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徒,放肆 4
孽徒,放肆 4
玄暮之和其他七嘴八舌問候他的同伴打了招呼:稍等。 他拿出懷中的乾坤袋,從里頭取出一個錢袋給白清禾遞了過去:暮之有個不情之請,白師妹可以將這珍貴無比的回春神丹線賒賣與我嗎?暮之囊中羞澀,僅有七萬八千二十靈石,欠下的其他可日后再行歸還嗎? 白清禾二話不說,就將手中玉瓶給他:暮之師兄何苦說這等見外話,我怎么會要你的靈石?可你身上的傷,不是已痊愈無礙了嗎? 不是給我用的。玄暮之轉(zhuǎn)頭看向床畔的春非羽,目露擔(dān)憂:受重傷的另有其人,是我?guī)?/br> 師兄,你又何苦為了我耗費靈石?!春非羽見玄暮之就要說出自己的身份,急忙脫口而出。 她一急之下胸口激蕩,忍不住又拿著手帕咳了數(shù)聲,喉頭泛起腥甜:輕翡見過諸位師兄師姐,恕我有傷在身,不能下床與諸位師兄師姐見禮。我是浮玉道尊座下的第十三弟子,亦是暮之師兄的小師妹,云輕翡。 開玩笑,要她在白清禾面前承認她是個已經(jīng)三百來歲的老菜幫子,還不如讓她當(dāng)場歸西,白蓮花一個魔道公主會裝臥底,那她堂堂道尊裝個小師妹也無償不可啊 至于名字,她下凡一趟可是來做壞事的,用了本名本姓豈不是自找麻煩,她早就想好了一個掩人耳目的諢名,云輕翡,非羽,非羽即是翡字了。 眾人原本進屋,注意力全集中在一身金光璨璨還未散去的玄暮之身上。 這時聽春非羽講話,只覺其聲嬌軟宛如天籟,再聞聲看去,入目的便是一位驚塵絕艷、瑰姿令逸的傾世仙女來,安靜又虛弱地靠在枕上。 芙蓉作面,遠黛為眉,俊眼何曾凝碧水,芳唇端不點胭脂,雙眉銷春山,眸眼多情展起一汪秋波,分明綽約嫵媚兮猶勝牡丹,隱映初出之日,鮮艷流動。 她穿著一身單薄雪裳,面色蒼白,病若西子,輕咳后有少許鮮血覆在唇上,像是點了玫瑰色的濃艷口脂。 美人如斯,仿佛一朵開得正盛的花兒,本該教人驚嘆花開怒放時的艷光四射,可花兒孱弱,不堪風(fēng)霜雨雪的吹打侵?jǐn)_,花莖彎折,花萼荏弱,是驚世又脆弱到再不堪一擊的如琉璃般剔透的美麗。 淵必一群眾人看得瞠目結(jié)舌,生怕自己的呼吸大了一口就將面前如幻象般的美人給吹散了 師,師妹,你又吐血了。玄暮之見師尊吐血,心中憂慮,身形一晃拿過小芳手中盛著山泉的竹筒便到了床邊:輕翡師妹,您,你先喝口水潤潤嗓子。 春非羽見玄暮之如此上道,孺子可教地看了他一眼:多謝師兄。 師妹客氣了。玄暮之收到師尊贊許的目光,口中應(yīng)得十分勉強。師尊居然叫他師兄,他該不會要折壽了吧。 兩人目光交流,看在其他人眼中可不是郎情妾意,情意綿綿 ??!春非羽素手倏然一松,皓腕如霜,纖指似玉,卻是連拿起竹筒的力氣都沒有了。 竹筒猝然而落,玄暮之眼疾手快將它撈在手里,只能主動將山泉送到師尊唇邊:師妹,無事,我喂你 春非羽低頭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口。 玄暮之忍不住勸道:師妹要不再喝一點? 春非羽眉尖蹙起,嫌棄地搖了搖頭:可以了。 玄暮之見師尊堅持,不敢再勸,只能拿開竹筒站起身來 其實以春非羽殘留的力氣,當(dāng)然不至于連個裝水的竹筒都拿不起來。 她故意的,故意做給那朵白蓮花看的,當(dāng)然,還要感謝玄暮之的默契配合,不愧是師尊的好徒兒,曉得服侍師尊喝水,干得漂亮! 春非羽余光看著白清禾瞬間黯淡下來的眼神,楚楚可憐地咬著唇,好懸立馬就哭出聲來了,就問她酸不酸,是不是好像直接悶頭干了一大壇老陳醋似的! 淵必一群眾人再次看得瞠目結(jié)舌。 尤其是又八卦又多話的淵必,看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對美人如此溫柔小意,溫聲細語的,寵溺之態(tài)溢于言表,這還是那個向來不茍言笑,冷如冰雪,對女子尤其不假辭色、連個眼神都懶得給的暮之師弟嗎 ?! 玄暮之渾然不知他對師尊的一番拳拳孝心,被同伴誤解成什么樣子了 他走向白清禾面前,鄭重其事作了一揖:我?guī)熋蒙硎苤貍?,如今虛弱乏力地連竹筒都拿不住了。還請白師妹收下靈石,將回春圣丹賣與暮之。 都說了不必客氣,暮之師兄的師妹就是我的師妹。為師妹治傷,清禾自然責(zé)無旁貸,師兄又何苦要用靈石來折辱清禾?白清禾強顏歡笑,唇邊凝起一抹苦澀的笑意:不若讓清禾為輕翡師妹切脈,看看傷勢如何? 師尊教導(dǎo),萬物萬事有來有往,我拿了白師妹的靈藥,自然要付與藥錢。剩下的暮之日后自會連本帶息一并補上,至于給輕翡師妹切脈一事玄暮之不容拒絕地將錢袋塞給白清禾,轉(zhuǎn)頭見春非羽微一搖頭:如此,不勞白師妹辛苦了。 一個是客客氣氣的白師妹,一個是親親熱熱的輕翡師妹,親疏立現(xiàn)。 白清禾心中五味雜陳,一股怒氣不知從何而來:云師妹何意,是瞧不上清禾的醫(yī)術(shù)嗎? 春非羽淡淡一笑,漆黑的纖長羽睫頹然落下:是又如何?便是回春谷谷主本尊在此,亦是回天乏術(shù)。白師姐覺得你可解得了魔尊座下四大魔獸之一焰天狼的狼毒? 身為魔道公主,白清禾自然是解得了的,可她此刻能承認嗎? 春非羽臨下凡前,偷瞄了一眼司命老頭的命薄,其上記載男主身遇魔狼,以血rou之軀苦戰(zhàn)一天一夜,力竭暈倒的一瞬幸得女主及時趕到,以公主之尊嚇退魔狼,又將男主所中奇毒引到她自己身上。 以救命大恩為始,你救我,我再救你的,這男女主可不就牽牽扯扯,一來二去的就暗生情愫了,現(xiàn)在嘛,不好意思,情愛的萌芽已經(jīng)被她扼殺在搖籃之中了。 我白清禾語塞,欲言又止:清禾無能,解不了。 其他諸人聽見焰天狼三字,面面相覷,大驚失色:焰天狼?!暮之師弟,你和輕翡師妹竟是遇到焰天狼了,如此還能留的小命,實乃萬幸了 春非羽嫌他們聒噪,適時扶額,又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師兄,我累了。 等等,師妹你先將回春丹服下,再行歇息。玄暮之扶她吃下丹藥,飲水服之,又幫著將錦被掖好,引著一眾旁門的師兄師弟們?nèi)チ宋萃狻?/br> 是夜,繁星落村,慢若浮光。 玄暮之安靜守在春非羽的房門之前。 盤腿打坐,長睫輕闔,清冷的無垠月色落了他滿滿一身。 他向來心靜如水,極少做夢,可今夜他的夢中卻出現(xiàn)了不該出現(xiàn)的人,發(fā)生了不該發(fā)生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