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剛下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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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輕輕掃走了頭發(fā),徐意叢蹲在地上,把漏掉的一小股白發(fā)撿起來,沒有應(yīng)聲。喉嚨被什么無形的東西徹底堵住了,其實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雖然癌變部位不同,但從擴散速度和擴散方式來看,那些癥狀都和徐晏當(dāng)年的情況非常相似。徐晏去世時她太小,都不記得具體的病癥名稱。她的課題與遺傳病學(xué)相關(guān),去年開始著手準(zhǔn)備課題時回過徐晏以前住的醫(yī)院,雖然主要目的是查資料,但想著可以順便看一看徐晏當(dāng)年的情況,可是翻揀一通,卻沒有找到病歷。這一下她好奇心頓起,轉(zhuǎn)道回了以前的老房子,才知道鄰居都已經(jīng)換了人,最后還是找到了以前看望過徐晏的同事,那位女士還在原來的公司做行政,把徐晏留在公司的雜物箱交給她,她拂去灰塵,翻了幾本設(shè)計筆記,終于找到了徐晏復(fù)印過的病歷。那是一種罕見的遺傳病,遺傳率偏低,潛伏期極長,以癌細(xì)胞從身體的某個部位冒出來為信號,隨即癌變和各種并發(fā)癥迅速擴散,從病發(fā)到身體機能徹底衰竭往往只需要一年不到的時間。那天金蘇蘇很晚才回來,徐意叢靠在沙發(fā)里跟她一起吃面,突然冷不丁地說:“我以后一定不要生小孩?!?/br>遺傳基因從出生時就已經(jīng)注定,也許她會生病,也許不會,都不值得意外??墒峭夤??還有,為什么消失了的只有徐晏的病歷?護士拉開門,拿垃圾桶出去,病房門外傳來不疾不徐的腳步聲,已經(jīng)走進了會客室。她還蹲在那里,靠在椅子里的外公突然醒了,冷冰冰的手輕輕揉了一下她的頭發(fā),柔聲說:“小晏啊……那個唐子俞今年還是沒跟你回來?”徐意叢抬頭看到外公寵溺憐惜的神情才明白,外公剛吃過藥,現(xiàn)在在犯困,他把她當(dāng)成徐晏了。唐子俞從來沒有跟徐晏回過徐家,可她不知道徐晏從前都是怎么跟外公解釋的。可是她也來不及想怎么解釋。整顆大腦被詭異冰冷的猜測占滿了,像運作不良的老機器,她握著那一小股沒有溫度的頭發(fā),蹲在地上,跟外公對視了幾秒。由遠(yuǎn)及近的腳步終于到了病房門口,那人在沒關(guān)攏的門上敲了兩聲,然后推開門,看到她的背影,腳步猛地停住了。她聽到徐桓司在門口對她說話,既沒有驚訝,也沒有無奈,只是很平淡的問句:“剛下飛機?”他的聲音又冷又沉,秋千一樣,避無可避地蕩過來。徐意叢像立在地上的木樁,被秋千“砰”地砸了個正著,如夢方醒地站了起來,攥緊了拳頭。而外公的目光被她的動作驀地打斷,蒼老的面孔上浮出一縷從夢中驚醒的尷尬,很快地笑了一下,“我都糊涂了……是叢叢啊。”她干巴巴地回話:“嗯,是我?!?/br>醫(yī)生聽說徐桓司來了,很快就過來跟他見面。徐桓司在一邊跟醫(yī)生低聲談話,又叫來護工,徐意叢幫著扶外公躺回床上,外公這才想起問她:“學(xué)校那邊怎么辦?”徐意叢說:“我請假了,陪您過年。要過年了,中國學(xué)生都請假,我沒有搞特殊。”她當(dāng)然是撒謊,那邊的徐桓司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她一下子就知道自己的謊言有多拙劣了。外公戴上老花鏡,看清了她熬了一天一夜的臉色,給她塞了只小橘子,叫她回家去睡覺,“你回去陪外婆,叫她不要過來。醫(yī)院里都是細(xì)菌,當(dāng)心過了病氣?!?/br>徐桓司站起來,跟醫(yī)生握了手,送醫(yī)生出去,又叫徐意叢:“我送你?!?/br>徐意叢把手放在口袋里,跟他出門。他走在前面,她仰起頭,目光只夠到他的肩頭,發(fā)現(xiàn)他的口味亙久不變,還是顏色深沉的黑色羊絨大衣,深冬的天氣太冷,他進醫(yī)院不過幾分鐘,棱角分明的臉上還帶著蒼白。護士追出來,在后面叫他:“徐先生,老先生請您回來一趟?!?/br>他站定腳步,而徐意叢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個字都沒聽清,腳下沒停,險些撞到他背上。他側(cè)了側(cè)肩膀,很敏捷地躲開了,回頭看見她的臉色,順手扶了一下她的手臂,然后很快地抽身往回走。走了兩步,他又回頭叮囑她:“外面冷,別下樓,在電梯口等我?!?/br>徐意叢今天又累又困,光是站在那里都覺得地在晃,加上剛才捕風(fēng)捉影的幾句話,她沒心情跟他計較任何事,在電梯口盯著紅色的按鍵發(fā)呆。私人醫(yī)院的業(yè)務(wù)完全不繁忙,電梯都沒什么人用,一架空電梯在這層等了很久,她的耐心終于消耗殆盡,沿著走廊往回走,打算問他到底要耽擱到什么時候,他不走,她就自己回家。她推開病房套間外面的門,會客室里空蕩蕩的,病房的門密掩著,里面竟然很安靜。可外公不是有話要交待嗎?她繞過茶幾繼續(xù)向前走了一步,里面的徐桓司突然開口了,他說:“可是您做的時候不覺得丟臉。”75我去醫(yī)院她繞過茶幾繼續(xù)向前走了一步,里面的徐桓司突然開口了,他說:“可是您做的時候不覺得丟臉。”他是外公最看重的小輩,他小時候跟外公學(xué)金石,長大后接過外公一手造就的衣缽,做任何事都青出于藍(lán),跟外公下棋時總是讓一著。他什么時候這樣跟外公說過話?徐意叢在門上敲了一下,打斷里面的沉默。徐桓司迅速拉開了門,顯然沒料到她在外面,立刻抿緊了唇。徐意叢的眼睛灼灼發(fā)亮,她抬頭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哥哥,我困了。”徐桓司沒說什么,低頭看了她一秒,大概覺得她的臉色實在嚇人,迅速回身跟外公道別,帶她下樓。他把車?yán)锏目照{(diào)開得很暖和,但徐意叢還是覺得冷,在車子后座上圍好圍巾,徐桓司回頭問她:“不舒服?”她搖搖頭,抱著包看窗外臨城傍晚的冬景,腦海里莫名地冒出小時候外婆哼過的小曲,“良辰美景奈何天”。她小時候最喜歡臨城的冬天,秩序井然,不像夏天那樣蟬喘雷干,有種肅殺泠冽的美感,但又有那么多情致,徐桓司帶著她和徐桓易在紅墻根下偷吃冰糖葫蘆或者堆雪人的時候,連北風(fēng)都是脈脈含情的??墒情L大了才知道,原來冬天這么難過。外婆沒心思張羅,徐桓司更不會管她,徐意叢樂得清閑,草草吃了晚飯,爬上床補覺。被子里暖烘烘的,她卻在夢里打著哆嗦,慌亂地重演昨天的情景:她把護照塞進包里,拎著行李箱下樓,可是走了一條街都打不到車。好不容易抵達(dá)機場,機場的指示牌卻亂得一塌糊涂,她站在那里,腦子里嗡嗡的,這條路走了這么多次,竟然手足無措。有人在幾米開外叫她:“小晏。”她低頭看看,原來她在夢里變成了徐晏,手里牽著行李箱和那時的“唐意叢”。叫她的人是唐子俞,他氣喘吁吁地走過來,拉住她的手臂,“你一個人帶得了她嗎?她沒坐過飛機,麻煩死了。我陪你回去吧?!?/br>她果斷地?fù)u了搖頭,突然找到了登機口的指示牌,牽著小丫頭,頭也不回地走掉了。這么多年以來,這是她第一次夢到徐晏。她知道自己不對勁,大概是因為熬了通宵,又在滿是病菌的機場和醫(yī)院跑了一天。她擰亮臺燈,找出溫度計,塞在脖子里,再拿出來看看溫度,立刻就穿好襪子,套好羽絨服,帶好現(xiàn)金下樓。兩條腿軟得像面條,視線里也暈著一層黑影,但她扶住扶手,還是蹭到門口去了,順利地彎腰在門口穿鞋,只是被突然響起的大座鐘嚇了一跳,小腿不識時務(wù)地打了個抖,她“咚”地照著鞋柜一頭摔下去了。好在燒得夠燙,撞了摔了也沒什么痛感,她爬起來揉了一下腳踝,扶住鞋柜,試圖攢點力氣站起來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人快步從樓梯上走下來,彎腰掐住她的手臂,把大手罩在她額頭上幾秒,很快地移開了,他半拖半抱地把軟綿綿的徐意叢弄起來,讓她在玄關(guān)臺階上坐下,自己撥電話叫醫(yī)生。徐意叢有點看不清他的臉,但知道是徐桓司。她擋住他的手機屏幕,啞著嗓子搖搖頭,“我去醫(yī)院。”她扳著他手腕的手心guntang,徐桓司不由分說地把她的手格開,可是聲音有些變調(diào),“……這么晚了,叫醫(yī)生來家里。”她又去搶他的手機,不容分說,“你也知道這么晚了。不要吵外婆,我去醫(yī)院?!?/br>她坐在臺階上,連說話都費勁,燒得臉頰和脖子全是酡紅的,鹿般濕漉漉的眼睛不加遮掩地望著他,透著警戒和敵意,就跟小時候跟開車不長眼擦到外婆的人打架一樣——他完全相信,他要是把外婆吵醒,她燒成烤鴨也要跟他打一架。僵持半晌,他把手機放下,在臺階下蹲身,替她系緊了鞋帶,然后轉(zhuǎn)過身去,“上來?!?/br>徐意叢還想站起來,可是剛才摔的那一跤到現(xiàn)在終于有感覺了,額頭和右腳踝火辣辣地疼。她還是趴到他背上,兩只膝彎被他緊緊攥住了,又吸了一鼻子他的氣味。徐桓司快步背她上車,扯出毯子把她裹嚴(yán)實。她坐也坐不住,一點都不舒服,可是他的車不知道有什么魔力,她在后座上靠住車窗,竟然就這樣睡著了。剛才那個夢在混亂的記憶中延展。那年從臨城過完圣誕節(jié),回到英國,徐晏帶她逛街,去一家店里挑相框,因為在家里拍了新的全家福。她看中一只白胡桃木的小相框,徐晏又買了一只橡木圓框,回家去把照片放進去,一張全家福,一張徐晏和外公的合影。那時外公還沒有長出第一根白發(fā),神采飛揚。已經(jīng)是傍晚,家里沒有開燈,她看到徐晏把相框放在書桌上,彎腰凝視半晌,眼睛里突然滾出一顆眼淚。————遲到三分鐘怎么能叫遲到呢76徐桓司把車停在醫(yī)院,拉開車門背她。夜風(fēng)又涼又烈,但全都被他的肩膀擋住了,她被他挽著膝彎,突然想到,如果現(xiàn)在是八歲或者九歲,她一定會捏著徐桓司的耳朵,先告訴他:“我夢到mama了。”夜里的急診人不算多,她縮在床上發(fā)著抖輸液,這才發(fā)現(xiàn)徐桓司只穿著睡衣,情急之間連件外套都沒來得及披,一定更沒錢交醫(yī)藥費了,于是從口袋里摸出錢包交給他。徐意叢平時身體素質(zhì)很好,今天病來如山倒,燒得暈暈乎乎的。徐桓司看著她手里的錢包,面上竟然浮現(xiàn)出一抹啼笑皆非的表情,但看她一臉倔強,他還是接過去了,然后用被子劈頭蓋臉把她蒙住,這才去交費。有醫(yī)生過來,在她額頭上查看幾秒,又撩起她的睡褲褲腿,揉開腳踝紅腫的淤血,力道刁鉆又酸痛,她的冷汗把頭發(fā)都浸濕了,徐桓司抽出紙走過來,彎下腰把她的額頭和臉頰輕輕擦干。醫(yī)生也說:“小姑娘,別哭了?!?/br>就是因為他站在旁邊,她才絕對不會哭。徐意叢張了張嘴,想反駁他和醫(yī)生,但是沒說出話,徐桓司遞過來一杯水,她費勁地喝了幾口,才說:“你回去吧,我明天睡醒就回家,讓司機來接我?!?/br>她眼下蒙著一圈病態(tài)的暈紅,可是說話的時候很冷靜,頭也不抬,更沒有看他一眼。徐桓司在床邊繼續(xù)站了幾秒,終于轉(zhuǎn)頭走了。等到醫(yī)生一出去,她幾乎是立刻就睡著了。徐意叢沒有再夢到徐晏,可是有一只細(xì)細(xì)的手落在她的額頭上,很驚訝地說:“徐意叢?真的是你啊?你怎么燒成這個德性了?”原來是李明陽,一身白大褂,扎著馬尾辮,臉上掛著兩個小熊貓似的黑眼圈。徐意叢昏昏沉沉的,問她:“怎么是你啊?”李明陽搬凳子在她旁邊坐下,大大咧咧地說:“科里今天不是輪到我值夜班了嗎?急診的同學(xué)說這里有個大帥哥坐著睡覺,把我急得,老壇酸菜牛rou面還沒品完呢,飛速跑下來觀賞了,遠(yuǎn)遠(yuǎn)一看,帥哥雖然穿得怪美麗凍人,但是還真挺帥,在我們樸素的走廊上睡個覺,都把走廊睡得跟藝術(shù)殿堂似的,我沒白跑一趟。”徐意叢聽她在那里貧,顏控本能發(fā)作,蠢蠢欲動地心想:“外面有帥哥???他可別進來,我都沒洗臉。”李明陽接著說:“……然后我走近了一看,這不是我們徐意叢同學(xué)她哥哥嗎?未婚男性深夜陪床,那還能是為了什么呢?我得替徐意叢偵察一下未來的大嫂子是何方神圣啊,進來一看,原來是徐意叢本人?!?/br>她有心逗徐意叢,但是徐意叢笑不出來了。徐桓司還沒有走嗎?他要好人做到底她管不著,可是萬一他凍病了怎么辦?她可不想擔(dān)這個責(zé)任。她扯出剛才車上那張?zhí)鹤?,好說歹說,最后拿一頓飯賄賂了李明陽,李明陽這才拿著毯子出去,在走廊的長椅邊停下。徐意叢的哥哥靠在椅背上,頭正靠著墻壁,手里拿著手機,想也知道是坐在這里看屏幕,但更深露重的,一不小心就睡著了。他的頭發(fā)有一點凌亂,大冷天的,竟然有汗,幾縷黑發(fā)潮濕著搭在眉端,走近了,還能看到根根分明的睫毛,又長又直,和凌厲冷硬的眉端一樣,彰然寫著六親不認(rèn),可是眼尾深刻的曲線是微微上揚的,像一柄青銅劍在投降臣服時彎曲的弧度,那一點弧度里藏著他的心軟和心甘情愿。這個人的眉眼怎么長成這樣?李明陽還記得他遠(yuǎn)遠(yuǎn)看著徐意叢笑起來的樣子,像古人形容美好的日子,風(fēng)乎舞雩,可以詠而歸。那時一個室友還夢到自己是徐意叢,在夢里跟徐意叢的哥哥搞骨科,醒來后被徐意叢一頓暴打——可是這怎么能怪她們亂想呢?他連閉著眼睛的時候都是多情的。李明陽張開毯子,小鹿亂撞、小心翼翼地把它搭在徐意叢哥哥的肩上。他睡得很淺,立刻睜開了眼睛,一眼先看到她的白大褂,他漆黑的眼睛沉著地望著她,摻雜著幾絲緊張,過了幾秒,他認(rèn)出她來了,如釋重負(fù),抬手耙了一下頭發(fā),沙啞地打了個招呼:“……李明陽?”他竟然還記得她的名字!多稀罕啊!她只自我介紹過一次,那時他還沒有仔細(xì)聽,正在校道上倒車,車技驚人,一條窄窄的小路被外賣車擋住了,車子掉不了頭,他一手把徐意叢的小腦袋扭回去讓她坐好,另一手搭著方向盤,回頭看看后面的路,一路倒著出去了,車速還不慢,一面答應(yīng)著她,把她的名字重復(fù)了一遍,“嗯,李明陽?!崩蠲麝栠€沒見過這種cao作,被帥了一臉,當(dāng)即放棄了自我介紹,專心花癡。現(xiàn)在帥哥依然帥,還記得她的名字,李明陽早把自己異地戀的男朋友拋到三十三重天去了,臉“唰”地一紅,說都不會話了。————徐意叢這女的真的很完蛋!77女人,感覺怎么樣李明陽早把自己異地戀的男朋友拋到三十三重天去了,臉“唰”地一紅,說都不會話了。她同手同腳地回病房去,再次把徐意叢搖醒,“你哥哥記得我的名字!你是不是總跟他告我的狀,說我看成人小電影什么的,所以他對我印象深刻?肯定是你!”徐意叢要被折騰死了,燒得眼睛都睜不開,哼哼唧唧地說:“他就是、就是天生記得每一個女性人類的名字,情圣來的……你別打我,我把你的電話給他,行了吧?”李明陽這才放開她,臉紅彤彤的,說:“好呀。但是你不要告訴我男朋友……”徐意叢端過水杯喝了一大口,先替男朋友教育了她一頓,然后冷不丁地問她:“你們院草是什么科室的來著?”李明陽說:“腫瘤內(nèi)科啊。干嘛?”徐意叢說話的聲音很小,悶悶的,繼續(xù)問她:“不干嘛啊,隨便問問,體察民情。你都輪轉(zhuǎn)過哪些科室了?”李明陽掰著指頭數(shù),“傳染病科,耳鼻喉科,婦產(chǎn)科,然后遺傳內(nèi)科,現(xiàn)在是兒科,我去,在兒科待幾個月給我把大姨媽都熬沒了,下個月運氣好的話估計去心外科吧……你問這個干什么?你飛都飛了,組織不會再收留你了。”徐意叢垂著眼睛聽她教訓(xùn),慢吞吞地說:“我就是問問。我要做遺傳病學(xué)的課題,你知道臨城哪家基因檢測機構(gòu)比較靠譜嗎?”李明陽還真知道,“寧華或者奧倫斯吧。你要去弄資料嗎?我導(dǎo)師可以幫你簽個字什么的?!?/br>徐意叢對本地這些機構(gòu)一竅不通,臨睡前搜了半天,總感覺都是騙子機構(gòu),現(xiàn)在終于把李明陽的話套出來了,她把頭往枕頭里一悶,終于踏實睡了一覺。她隔天就退了燒,徐桓司早就沒在醫(yī)院了,是李秘書來替她辦了出院手續(xù),在車上跟她說:“小姐不想讓老人知道,所以徐先生跟老太太說您是早起去跟同學(xué)爬山了,所以不在家。”徐意叢點點頭,從口袋里翻出唇膏,對著后視鏡補了一點氣色。她的化妝技術(shù)還行,外婆惦記外公,也整天心不在焉的,并沒看出什么來,招呼她坐下吃早餐,又去給她熱牛奶。徐桓司靠在椅子里,把報紙合上,起身對她說:“你在家陪外婆,這幾天少去醫(yī)院?!?/br>她端起碗喝粥,不痛不癢地說:“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別去”。醫(yī)院里人多口雜,像昨天那樣在外公的病房外被人打量其實毫無必要,不管是對她還是對徐家而言。何況他們還有事要瞞著她。徐意叢在家陪外婆,一方面是因為聽話,一方面也是因為高燒轉(zhuǎn)成了重感冒,每天都頭昏腦脹的,下樓吃早餐的時候被徐桓司把一堆藥丸推到面前,他看著她吃掉才會出門。等到感冒好一點的時候,她跟外婆去逛街,買了新圍巾和鞋子,還請外婆看了國內(nèi)首演的音樂劇,外婆看得呵欠連天,“劇是好劇,可是我都七老八十了,還熬這個夜干什么?走了,回家?!?/br>今天家里沒人,徐廷和舅媽有活動,小舅媽在外地開講座,徐黎和徐桓易在醫(yī)院,徐桓司看樣子也不打算回來,徐意叢安頓外婆睡下,自己又穿上大衣和靴子,戴好帽子圍巾,把臉牢牢擋住,整個人遮成一個木乃伊,悄悄出門。家門外的小路很安靜,一路都是昏黃的路燈,地上是積了一冬的殘雪,徐意叢一路踩著咯吱咯吱的雪,像做賊似的。十字路口空蕩蕩的,她踮起腳尖望了一會,正要掏手機打電話,臂彎被人一拽,她一個踉蹌,向后靠到了墻上,被人懟了個教科書級別的壁咚。許蔚程好多年不拍霸道總裁劇了,雖然不知道現(xiàn)在還流不流行這種戲碼,但看徐意叢在那里蠢兮兮地張望,他一手癢就沒忍住。他一手撐在墻上,霸氣側(cè)漏地低頭盯著她問:“女人,感覺怎么樣?”徐意叢抬頭看著他,一面再次被美貌折服,一面實話實說:“不怎么樣,你咚是咚爽了,我還得洗衣服?!?/br>許蔚程被她老實得灰頭土臉的,趕緊把手松開,“……你一點也不配合,弄得我還怪尷尬的?!?/br>徐意叢今天說話很有哲理,“難道是我壁咚你的嗎?能讓你尷尬的只有你自己。”許蔚程笑起來,把她的圍巾扒拉開一個縫,看看她藏在里面的臉,“瘦了。病了這么久,還惦記著找我,很想我?。俊?/br>徐意叢搖搖頭,又點點頭,不知所云的。許蔚程笑起來,“有事找我,是不是?”這次她點了點頭,但是不知道怎么開口,把整件事重新考慮了一遍。許蔚程把她的手拿起來,打算跟自己的一起塞進口袋里,但十指一碰就嚇了一跳,“有這么冷嗎?冰塊似的。走,去買點熱茶喝?!?/br>她從頭發(fā)絲到腳尖都在抗拒,“……不行!店員都認(rèn)識你!……還認(rèn)識我!”這是實話,她從小就去那家便利店買零食買文具,曾經(jīng)有個店員阿姨目光如炬,都看出來她和徐桓司在談戀愛了。許蔚程在她鼻子上刮一下,“認(rèn)識就認(rèn)識唄,我都來你家了,還怕你家人逼婚嗎?”————許總你不怕但是她家人怕后面免費的那個是作者的廢話章,解釋和說明一下最近的情況,話很多,非常煩,只想專心看文的同學(xué)不必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