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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辦公室等你?!蹦露髡f完,笑著離去。許亦涵在電梯口追上皮爾特,他正按著手機(jī),發(fā)工作郵件??吹皆S亦涵,有些意外:“嗨,喬安娜?!?/br>“嘿,皮爾特。”許亦涵幫他按開電梯,兩人一同走進(jìn)去。狹窄的空間,令談話變得更私密。“艾倫在會議上表現(xiàn)得很強(qiáng)硬,希望這不會讓你感到困擾。事實上,我想董事會多數(shù)成員都是這么想的?!痹S亦涵也沒繞彎,直接說。“所以我必須爭取boss的支持?!逼柼財偸譄o奈道。許亦涵笑笑:“斯坦工作室雖然不錯,但他們的員工很難搞定……你知道,四戰(zhàn)的緣故,恐怕他們對維克利多并沒有多少好感。但……”“這我也知道,可是,別無他法了啊?!逼柼匕櫭伎粗?。“為什么不是彭格列家族呢?”許亦涵微笑地看著他。“彭……”皮爾特瞪大了眼睛看著她,“這、這怎么可能呢?”“為什么不可能呢?兩個家族雖然競爭激烈,但彭格列研究出了最好的飛船,他們的壓縮技術(shù)也很成熟,至于其他幾項,維克利多現(xiàn)在的研究已經(jīng)取得了突破性進(jìn)展?!?/br>“話是這么說,可,可兩大家族在這上面達(dá)成合作,幾乎是不可能的。上個星期,李木唯上校被刺殺的事,雙方還在斗嘴呢。”許亦涵眨眨眼:“彭格列和維克利多都太龐大了,競爭和糾紛不可避免。但在星球外交上,我們所受到的壓力還很巨大,如果不能合作互利、共同開發(fā)尖端武器,最后受害的還是家族本身。合作是不可避免的,時間早晚問題。你覺得呢?”皮爾特陷入了沉思,電梯門開了,他才回神問:“你這是……boss的意思?”許亦涵露出一個“你我都明白”的笑容,擺手道:“這只是我個人給你的小小建議,如果你能在下次會議上提出,我想boss會考慮的?!?/br>皮爾特轉(zhuǎn)轉(zhuǎn)眼珠:“謝謝,喬安娜小姐?!?/br>他滿面春風(fēng),快步離去。許亦涵看著他的背影,也是若有所思。藍(lán)幕一掃,許亦涵進(jìn)了辦公室,穆恩正在一份文件上簽字,聽見聲音,抬頭沖她一笑:“回來了?辛苦。今天晚了,這會兒我也該回去了?!?/br>他收拾了東西,抬手放在書柜上。許亦涵有些好奇地問:“你想借機(jī)和彭格列家族展開合作?想必要推動起來,并不容易。”穆恩贊賞地看著她:“嘿,真不知道你怎么這么了解我的心思。”“也不是很難?!痹S亦涵攤手,“三天前你還給納蘭發(fā)了祝賀新婚的郵件,他總是在彭格列家族的問題上保持沉默?!?/br>穆恩在椅子上轉(zhuǎn)了一下,正要開口,突然藍(lán)幕警報,長響了幾聲,就突然沉寂下來,門自動上鎖,各處電源啟動保險,隨后電源關(guān)閉,辦公室一片昏暗。“是大樓的安保系統(tǒng)被襲擊?!蹦露饕荒ㄣ懬?,藍(lán)幕彈出,戴維的身影出現(xiàn)在那端。“少爺,防御系統(tǒng)正在修復(fù),鎖定對方來源,準(zhǔn)備反擊。請等待一個小時左右,我會確保您的安全?!贝骶S說。“知道了?!蹦露鼽c(diǎn)頭關(guān)閉對話。許亦涵聳聳肩:“Well,禁閉一小時?!?/br>“不管怎樣,反正我已經(jīng)下班了。”穆恩笑著說,他倒真是放松下來。西裝一脫,干凈的白襯衫整整齊齊,他一邊解開袖扣,稍稍挽上小臂,一邊走到書柜旁,向里一推,書柜旋轉(zhuǎn),背面絨墊鋪底,新鮮的花瓣裝點(diǎn)在旁,幾瓶紅酒間隔陳列。許亦涵整個人也從工作狀態(tài)松弛下來。“來一杯?”穆恩問。許亦涵點(diǎn)頭。紅酒在杯中蕩起,漂亮的玫瑰紅,醇香四溢。“現(xiàn)在你不是boss而是少爺了?!痹S亦涵接過來,笑道,“其實給納蘭發(fā)郵件只是印證我的猜測,為什么覺得你想和彭格列合作……不知道你信不信,這只是我的直覺。很奇怪,就是突然腦子里冒出這個想法?!?/br>碧藍(lán)的眼瞳對上他深邃的眸子,許亦涵恍然察覺到某種難言的默契,十分微妙。穆恩待在莊園里的時候,許亦涵發(fā)現(xiàn)他生活很有規(guī)律。每天清晨跑步、鍛煉,吃過早餐后開始處理一天的工作,飯后坐在花園里看書,有時候和戴維下棋,或者游泳。晚上回郵件,進(jìn)行視頻會議,睡前不亂吃東西,只喝一杯蜂蜜水,翻書。沒有十分緊急的事情,十二點(diǎn)準(zhǔn)時上床睡覺。他的生活簡單、優(yōu)雅,又極度克制。許亦涵看過他的水彩畫,飄逸靈動,卻又平靜而祥和。不知為什么,她總能在其中感受到淡若游絲的憂郁和孤獨(dú),像一個長途漫步的旅人,雖然享受沿途的風(fēng)景,內(nèi)心深處卻渴望著安定。最怪的是,這種感覺引起了許亦涵的共鳴。此刻這一眼對視,許亦涵突然心思縹緲,許多混亂的想法齊齊涌上。“這種直覺挺嚇人的?!蹦露骱退霰?,笑道,“我總有一種你會看穿我的感覺,事實上,我有點(diǎn)惶恐?!?/br>許亦涵沉默片刻,莞爾道:“怎么會,你我是那么不一樣的人。你是維克利多繼承人,而我不過是個小小的秘書?!?/br>“繼承人……”穆恩聽到這個詞,自嘲地?fù)u頭,“除此之外,我還有什么呢?維克利多家族里,沒有親情,只有利益。兄弟姐妹互相廝殺暗算,因為這個家族容不下兩個繼承人。家族利益決定你結(jié)交的人,決定你的婚姻。你永遠(yuǎn)不知道身邊的朋友,是真心,還是假意。”他輕笑著看著許亦涵:“你知道么,我經(jīng)常夢見自己坐在飛機(jī)上,飛機(jī)墜毀,我就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兩耳嗡鳴?!?/br>許亦涵斂眉看向他,眸中顯出掙扎,流露出些許迷惘,輕聲道:“我有時也會這樣,突然之間,全世界只剩我一個?!?/br>她沒有說的是,在這一次又一次的流浪里,她也時常問自己,“我”到底是誰。而這一次次“戀愛”之后,她到底還有沒有真正去愛一個人的能力。老實說,許澤端那句問話,就如同打開了潘多拉魔盒,長久刻意忽視的迷失,全在無眠的黑夜涌上心頭。愛他嗎?穆恩溫柔地注視著她,他安靜的目光像能吸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