fā)著抖在求救。 我的心也跟著猛地一痛,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只覺得一種極度的痛苦像刀子一樣扎在我的心口。 可惡,他明明想殺我,我為什么卻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我立刻轉身向離壬山奔去。 必須盡快回去,必須盡快躲起來,不能再在這里和他糾纏他已經瘋了! 我的速度飛快,如果有人在上方看著,一定能看到山與水的夾縫里略過的殘影。 我的心臟砰砰地跳動,一陣一陣地發(fā)疼,看到離壬山入口,我立刻踏了進去。 然而,一道更快的殘影突然出現,冰冷的手從后方伸來,掐在我脖子上,竟然將我從入口里生生拽了出來! 啊 我被一把扔在地上,他的力道之大,差點讓我把胃里的東西都吐出來。 我勉強起身,劍已指向我的胸口。 他冷笑:如今真有幾分本事了,是哪個狐貍精教你的? 狐貍精?在他眼里我身邊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是狐貍精嗎? 我也學著他冷笑:天星門。 李晚鏡聞言笑了:神仙之地,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你。說到這里,他有些警覺:你一路奔至此地,難道傳說中的離壬山就在我身后? 我一驚,他隨即道:我不會讓你進去的,林微雨。過去我害怕你討厭我,整日小心翼翼,才讓你有機會逃出了我的手掌心,現在我不怕了,就是你死了,我也不會讓你逃掉。 他的笑冰冷得像要結霜,又極為凄厲,面對著這樣的李晚鏡,我感到了一種極度的不適和恐懼。 這不是他!這不是我認識的李晚鏡! 那個在花叢里對我笑的人,坐在婚椅上對我笑的人,難道都是假的? 不,我不相信! 你為什么非要這樣?!我咬著牙:放過我會死嗎?好好過自己的不行嗎?!我到底犯了什么錯,才招惹上你這種人?! 在花轎上的時候,我也沒想過有一天會這樣。他冷笑:是你逼我的。 他的話讓我渾身發(fā)冷,心還在痛,他的感受一點一點隨著發(fā)絲傳進來,我根本無法阻止。 那個在花叢里微笑的十六歲少年被我殺死,那個在月下和我告白的十七歲夫人被我殺死,取而代之的是現在這個痛苦、絕望、憤怒的十八歲男人。 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嘆息,有人告訴我,他是為了那些被我殺死的人,才持著劍向我復仇。 (二百三十七) 我的心劇烈地發(fā)顫發(fā)疼,李晚鏡的痛苦作為靈力的一部分被我捕捉到后,我實在無法忽視這種激烈的情緒帶給我的影響。 像狂風驟雨,又像刀子,一下一下,無情地割傷著我的心。 我盯著他,盡量讓自己擺脫他的影響,慢慢冷靜下來:你想殺我,可以。但是你拿著武器殺一個手無寸鐵之人,不覺得很卑劣嗎?! 他冷笑:殺人本就卑劣,講公平還叫殺人嗎? 我也跟著笑了:一夜夫妻百日恩,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能給點特殊優(yōu)待嗎?! 他愣住了,在這種時刻,我竟能說出了這種輕浮又隨意的話,嘴角還掛著笑,在夜色的映襯里,顯得詭異至極。 他將手中的劍掉了個方向,一把擲給我:拿著! 我伸手接住,隨即道:太沉了,能不能換個輕點的?! 他在瞪我。好吧,有武器總比沒武器強,但他把武器扔給我,自己赤手空拳?這么有信心? 把劍給我,你用什么? 話音未落,一股小小的氣流從后方悄無聲息飛過來,貼著我的臉頰閃過,迅疾、猛烈,瞬間割斷了我的長發(fā)。 我看著落地的頭發(fā),睜大了眼睛,頭發(fā)是靈力的來源,他竟敢割了我的頭發(fā)! 眼見小小的氣流落到他指間,我突然覺得大事不妙,我低估了這個男人。 夜色濃郁,雖看不出那究竟是什么,但依稀聞出了淡淡的花香。 可怕,我連舉劍都廢力,他竟能以花代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