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
四年后
白芷姑娘,陳管事讓小的午時前把琴送回樓里去。 見那白芷又在琴行摸著琴出神了,吳車夫連忙催道,他可不想因此而耽誤了待會兒的正事。 頓了一下,白芷才驚覺吳馬夫是叫她。 是的,如今,她不再是顧長歡了,她是挽月樓的琴師白芷。 她連忙撥了撥剛修好的古琴,調(diào)好了幾個音后,便吩咐琴行的小廝把琴搬到馬車里。 隨后,她施施然走到馬車前,扶著丫鬟的手,踩著馬凳上了車。 前幾日白芍jiejie隨口跟我講了南城茶館剛添了幾道特色糕點,今日我們順便給她捎點,好讓她解解饞。 一聽到白芷搬出白芍,吳車夫暗自掂量了一番。 白芍可是那些公子哥兒在挽月樓砸重金捧的舞姬,白芷這剛進樓的樂師這么快就跟白芍套上關(guān)系了。 想到這層,他怎么也不敢怠慢。 吳車夫隨即拉出一臉諂媚的笑,好嘞,小的突然想起南城有一條近道,比西城這邊好走,好走。 瞧著馬車外熱鬧非凡的集市,顧長歡回到東陵約有個半月了。 一個月前,她還在東陵的第一舞樓 挽月樓的廚房打雜。如今,憑借著讀本科專業(yè)學(xué)的樂理知識,她已搖身一變,成了樓里的首席樂師。 在這四年里,輿圖換稿。 戰(zhàn)天策在與南邑一戰(zhàn)中下落不明,東陵帝駕崩,太子暴斃,戰(zhàn)天睿繼位,朝廷的勢力被重新洗牌。 她偷偷去打聽過,程繡坊和云雨樓換了老板,馬匪顧家舉家遷回江南??磥?,戰(zhàn)天策當年靠軍功在京城的組建勢力也開始分崩離析。 一瞬間的慌神,她差點再次被拉進那叫回憶的深淵里 連忙拍了拍腦袋,眼底恢復(fù)了清明。 吳車夫把白芷在南城茶館門前放下來之后,就跟著小二去馬廄給馬喂水了。 見他并未對她頻繁地繞路起疑,顧長歡松了口氣。 雖然她在挽月樓當樂師,可她的日常出行還是受到了管事的監(jiān)視。 但她需要打聽戰(zhàn)天策的消息,便只好在例程去琴行修琴時,使計讓車夫在回程的路上繞到南城那邊。 東陵都城主要被劃分成不同的城區(qū)。 東陵的貴族都住在繁華的南城,因南城鄰近東陵皇城,位居高位的官員也陸續(xù)地從東城遷了過來。 漸漸地,水漲船高,南城越來越熱鬧,寸土如金。 白芷所在的挽月樓位于南城于東城的交界處,光顧的客人大多數(shù)是達官貴人。 正因如此,她才用盡法子進到挽月樓里。在挽月樓打聽到的消息,絕對比她自己在外面要來得快。 雖然挽月樓是戰(zhàn)天燁的據(jù)點,但她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她還有什么可怕的。 她凝望著約離茶館十米遠,在一片屋檐中高聳的閣樓。 聽人說,那東陵南城那最高的閣樓,是東陵曾經(jīng)的鎮(zhèn)國將軍特地命人在他府邸修,用于放哨的眺望臺。 曾經(jīng)的鎮(zhèn)國將軍嗎 顧長歡苦笑。 ------------------------------------- 白芍剛回房就看到白芷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地吃著點心。 白芍問道:今日還是從南城路回來的嗎? 那綠豆酥還不錯,紅豆糕就別碰了,今日的紅豆好像沒熬糯呢 顧長歡并沒有直接回答白芍的問題,只是招呼她一起吃。她在白芍這兒待了一陣子就回去了,她今日還得回去編曲。 挽月樓不僅僅是富貴子弟尋歡、交易消息的地方,樓里手藝也必須得是一流的,不然挽月樓也不會在偌大的東陵都城立足。 她本就靠著自己的樂理知識和新穎奇異的曲風(fēng)進到挽月樓的,想要在樓里待下去,她不得不展示自己的價值。 在離去之前,她提醒白芍,別忘了給陳管事端去的點心,我已經(jīng)用碟子裝好了。 行了行了,快走吧。 也不知白芷每次去南城那邊待上半天是要干什么 不過算了,她跟白芷的關(guān)系也純粹是互惠互利。 白芍愿意幫白芷在陳管事那里打掩護,是因為她和白芷做了個交易。 白芷答應(yīng)她,如若以后發(fā)生了什么事,白芷會助她離開挽月樓。她雖然不知道白芷進樓的真正目的,甚至連她的真名都不知道,但她爹說過,從一個人彈的曲子里最能聽出演奏者的心境。 她知道,白芷肯定不是表面上那么簡單的人。 此時,桃花谷。 主子,把披風(fēng)也帶上吧?華芝看著外面的綿綿細雨,關(guān)切道。 一到下雨天,主子后背的舊傷就會復(fù)發(fā)。有時三更她起來,都會看到主子在書房里燭光閃爍,想必是在批閱公文到清晨了。 不留把腰間佩劍遞給華芝,換成了一把小巧的匕首,無妨。 可需要華芝給你喚輛馬車? 不用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