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彥卿回房時，卻意外見桂喜坐在燈前看帳本。

“以為你睡了?！彼χ咽澈蓄D在桌面。

“是要去睡呢?！惫鹣残岬剿砩系木葡阄秲海愿佬〈淙N房端紫姜湯來給二老爺醒酒，自己則起身欲往床榻去。

許彥卿伸長胳臂攬住她的腰坐回自己腿上，下頜擱在她肩頭，朝細(xì)白的耳垂啄了口，輕輕地笑：“還在生氣？”

“何曾有氣過?！惫鹣矒u頭，她今朝各種情緒都?xì)v了，唯獨沒有生氣，也沒資格生誰的氣。

“不氣就好！”許彥卿單手揭開食盒蓋子，取出一盤清蒸鮒魚，還熱滾滾的，拿過筷箸邊挑挾嫩rou邊道：“這魚我吃著味道很不錯，特讓廚子蒸了一條給你也嘗嘗?！?/br>
真是怕甚麼來甚麼！桂喜蹙眉：“現(xiàn)在太晚，我想睡了，還是留明日蒸過再吃罷?！?/br>
“這種魚就要趁新鮮時吃，隔了夜味道就大打折扣?！痹S彥卿興致勃勃地舉筷挾著到她嘴邊：“吃罷，我不會害你?！?/br>
桂喜聞著就泛惡心，側(cè)過頭：“晚飯吃得飽實在沒胃口，二老爺既然喜歡，就自己吃好了?！睊暝酒穑骸拔移＞氲暮埽ニ?/br>
"不差這點時間，"許彥卿道：“你吃一口?！闭Z氣依舊溫和，眉眼卻肅穆起來。

桂喜被他箍著腰無法動彈，心底升起一股子煩躁，厲聲說：“二老爺何必一定要強(qiáng)求！”打開他的手卻是力道重了，筷箸連著魚rou劈啪掉落在地上。

兩個人都怔了怔。

“我”桂喜想解釋她不是故意的，卻聽許彥卿一聲冷笑：“你以為這鮒魚是有錢就能吃到麼？我提前兩月才訂好兩條，就等著今日到了來討你歡喜，哪想桂喜已不復(fù)往日，瑪瑙串子、鮒魚這些都瞧不上，怕是連我也入不得你眼罷，實在有趣，吾倒想聽聽，眼高于頂?shù)哪?，現(xiàn)在還能瞧得上甚麼？”

桂喜覺得腰間的手松開了，她站起身，紅了眼眶，噎著聲道：“我原不過是四喜班里下賤的戲子，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能戴瑪瑙串子，能吃一回鮒魚，也從未貪戀過這些，只想兩情久長時，哪怕是終日吃糠咽菜，亦心甘情愿。如今二老爺既然對我生了厭，又逢謝小姐回來待嫁?！?/br>
她頓了頓：“我與二老爺曾有約定，一年為期，謝小姐嫁入許府時，您就無條件地放我走，如今時辰確是到了”更絕決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何時對她生了厭過，倒挺自以為是，許彥卿喉結(jié)微滾：“你又能往哪里去？”

桂喜咬著牙道：“不勞二老爺費心，天地之大總有容身之處，離開您我不會尋死，定好好地活著！”

許彥卿氣笑了，忽聽得簾子響動，問是誰在那里，小翠捧著紫姜湯進(jìn)來，見姨奶奶轉(zhuǎn)身朝床榻走去，二老爺則滿臉沉怒，唬得顫顫兢兢差點絆倒，細(xì)看地上扔著一副筷箸。

許彥卿接過紫姜湯一飲而盡，吩咐她收拾干凈，撩袍起身徑自離去。

小翠在收拾碗筷，趙媽走進(jìn)來放痰盂掃地，掃到床榻邊，忽聽帷帳里的人道：“給我沏盞甜茶來吃?！?/br>
趙媽連忙把掃帚遞給小翠，去凈了手，在碗里放了桂圓紅棗，一撮枸杞，兩塊冰糖，幾絲金橘沖了茶遞來，看桂喜臉色有些蒼白，壓低聲道：“姨奶奶是和二老爺拌嘴了麼？”

第一四六章表心意

“未曾拌嘴?！惫鹣仓怀圆璨豢隙嗾f。

趙媽嘆口氣道：“姨奶奶自打進(jìn)門后，一直是我身前身后在伺候，這點眼色還有的。正奶奶要進(jìn)門是早晚的事，或許以后二老爺還會納妾，你要鉆牛角尖里，最后苦得可是自己，倒不妨多想想怎麼留住二老爺?shù)男?，而不是把他往外推，推著推著就真的遠(yuǎn)了?！?/br>
桂喜覺得這茶明明是甜的，怎咽入喉卻是一縷苦澀。

她不吃了，復(fù)又躺回枕上裹緊褥子，趙媽一手端茶，一手放下帳子，再捻滅燈，小翠打起簾子，廊里的光把門照的昏亮，她便摸著那抹黃影兒出去。

桂喜眼前一黑，伸手不見五指，窗外淅淅瀝瀝地作響，不是風(fēng)聲，江南三四月份最多雨，像懷春的少女總是多愁善感。

她又聽到小嬋在低低說話：“鮒魚真好吃，哪里來的？”小翠道：“二老爺從飯莊買回來的，可姨奶奶不喜歡?！编粥止竟倦S腳步窸窣忽然就靜寂下來。

桂喜拿手輕撫著少腹，平坦坦地，誰能想到里面有了個娃呢，算算日子應(yīng)是在觀音廟那次，被他那樣狠命地cao弄，不懷上才怪呢。

她心底泛起柔軟，想著娃兒生下來的模樣，不曉得像她多些，還是像二老爺多些，還是像二老爺更好罷，他那麼聰明有本事

雨下的愈來愈大，房頂有貓踩得瓦片撲撲作響，隱約還叫了幾聲，她翻來覆地，朦朧要睡了，又聽得有人在上樓梯，老房子的木板陳舊了，嘎吱嘎吱的，總有種會一腳踏出個大窟窿的感覺，掉下去不死也會沒了半條命。

她提心吊膽地豎耳傾聽，把那點困意都唬沒了，直到腳步停在門外。

許彥卿洗漱回房，也沒捻亮燈，走到床沿解衣脫鞋，再平躺著闔眼欲睡，胸膛起伏，呼吸平穩(wěn)。

不曉過去多久，他忽然側(cè)身把面向墻壁而睡的桂喜撈進(jìn)懷里，大手恰撫在她少腹處，他的嗓音在暗夜里顯得分外低沉：“許桂喜！”

桂喜還從沒聽他這般連名帶姓地叫過她，心頭一顫，她姓許啊，是隨了他的姓。

許彥卿抿抿唇瓣：“許桂喜，我知道你沒睡，這話我只說一次，你仔細(xì)給我聽著，我與謝琳瑯，從來都是郎無情妾無意，早年訂下的親事沒解除自有原因，卻與情愛無關(guān)。我自幼看著父親招花惹柳，喜新厭舊，不停的娶妾，才進(jìn)門就失寵，外面秦樓妓館包養(yǎng)娼婦無數(shù)，每月都有虔婆遣人來取銀子，母親常年恨怨成疾，終郁郁而終，自她過逝后，我便矢志，今生若能遇得心儀女子，便與她一世一雙白頭偕老，若是不遇，寧愿孤獨一生不娶。得老天垂憐，有幸在韶華之年遇到桂喜你，我心里其實一直很歡喜?！?/br>
他頓了頓，接著道：“我知道你曾歡喜著另個人，他陪你度過數(shù)年，你甚甘愿與他吃糠咽菜，清貧度日，圖個兩情久長?？墒朗码y料，命運多舛，你就是注定要和我牽絆在一起。既然如此，許桂喜，你不能太偏心，這樣對我不公平！”

第一四七章釋情懷

“我雖生于高戶，長在富貴，商海沉浮，看似風(fēng)光無限，你以為我就堅不可摧麼？我不是神仙，也是血rou之軀，食人間煙火，嘗七情六欲，許桂喜，我也是要你心疼，要你憐惜，要你加倍對我好的，你不能舍棄我一走了之！”

嗓音喑啞落寞，伸手去扳桂喜的肩膀，她卻順勢轉(zhuǎn)身，將臉埋進(jìn)他熾熱的胸膛，雙手緊抱住他悍腰。

許彥卿欣喜地俯首，去吻桂喜的頰腮，冰涼而潮濡，咸澀的味道，不曉何時哭了，卻抑著不肯出聲，倔強(qiáng)的丫頭，明明就很歡喜他，根本放不下他。

繾綣舔舐她的淚水，再親吮朱唇，他強(qiáng)烈需索，她柔順迎抵，他把大舌喂進(jìn)她的嘴里，她輕咬住吸咂，都有些迫不及待要證明甚麼，急切地交換唾津，空氣被攪得濕熱，喘息都很粗沉，原是黑濃一團(tuán)的房內(nèi)，桂喜的眼里還噙著淚，她卻能看清楚許彥卿閃閃發(fā)亮的眼眸，他的情話太甜蜜了，原來竟是這樣的愛她呀，她其實也愛他，沒他不行，之前逞強(qiáng)的話都是在騙自己，一面說一面聽著心碎的聲音。

現(xiàn)在好了，他（她）們彼此相愛。

“二老爺?！彼凰骂M微糙胡茬軋的發(fā)癢，忍不住笑起來。

笑得許彥卿硬的不行，解開她衣襟，大手探進(jìn)去握住一邊白潤豐腴，乳珠敏感的脹圓挺抵上掌心，他去尋著吃進(jìn)嘴里，象含著顆熟透的櫻桃，竟有股奶香味兒，誘得他細(xì)細(xì)嚙咬，一嘗再嘗，嘖嘖都是聲兒。

桂喜原嗯嗯嬌吟，忽覺腿間一片涼滑，竟是被他褪去褻褲，放眼望去，他正手持那駭大粗硬的龍身，磨蹭著水淋淋的兩片rou瓣，欲要挺身而進(jìn)。

桂喜瞬間清醒：“你不能進(jìn)去。”連忙并攏雙腿，許彥卿深吸口氣，被她這一激反入洞半截，花徑一陣猛縮燙熱，把他緊裹推擠的異常暢快。

“為甚麼不能進(jìn)去？”許彥卿掐弄舂血的rou珠：“不但要進(jìn)去，還要搗松最里頭那張小嘴兒，讓它闔不攏，把我的精水一滴不剩全吞了?！弊鲃萃ι硖搅颂?。

“二老爺?！惫鹣采焓治孀∽约撼奔t的臉：“我有娃了。”

“會有娃的，今晚定把你澆灌地透透?！痹S彥卿信心滿滿。

“已經(jīng)有了！”桂喜語氣急促：“大夫說三月內(nèi)不能行房呢?！?/br>
“”許彥卿怔了怔，連忙抽出沾滿春液的rou柱，雖仍是堅硬如鐵，卻是顧不得了。

拿棉巾隨意擦拭干凈，再湊近桂喜，撥開手指緊盯著她盤問：“甚麼時候知道的？看得哪個大夫？幾個月了？”

桂喜嚅嚅：“十日前去鋪子時，順道去洋醫(yī)院查了查，說已有兩月余。”

“兩月余，十日前？不跟我說，你今兒還鬧著要離開？”許彥卿濃眉愈蹙愈緊，稍刻咬著牙根道：“許桂喜，你要活活氣死我是不是？”

“二老爺長命百歲?！惫鹣蚕阎樑乃R屁，見無果，只得伸長胳臂摟他脖頸，眼里起了淚：“宅子里的規(guī)矩，姨奶奶生的子嗣，要養(yǎng)在奶奶的名下。我不想不甘愿，更舍不得，我想日日見到他，可以抱著他，聽他喊我娘親，一刻也不分開。她們都說你將要迎娶謝小姐，在鋪子里她也默認(rèn)了，能怎麼辦呢？我甚麼也沒有了，只有這個孩子。”

許彥卿默了半晌，抬手替她擦干眼淚，想起方才入了她牝戶，不知可有傷到迅速穿衣趿鞋下地：“你好生躺著，我去請大夫來給你診脈。”

走到門口又大步輒返回來，朝桂喜的嘴兒重重咂一口：“還沒告訴你，我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