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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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秋雨一分涼,紛紛的小雨洗刷著那從金燦變得枯黃的梧桐葉。那些堆積在馬路上的,還沒來得及被清掃過的落葉,等到天晴,被風一吹,太陽一曬,便會變得無比的枯脆,稍一踩踏便會零落成渣。而就是在這深秋里,林澈將那悄然而起的小心思,轉(zhuǎn)變成了現(xiàn)實。她自己都不清楚這樣做的原因,可能是為了自己,也可能只是單純的因為想這樣做而已。也可能正是因為這秋意漸濃,燎起來的一把火。林澈靜靜的看著他枕邊的這個男人,他的手摟著她的腰,在每次性事之后都是這樣。他緊緊扣著,即使在睡夢之中,像是生怕林澈跑了。而就是這個人,在四個月前,躺在的還是她朋友的床上。四個月,改變的不只是基本的現(xiàn)狀,也足以改變一個人。林澈從霍城身上學到的比任何人在感情里學的還要多,她積累的經(jīng)驗把她武裝的甚至像個在情場流連的老手。可那些真真切切的侮辱,那些實實在在發(fā)生過的玩弄,是林澈心底怎么也抹不掉的痕跡。那些痕跡在被始作俑者不斷的用溫柔去修補,用蜜去磨合,將那裂縫補成了一條細微的縫隙,可無論怎么挽救,都回不到最初的時候。那時候,林澈清清白白,干干凈凈。小三這個詞,永遠都不會跟她扯上半分錢的關系。而不像是現(xiàn)在。這個詞時不時的會出現(xiàn)在在她的腦海里,在她洗漱時,在她畫畫時,在她上課時。在她每一次,坐在霍家的車上時。在她每一次,從高潮里清醒過來時。*一夜之間,一條桃色消息傳遍了霍企的每個角落。把那高高在上的,似是從不會斂上半分塵埃的頂樓,生生拉下馬。幾乎是所有人都在慶幸著,慶幸著能窺探到那一輩子都觸及不到的高樓之上的秘密。茶水間內(nèi),三兩個人結(jié)成了隊,扎堆在一起。其中交談的聲音被刻意的壓低,生怕是被外人聽到。那些女人的臉上的表情千奇百怪,是只有在討論八卦時,特有的神色。“嘿,你聽說了嗎,那個新老板娘是小三上位呢!”“聽說了聽說了,不過我聽說咋沒在一起呢?!?/br>“怎么可能,你那假的吧,怎么會有人能拒絕的了老板!不過老板為了她把原來的那個都甩了,真狠心啊,說甩就甩,好像上兩周我還看到原來的那個來公司了呢?!?/br>“對對對,我聽前臺說是上去倆呢,前腳一個后面又跟著個?!?/br>“啊?倆呢?!我就說,咱老板那長得就是會玩的樣!”“就是啊,上去了好久呢,也不知道是上去搞雙飛呢還是撕逼呢?!?/br>“”話音淡了,緊跟著的是咯咯咯的笑,幾個不同的音調(diào)夾在在一起,就像是群剛下完蛋的老母雞。那笑聲掩蓋住的,是那條被所有人藏著的,心照不宣的消息。緊接著,這個消息,像是颶風般席卷,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鋪天蓋地的顯現(xiàn)。整個九月,都因為這條桃色新聞,不再平淡。人們能所接觸到的所有的社交軟件里,是漫天的通稿,配著再模糊不過的圖,用著夸大無比的措辭,揭露了霍氏企業(yè)的CEO私生活的混亂,出軌約炮,無所不及。這是人們最喜歡討論的,最津津樂道的。桃色八卦永遠都凌駕于階級。而混亂背后被反復提及的,被含沙射影的,全都在那個介入他人感情的第三者身上。沒被提到名字,甚至連配圖上的臉都有些看不清。林澈,這個像是處在邊緣到再邊緣不過的人,像是最無辜的那個,像是把被人利用的兇器,被生生的拉進了這場勾心斗角的鬧劇里。霍城被這突如其來的鬧事惹得煩躁,太陽xue處一抽一抽的痛。盡管危機公關在第一時間給出了解決方案,但輿論的走向影響的不僅是他個人,而是整個企業(yè)的形象。而與企業(yè)形象緊緊掛鉤的,是一開盤便下跌的股價。霍氏在第一時間召開了董事會,在那個最中央的位置,坐的不是霍城,而是他的父親,那個在霍城接手企業(yè)后便沒插手過的人——霍國云。即使年過五旬,也看不出的半分老態(tài)。跟傳聞不同,坐在主席位的霍國云,精神的連頭發(fā)絲兒都透露著一股盛勢凌人的威氣。要說霍城之前是只雄獅,而在他面前,就像是只獅崽兒。會議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像是剛從停尸房里走出來一樣,皮膚上凝結(jié)的冷霜都還沒融化。而就是在這眾人面前,霍國云開口的第一句話,便足以將霍城重扔回停尸房:“霍家培養(yǎng)你是用來成大事的,不是叫你去搞女人的?!?/br>“聽清楚了嗎?”霍城的沉默絲毫不能讓這頭獅子滿意,他的手指敲在了桌面,一聲沉沉的悶響,在霍城在的那側(cè)。“清楚了。”霍城抬眼,直視著霍國云。沒有多余的解釋,也沒有反駁,多年來的經(jīng)驗告訴他,此時說什么都沒有絲毫意義。即使前不久發(fā)布的公告中已經(jīng)將這條新聞歸為謠言。光是看外表,便能看出霍城跟霍國云出自同一個生產(chǎn)廠商,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只是他身上還沒有霍國云那股經(jīng)歷練過后的滄桑。他們的眼睛里都潛伏著同樣的安靜的兇狠,同樣的型號,從骨子里帶出來的。*晚上八點。輿論爆發(fā)后的第三天。林澈正坐在高處在25層的空中餐廳,在她對面,坐的是個陌生的男人。“你好,我叫林澈?!?/br>只見她對面的男人笑了笑,笑的很淺,就如林澈臉上剛露過的那樣。“你好,我叫秦漣?!?/br>夜晚的風吹得人直打寒顫,整條街上的路燈依舊照著那股暖黃的光。若是在初秋,還能在那光中感受到絲暖意,只是步入這深秋之后,再暖的光也抵不住皮膚上的涼。等到林澈到家時,已經(jīng)約過十一點。意外的,路靜婷還沒睡,正坐在客廳,喝著剛從鍋里舀出的燕窩湯。“回來了?怎么樣?”她笑著問道,手指指了指,在她面前的桌上,還盛著另一碗。她像有著未卜先知的能力,把林澈回家的時間算的準準的。林澈脫了大衣,搭在了沙發(fā)靠背上,在路靜婷邊上坐下。客廳里的燈光開的暗,照在母女臉上,留下了淺淡的陰影。林澈的手指冰涼,那雙手捧著那瓷碗,碗壁很厚,她遲鈍的感覺不到溫度。直到靠近了才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暖意,她輕輕含了一口,還是燙的。燈光下,林澈看向了路靜婷,淡淡的笑了一下:“挺好的,想送我回來,沒讓。因他林澈的作息一直很好,她不是嗜睡的人,盡管隨著秋日的到來,連早晨太陽都比夏天時溫柔了幾分。不再是刺眼的,明亮的,就像是被人蒙上了一層半透光的薄膜。只是天氣涼的在窗戶上起了一層薄霧,被太陽一曬,還剩了半點沒來得及散。她看了看時間,早晨七點。路靜婷起床的時間比林澈還要早些,終歸是要步入老年的年紀,連對睡眠的需求都開始變少。廚房里南瓜小米粥的香味漫到了客廳,那是用砂鍋熬的,尤其的香。只是林澈找了一圈也沒見路靜婷的影子,她看了看正燃著的天然氣,被關得很小,零星的火光。客廳的電視是開的,放著晨間新聞,林澈拿了個橙子,窩進了沙發(fā),一邊看一邊剝,還沒等她剝開,那股橙子的清香便傳遍了她四周。只是驅(qū)走她昏沉的不是這橙子的香味,而是電視里正播著的那條新聞。“Y市知名法官馬某原本離退休只剩兩年,可他還是沒能“全身而退”?!?/br>“經(jīng)舉報,在擔任本市人民法院刑事審判庭庭長、本市中級人民法院刑事審判庭審判員的近20年期間,其受賄共計30萬元。據(jù)調(diào)查,其配偶子女現(xiàn)均已移民出國?!?/br>“日前,馬某因犯受賄罪被一審判處有期徒刑3年,并處罰金人民幣10萬元?!?/br>“”短短兩分鐘的新聞,卻足以讓林澈從清醒到震驚。她見過這個被判刑的法官,何止是見過,她無比熟悉。——是在她母親假釋案中作為審判長的審判員。她幾乎是在一瞬間便想到了霍城,她毫不懷疑這事跟霍家之間的聯(lián)系。30萬,這個金額在如今的這個時代,連一套房子的首付都給不起,對于一位飽練世故的大法官,更是九牛一毛,沒人會愿意冒著坐牢的風險去受賄。僅僅半個月,從查案到落實,毫不拖泥帶水,速度快的令人發(fā)指。若不是背后有勢力推動,誰會相信?只是她至今都不知道那十五分鐘發(fā)生的事,甚至她這輩子都要被蒙在鼓里。在那種爭分奪秒的狀況下,霍城是用什么辦法,扭轉(zhuǎn)乾坤。鑰匙插進門鎖時發(fā)出了金屬撞擊的脆響,林澈在剎那關了電視,從沙發(fā)上起身。路靜婷手里拎著豆花,油條,這些她在監(jiān)獄里根本吃不到的東西。“媽,去哪了?”但林澈卻裝作沒看到,她內(nèi)心的混亂還沒平復,話語間掩蓋著那如亂麻般的心思。“起來了啊,下去買了點東西,過來吃飯了?!?/br>可還沒等林澈坐下,一個電話就打進了她的手機上。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在失控,又像是在掌握之中。電話里男人的聲音仿佛隔得很遠,這是在桃色風波過后,霍城第一次跟她聯(lián)系。他問:“看到了?”林澈不動聲色的繞過了餐廳,走到了陽臺。她背對著路靜婷,面前的不遠處是還沒從晨間蘇醒的湖面。她淡淡回應道:“看到什么了?”秋風輕輕吹著她的那張干凈、淡漠的臉。陽光下,連眼里瞳仁的顏色都被照得發(fā)淡。另一邊,接連幾天的忙碌讓霍城整個人都透露著股難以察覺的疲憊,當這種罕見的疲憊出現(xiàn)在他的臉上時,有一種別樣的憂郁。他每天有接不完的電話,開不完的會議,各式各樣的應酬滿滿的占據(jù)著他所有的時間。而這些,都掩蓋在云層里,是山底的人窺看不到的一面。電話那邊的男人似乎是打開了車窗,緊跟著的是風中空氣流竄的響。霍城笑了笑:“沒什么,”風聲將他的聲音吹得更遠,似是隔著層紗。而就是在這風中,林澈聽到他說:“澈澈,我想你了。”一生很短一瞬太長。這安靜下來的一瞬,林澈甚至都聽不見電話那邊肆意的風。她看不透霍城的居心,即使他站在她面前她都看不出破綻,何況是隔著這冰冷的手機。只是她所有的陰暗都在這一瞬被包裹在他的溫暖下,無論是偽裝出的還是真心實意的,都把她給燙著了。霍城無聲的占據(jù)了她所有的第一次,無論是初吻還是初夜,無論是玩弄還是追求,從開始到現(xiàn)在。她的聲音再開口時發(fā)啞了,可能是因為被剛點起的煙給燒的。她戒煙因他,抽煙又是因他。林澈才發(fā)覺自己的心不夠狠,總在做些打臉的事,半上落下,半途而廢。若是在以前,她定會看不起現(xiàn)在的自己。“不說了,我媽催我了?!?/br>林澈匆匆掛了電話,像是剛逃出了虎口般驚心。她心跳的太快,用煙都壓抑不住。通知欄里,是還沒來得及讀的消息,幾條新聞,一條微信。推送的新聞是剛在電視上播過的,像是要給她加強記憶般,用文字重新敘述了一遍。林澈劃開了那條未讀的微信,備注上赫然是秦漣兩個字,白色的背景下,黑色的字體尤為顯眼:“晚上一起吃飯?”*霍城站在他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在他身后正是那天領著林澈來見他的那個男人。時間已過八點,陽光帶著略微刺眼的鋒利照在霍城的側(cè)臉,可他卻如沒有光感般的漠然。“林澈最近在做什么?”“相親,昨天剛見過一個?!?/br>窗外,剛過八點,眼下的建筑工地已然開始施工,迫不及待地,如饑似渴地,出賣著自己的體力,換著血汗錢。再過不久,在此處便會平地而起一座高樓,堪比他腳下的這棟。“上次的事查出來是誰干的嗎?”“暫時沒查到,只查到爆料的目的不是為了錢,不排除惡意競爭的可能性?!?/br>他穿了一件薄制的灰色羊絨衫,在手臂處能看到其特有的四條杠的設計。陽光照得他渾身都透著一股暖意,深邃的輪廓突顯出他的優(yōu)越的基因。“是宋家那邊?”“不是,宋家那邊一切如常,宋小姐在前不久也出國了?!?/br>意料之中的答案,那件事得曝光對于宋家的名聲百害而無一利,宋家也不會以自己女兒作為商業(yè)競爭的籌碼。虎毒不食子,宋家若是有這種魄力,也不至于止步在中上游。霍城看著這晨光,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對于這件事了如指掌的人。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也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事情的關鍵。一個看似最無辜的人。——林澈。*好久不跟大家嘮嘮了,很多寶寶都在等甜甜的戀愛啊,對于我來說寫林澈跟霍城的情節(jié)就已經(jīng)算甜甜了,也不知道大家心里的甜是什么。小林不容易,我個人是覺得霍城無論現(xiàn)在怎么樣他都是欠她的。計劃是在這個月寫比較甜的情結(jié)吧,不排除摻著玻璃渣。其實我覺得今天就挺甜的?你們肯定不覺得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