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簡直是兩個大醋壇子 (5k6)

    直到下午放學(xué)，江寒走到時楓教室門口，又看到她在跟齊飛文講話。之前沒細(xì)看，江寒這次終于認(rèn)真審視了一下時楓的這位同桌。

    齊飛文戴了副細(xì)框的眼睛，長得白白嫩嫩的，有幾分書生氣，低著頭不說話，看著跟之前攔下自己時的樣子毫不相干，甚至這皮相有幾分斯文敗類的意思。下一秒，這個印象就被打破了，只因為齊飛文開始跟時楓講話，整個人驟然變得鮮活，只可惜那張文質(zhì)彬彬的臉上，表情有些過分生動，不知說了什么，直逗得時楓發(fā)笑。

    江寒一時有些拿不準(zhǔn)小楓對這位同桌是什么態(tài)度，按理說這樣嘮叨的人應(yīng)該沒人會喜歡，但是他安靜下來確實也有那么一兩分魅力在雖然江寒內(nèi)心在極力否認(rèn)，但是萬一小楓喜歡這種反差感怎么辦。正想著，就看到時楓又笑了一陣，甚至還拍了拍齊飛文的肩。

    沒反應(yīng)過來，江寒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走了進(jìn)去，站在時楓桌邊。周圍人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江寒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還要收拾很久嗎？

    時楓沒料到他會進(jìn)教室，看到他來又很高興，不自覺就笑起來道：馬上就好，你等我一下下。說完手腳麻利地把東西往書包里裝。

    沒事，不著急，你慢慢收拾，別忘了東西。他有些擔(dān)心自己這一打岔時楓會手忙腳亂，語氣很溫柔。

    這兩句讓周圍同學(xué)開始在一旁互相小聲議論起來，有些還朝時楓擠眉弄眼。跟時楓要好的，都知道她有個毫無血緣關(guān)系的哥哥，每天跟她一起上學(xué)放學(xué)。關(guān)系一般的，大多也知道江寒的名字，不是為別的，單純就是因為江寒長得帥，在年級里帥出了一定的名氣。但不是一個班的，大家私下討論得再多，也只是些虛無縹緲的傳言，今天第一次離得近了，便知道那些傳言還真不虛。

    舒眉星目，氣質(zhì)卓然。同一身校服，他穿得隨意，往桌邊一站便如朗月清風(fēng)，讓人覺得自然舒服。臉上是溫柔的笑，話語更是溫柔，這是他出名的另一個原因，誰見了都覺得那笑是對自己的善意，能暖到人心底，又從不說重話，待人總是溫文爾雅，故而他口碑出眾。更是有小女生私下排名說他可以算本校君子第一人。

    時楓迅速收好了東西，簡直想牽了江寒的手，撲到他懷里走人，不為別的，只怪周圍女生的目光好像要把江寒吃了。但又不能眾目睽睽之下暴露她與江寒的關(guān)系，心中恨恨，走得利索。

    她回頭跟齊飛文道了個別，齊飛文也回她：拜

    話沒說完，他好像看到江寒一瞬間斂了笑，淡漠地瞥了他一眼，轉(zhuǎn)身跟時楓走了。

    咦？一晃眼的功夫，齊飛文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莫不是還在怪我耽誤了他辦事？這小氣勁兒可跟傳說中的不一樣啊。

    出了門，時楓就問他：你今天怎么進(jìn)我班里來了？

    江寒一時找不出借口，總不能說因為你同桌把你逗得太開心我心里不太高興，一時沒忍住就沖進(jìn)去了。

    時楓等了半天，抬頭卻看見江寒臉上有那么一絲窘迫，更覺得奇怪了，怎么回事？還不好意思說？

    就，今天想進(jìn)你班看看，畢竟過幾天就不會再來了。

    江寒你編瞎話也編的像一點。你跟我們班有什么感情，還舍不得了非要進(jìn)來看看？我之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傻。說著戳了戳江寒的手臂，肌rou很有彈性，手感很好，時楓又忍不住戳了幾下。

    那你就當(dāng)我確實傻吧，江寒想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可是校園里人有點多，只好放棄。

    時楓有些詫異他就這樣放棄繼續(xù)解釋，這不像他好強(qiáng)的樣子，真不說？你這一進(jìn)來可把我們班女生的魂勾走了，明天她們問起來說著隔著衣袖掐了他胳膊一下。

    嘶。我又沒招她們，她們問什么？江寒想握住那只手的沖動更強(qiáng)了。

    你還用招？你往那一站，就夠了。時楓說得咬牙切齒，只覺得江寒今天傻得令人發(fā)指。

    嗯？胳膊上的痛又提醒了他一下，江寒恍然大悟，小楓吃醋了？

    誰吃你的醋！再傻也該知道這是假話了，何況扭他的小手更用力了幾分。

    江寒心里平衡了，自己吃的那點飛醋跟小楓比起來不值一提，畢竟自己對上的只有一個齊飛文，時楓吃的可是一群。想到這，江寒笑了出來，又趕忙在時楓生氣溜走之前把她拉到岔路上。

    小楓，我錯了。

    錯哪了？

    錯在我長得太好看。

    江寒你要不要臉！

    不要了，臉跟小楓比不重要。

    想笑又不能笑，憋得難受。

    我說真的。不過其實臉也很重要，要不然怎么讓小楓喜歡我。長得丑了，我也不敢站在小楓身邊的。你看我長得比齊飛文好看，說得比他少，還能逗你笑。我是不是比他好很多？

    時楓一愣，你跟他比什么？

    我看他不爽。江寒一本正經(jīng)。

    哦我知道了，原來吃醋的不止她一個人，怪不得他冒冒失失，但是，江寒，你真的挺傻的。

    江寒皺皺眉，自己明明說得認(rèn)真，為什么還說我傻？難道我不比他強(qiáng)？

    時楓忍不住大笑起來，從沒想過看他這樣糾結(jié)上火如此有趣，好不容易忍住了笑，她看四周沒人，捉住江寒的手，墊腳湊到他耳邊。

    她發(fā)絲間淡淡的香氣飄過來，說話的氣息輕吐在他耳朵上，太陽永遠(yuǎn)不用跟其他星星相比，傻子。

    時楓捏捏他的掌心，很快松開，笑嘻嘻地看著江寒，眼睛亮亮的。

    心跳地快起來，江寒低頭迅速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真想現(xiàn)在好好抱抱你。

    時楓被嚇了一跳，還好這條小路沒人，你也太大膽了！她紅著臉轉(zhuǎn)移話題，現(xiàn)在知道自己是傻了吧？

    嗯，小楓說的對，江寒點點頭，不過你吃你們班女生的醋也很沒必要

    這個話題可以打住了

    兩個醋壇子就不要互相攀比誰裝的多了。

    兩人一路笑鬧到了籃球場，江寒約了人一起打球，問時楓來不來看。時楓應(yīng)了便與他一道來。

    時楓很久之前就知道他隔三差五放學(xué)后就會來打球，議論帥哥的生活日常永遠(yuǎn)都是跟朋友間的重要消遣。之前不敢自己一個人陪他來，認(rèn)為他并不想這個毫無關(guān)系的meimei跟著，因為每次他都會問：我今天去打球，你自己回家沒問題吧？時楓也只好每次都點頭，然后一個人走回家。

    她其實也見過江寒打球時的樣子，在賽場上，那時候的江寒是不一樣的，活力又敏捷，不再是日常里沉穩(wěn)溫和的人，滿身都是蓬勃的少年氣，笑得爽朗，汗水流得酣暢。她藏身在觀眾群里，視線總是鎖在他身上，偷偷注意他的身影。

    今天不一樣，今天江寒也問她，但問的是：我去打球，你能來陪我嗎？他滿臉都是期盼，目光里閃過一絲小小的得意。

    時楓就笑著回他：好，陪你去。

    他便迫不及待地把她拉了過來。

    喲，江寒來挺早啊今天，怎么還帶了個美女？咦，這美女我看有點眼熟，是誰來著場邊長椅上已經(jīng)坐了個人，一頭黑發(fā)，額前細(xì)碎的劉海被發(fā)帶壓了，眼睛狹長又風(fēng)流，面龐輪廓分明，大馬金刀地坐著，一張嘴就在扯淡。

    閉嘴。這是我meimei。

    哦哦！對對對，我說怎么這么眼熟，原來是咱meimei啊。meimei好，我叫明天宇。

    是我meimei不是你meimei，明天宇你不會說話，下次就不用張嘴了。江寒瞪他一眼。

    明同學(xué)好，我認(rèn)識你。時楓笑著朝他點點頭。明天宇，因為有個諧音梗的名字，跟誰都自來熟，長得不錯還是個逗比，所以時楓也多少認(rèn)識他。

    meimei認(rèn)識我啊，哎喲，那可真是太好了，既然咱們都互相認(rèn)識，下一步是不是該深入了解了解？meimei在哪個班??？班主任是誰啊？怎么今天跟江寒來了，想打球，哥哥我教你啊？

    再說一句，我就走了，江寒冷颼颼地看著他，明天宇立馬閉了嘴，自動去一旁坐了。

    時楓好奇地看向江寒，你倆關(guān)系不錯？他就這么舍不得你一起打球？

    江寒沖她挑挑眉并不解釋，只說：他這人就是自來熟，看到美女更瘋，你別放心上。

    是嘛，我覺得他還挺有趣的，怪不得人緣好。

    好擔(dān)心小楓被騙。

    剛說完陸陸續(xù)續(xù)又來了幾個人，跟江寒和明天宇互相打了招呼，看到時楓在，大家多多少少都驚奇了一下。江寒解釋說是meimei等他一起回家，于是干脆都互相介紹認(rèn)識一番。

    要是覺得沒意思，跟我說一聲，我?guī)阕?。江寒邊說邊脫下外套，露出結(jié)實的雙臂，左側(cè)那根還有幾處紅痕。

    時楓看到了有點心虛，把他的外套扯過來，擺擺手：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吧！

    江寒朝她粲然一笑，轉(zhuǎn)身跑向場上，夕陽映在他身上，每一縷發(fā)絲都是少年的張揚。

    懷中的衣服上是熟悉的味道，干凈溫暖，時楓抱膝而坐，把鼻尖悄悄埋起來深吸一口，像回到他的懷抱里一樣。

    喲，厲害呀江寒，又進(jìn)一個！

    防住了，別讓江寒突進(jìn)去！

    這邊，江寒傳給我！

    你丫的，江寒你小子今天手頭怎么這么準(zhǔn)！

    時楓看到他對她眨眨眼，那雙明亮的眸子里又冒出一點小小的得意，她朝他笑，張張嘴不出聲，夸他：真棒！那雙瞳孔里的光好像又亮了幾分。

    你是他女朋友？身邊突然有人坐了下來，是個梳了頭拳擊辮的女生，銀灰色的辮子垂在兩邊，五官是一種凌厲的美，滿身的疏狂，就差把生人勿近寫在臉上。

    你是？時楓有些遲疑地問。

    你是江寒女朋友？她不理時楓的問題，固執(zhí)地追問。

    我是他meimei。時楓想，這也不算否認(rèn)。

    哦！是你啊。那個女生打量了她一番，點點頭，還不賴。

    時楓有些惱了，回她：跟你無關(guān)。

    她若有所思：確實無關(guān)，你說的對。我，樊茵，明天宇女朋友。說完朝她咧嘴一笑。

    你好。

    別這么冷漠嘛，我很高興認(rèn)識你的。樊茵笑起來變了個模樣，像個單純的活潑少女，一身的凌厲散了不少。

    真的？時楓挑眉，我不信，你剛剛像是要吃了我。

    哪有哪有，我只是看你不太一樣，好奇問問，沒想到你是他meimei。她有些懊惱的樣子，我平?？蓭土私芏嗝?。

    時楓覺得這話不對勁，幫什么忙？

    你第一次來吧，怪不得聽說江寒多了個meimei，我卻從來沒見過。我?guī)退s人啊！有好多膽子大的女生知道他跟明天宇喜歡來這打球，總是想來制造偶遇搭訕什么的。當(dāng)然，基本都是想看江寒的，想看明天宇的那些，哼哼。

    哦？還有這么回事？

    那還有假！我?guī)退麌樛诉^不少呢！樊茵頗驕傲，我這氣場，往這一坐，再跟江寒聊兩句，很多女生就被嚇跑了。

    聊八卦是最能促進(jìn)友誼的事，樊茵又當(dāng)時楓只是江寒的meimei，大大咧咧地就把那些女生怎么偷偷看江寒，給他遞紙條，膽子大的直接要微信QQ都一股腦說了。

    你是不知道，這些女生也不是都怕我，而且還都挺執(zhí)拗。上個月就有個妹子，等著江寒打完球沖上去就把二維碼懟他面前了，死活讓他加上。嘿嘿，那天熱鬧可是大，你沒看到江寒脾氣那么好的人臉都快黑了。

    后來呢？他加了嗎？

    那肯定啊，那妹子說他不加就別想走，還淚汪汪的，江寒哪舍得讓美女難過，就加了。我看那女的戲演的不賴，走的時候笑得跟花一樣，樊茵砸砸嘴，你以后常來保證有熱鬧看。

    江寒投籃的手忽然抖了一下，覺得心里毛毛的。

    哎！沒進(jìn)！江寒你這手氣怎么最后關(guān)頭不行了，隊友過來拍拍他的肩，可惜不能拉他們10分！

    失手了。江寒淡淡一笑，跟他一起走下場。

    江寒，你妹這么漂亮，之前怎么不帶來認(rèn)識認(rèn)識！見他走過來，樊茵就問他，早來我就多個伴兒了！

    江寒沒理她，只問時楓：坐著無聊嗎？

    時楓搖搖頭，不無聊，不僅不無聊，還聽到了很多趣事呢。

    江寒狐疑地看了一眼樊茵，問她：你又胡說什么了？

    切！我愛說什么說什么，你管得著嗎？樊茵甩甩辮子，跑去找明天宇了，回頭沖時楓喊了一句，下次再來?。∥覀兝^續(xù)聊。

    時楓喊了一聲好，便把懷里的衣服扔給江寒，拍拍手，背上書包說：走了。

    說走就走也沒等他，江寒跟人道了別，匆忙追上她問：這是怎么了？生氣了？

    生氣了。時楓目不斜視。

    為什么??？樊茵跟你說什么了？那女人來之前，小楓明明之前還沖他笑的！

    怎么，你心虛？

    沒有，你要告訴我為什么生氣，我才好哄嘛。

    時楓瞪他，你就知道哄我！

    不哄也行，只要讓小楓不生氣，怎樣都行。

    說得好聽，時楓撇撇嘴，覺得這事不能就這么含糊著算了，就拉著江寒一路又回了球場邊坐下。

    打球的同學(xué)們已經(jīng)散了，夕陽的余暉只剩了了，鍍在云邊一層金輝。

    時楓朝江寒張開手，說：把你手機(jī)給我。

    江寒毫不遲疑，從包里摸出來，放到她手心。

    把鎖解開。

    剛剛已經(jīng)開了，掃臉的。

    時楓一瞬間覺得自己小人之心了，江寒臉上半分慌亂遲疑也無，只有一點困惑。時楓看著他，他不閃不避，一雙明眸里倒映著她和天邊的云霞。

    她嘆了口氣，把手機(jī)又放回江寒手里，撲進(jìn)他懷中，環(huán)抱著腰，一樣的熟悉溫暖，沒事了，是我想多了。

    他拍了拍她的背不說話，只安靜地回抱她，一整天的思念和剛剛的擔(dān)心都散了。

    樊茵說，一直都有很多女生來看你打球，說她們還會纏著你加好友，她們喜歡你。

    低頭吻吻她的發(fā)絲，她說的沒錯，江寒把她抱到腿上坐了，把手機(jī)放在她眼前，你看。

    一排頭像和亂七八糟的昵稱，沒有一個寫了備注，往上一翻，原來全被扔在一個分組里，分組的名字叫無聊。

    時楓忍不住笑出聲，你好無情。

    她的腦袋抵在他下頜角，發(fā)絲隨著笑一顫一顫地，脖子上微癢。江寒也跟著笑，又往上翻，讓她看另一個分組時楓，只有這兩個字，里面也只有這一個人。

    我無情？低沉的聲音近在咫尺，時楓的耳尖悄悄紅了。

    我什么都沒說。心頭酸酸漲漲的，她忍不住點開自己的名字，聊天框的背景有些眼熟，這是我那天抄的筆記？

    嗯，認(rèn)出來了？

    時楓點點頭，讓他脖頸里更癢了幾分。

    還生氣嗎？他把手機(jī)塞進(jìn)她手里，又打開另一個app。

    不生氣了。她拿著手機(jī)的手被包裹在他的大掌間，看到他手上還沾著的灰，才想起兩人走得匆忙他連手也沒來得及洗，回頭正想跟江寒說。

    四目相對，她聽到他的低語：小楓，我是你的，就只是你一個人的。他對著她保證，滿目都是柔情與真誠，近在咫尺間。

    心跳像漏了一拍，惶惶然又被灌滿了春風(fēng)，暖融融地熨帖整顆心臟，她回他：我知道了，也記在心里了。

    距離縮到毫厘，四片唇瓣相接，天漸暗了，像為他們拉上薄幕。時楓吻得動情，舌尖滑入他的領(lǐng)域，由齒向喉，舔舐他一寸又一寸，最后纏住他的舌，拉扯研磨，觸碰繾綣，她想說我也是，她知道他懂得。

    果然，他的侵入接踵而至，描摹過她的菱唇，摩挲過她的貝齒，只攪得她無寧靜不善終，將她口中漏出的液滴吞入他的口中，讓她的小舌沉溺于他的糾葛。

    天像是一眨眼便黑了，月亮也隱了，只有漫天的星子能看到這一雙人，看到他們唇角瀲滟的光。

    該回家了。他們額頭相抵，江寒閉上眼，避開她嫣紅的唇，以及領(lǐng)口里若隱若現(xiàn)的星光。

    嗯。她從他腿上跳下，輕快又靈巧，拉過他的臟手，去洗洗。

    江寒起身又把她拉回來，揉進(jìn)懷里，貪戀她的氣味和體溫，終究是沒忍住，趴在她耳邊低聲說：今晚想cao你。

    回答他的是胸口的一句，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