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現(xiàn)在是下午六點多，鶴原剛剛吃飽，站在體育館的門口，心亂如麻。她有點猶豫，思考著自己這樣是不是太過主動，可是她好想見到門里面的人。

    站了一會兒，心跳逐漸和里頭有規(guī)律的擊球聲同調(diào)，"撲通"、"撲通"地

    令人安心。

    身體總比心更加誠實，在鶴原還沒有糾結(jié)完的時候，她的手已經(jīng)推開了體育館的門，腦袋探進(jìn)去，正巧看到牛島助跑起跳。

    "嘭！"

    又是一個漂亮的發(fā)球。

    他察覺到有人進(jìn)來了，扭過頭去看，一看是鶴原，原來因為疲憊而皺起來的眉頭一下就舒展了開來，眼睛盯著鶴原，亮亮的。

    牛島走上前，不等他開口，鶴原先解釋道："不是說要監(jiān)督我嗎？我來自投羅網(wǎng)了。"

    "這個詞不是這樣用的。"想到上個學(xué)期鶴原需要補(bǔ)習(xí)的國文，牛島搖了搖頭糾正道，鶴原聞言一愣，忍不住笑："這樣啊那你跟我解釋一下嘛。"

    "自投羅網(wǎng)，投：進(jìn)入；羅網(wǎng)：捕捉魚鳥的器具。指的是自己投到陷阱里去。"

    "嗯那我沒用錯，我是自愿投到網(wǎng)里的。"

    自愿投到名為"牛島若利"的網(wǎng)里。

    鶴原的目光含羞帶怯，牛島聽到了自己引以為傲的自控力慢慢被土崩瓦解的聲音，向來都是別人先移開目光不和他對視，這次則是牛島先扭過了頭：

    不能再看了，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鶴原也聰明地轉(zhuǎn)移了話題："說什么不準(zhǔn)我加練你自己也在練啊。其他人都走了。"

    "我沒有加練，這是日課，他們練不了了，我還可以。"

    鶴原又笑了，打從心底里覺得這樣強(qiáng)大又努力的牛島很迷人："你還沒練完吧？我可以在旁邊看嗎？"

    "嗯。"

    于是鶴原坐在旁邊看，沒一會兒牛島就不練了。

    "練完了？"

    "沒有。我的腦子里總是在想你，無法集中，今天就練到這里。等我，我收拾一下東西，送你回宿舍。"

    說完牛島轉(zhuǎn)身去了更衣室，只留下變成熟蝦的鶴原在原地。

    在那之后，鶴原每天都會去體育館報到。有人會因此沒辦法集中注意力，才不關(guān)她的事呢，而且她看牛島慢慢也習(xí)慣了她的存在啊，殊不知牛島只是掌握了一邊想她一邊練球的特殊技巧。

    有時她會遇到那個叫白布的孩子，聽說他已經(jīng)成為候補(bǔ)了，鷲匠教練特別愛好單體實力強(qiáng)勁的選手，在這么一群各有所長的人里頭，才一年級就能成為候補(bǔ)，白布也是十分厲害的。

    "給。"鶴原把水壺遞給兩人，白布畢恭畢敬地道謝："謝謝您。"

    這么近距離一看，鶴原前輩更美麗了白布心想。他一直知道鶴原很漂亮，畢竟是那個牛島前輩喜歡的人，但他沒有想到會這么白布不是沒有見過漂亮的人，倒不如說其實"漂亮"的人很多，會化妝的、身材好的、會搭配衣服的等等，人們會用各種方式讓自己變得更好看，但是鶴原不太一樣，她的美麗更像是一種無形的，從內(nèi)而外的什么特質(zhì)，這就使得她根本不需要那些外在物件的加持，只是穿得普普通通，素面朝天站在那里就已經(jīng)把人的目光完全吸引。

    白布想起隊里其他人講過鶴原和牛島一起以后，似乎變得更加美麗了，白布沒辦法對比，可是他看看牛島，又看看鶴原，很贊同前輩們說的兩人非常登對。

    他考進(jìn)白鳥澤就是為了牛島，被這個人的強(qiáng)大所折服，想要為他所用，為他托出更加順心順手的二傳，因為過于憧憬牛島，在得知牛島有喜歡的人的時候還很受打擊，覺得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配得上牛島，但是鶴原不僅配得上，她甚至給人感覺得是牛島才能站在她身邊。

    至少排球部的大家都一致認(rèn)為光是想象"我是鶴原的男朋友"這件事就已經(jīng)壓力山大了。

    "？"

    一直被白布盯著看，鶴原雖然覺得奇怪，但沒有很在意，可是牛島很在意，白布盯著鶴原，他就盯著白布。

    "？?。∥?，那么我就先回去了！"后知后覺為什么會被牛島盯，白布在心里狂罵自己傻子，頭也不回就跑了，甚至為了不再遇到兩人還是從體育館的另一個門出去的。

    鶴原忍不住笑了，牛島面色無異，耳朵卻稍微變紅了。

    11月底，宮城的天氣徹底冷了下來，距離舞劇公演只剩幾天，鶴原早在半個月之前就再次忙得腳不沾地，甚至更夸張，為了節(jié)省時間，往返劇場學(xué)校都是打的的士，即便如此回到來都已經(jīng)接近就寢時間。

    牛島、天童和雨宮都擔(dān)心她會不會太累，但是看她神采奕奕的樣子，都安下心來對舞劇非常期待。

    終于到了公演當(dāng)日，三人拿著鶴原給的票提前入場找好座位，天童還感嘆這位置真好，正中央，不前又不后，是最佳觀賞席。只有雨宮清楚，為了這個座位，鶴原恐怕還厚臉皮請求了一回姑姑，否則她一個空降兵，哪來資格拿到這樣的觀眾席票。

    "對了，牛島，之前你跟我說的那個，都弄好了嗎？"說到座位，雨宮想起一個事，于是扭過頭去問牛島。

    "嗯。"

    "那就好。"

    又坐了一會兒，燈光暗下來了。鶴原作為主角辛德瑞拉，幾乎貫穿整部劇，從一開始穿著小家碧玉的裙子和父親親近，到后面父親去世，被后母和兩個jiejie苛刻穿著樸素的裙裝，再到后面的得到仙女教母的幫助換上華麗的禮服，不管是什么服飾，什么場景都難掩鶴原的光彩，即使沒有聚光燈，人們的視線也全在她身上。

    牛島甚至聽到身邊的人隨著她的舞動不停地嘆氣，那代表著稱贊和驚訝。

    自豪不知為何油然而生。

    整個舞劇都呈現(xiàn)出極高的質(zhì)量，但要說牛島最喜歡哪一部分他最愛辛德瑞拉從舞會上回來，毫不知情王子正帶著玻璃鞋到處尋找她，自己一個人在灰暗逼仄的閣樓思念王子的橋段。

    舞臺上只有她一個人，沒有群演也沒有舞伴，音樂也只是隨著她的舞姿時而雀躍時而低沉做個配合，是鶴原撐起了整個舞臺，她在上面旋轉(zhuǎn)、大跳、劈叉、揮動手臂，甚至連舉著掃帚劃拉地板都帶著感情。她不僅僅是在跳舞，她正在思念王子。

    牛島看著鶴原，他從未看得如此深入恨不得將她刻到心上。

    舞劇結(jié)束以后，三人在門口等鶴原，這是之前在學(xué)校說好的，鶴原說想聽聽他們的意見，可是不管是天童還是雨宮都憋著一肚子話沒地說，因為鶴原和牛島光顧著對視，等到有時間分神給他們，鶴原又被劇團(tuán)的人叫回去了。鶴原因為公演住在劇團(tuán)，學(xué)校那邊請假了，所以兩人有什么話都只能等鶴原回學(xué)校再說了。

    接下來幾天的公演都非常順利，再怎么不舍，今晚也是最后一場公演了。

    "還是那么多人"有劇團(tuán)成員偷偷撩開幕布看了下觀眾，"不過也是，第一場過后，我們的口碑在網(wǎng)上都炸開了，還上了熱搜"

    "都是鶴原的功勞。哎，大家都一樣長著四肢，怎么就差那么多呢。"

    "因為你會偷吃薯片？"

    "啊啊啊啊閉嘴！萬一被團(tuán)長知道我就慘了！"

    "好了，你們別貧嘴了，快準(zhǔn)備。"

    鶴原聽了他們的話露出笑容，視線不經(jīng)意瞥到還留著一條縫的幕布，觀眾席上的人讓她瞪大了眼睛，不由地沖上去把幕布拉開更大來確認(rèn)：

    真的是牛島！可是為什么他會她沒有送這一場的票給他??？

    "鶴原？"

    "??！我，我馬上來！"

    牛島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鶴原在看他，包括謝幕，觀眾們的掌聲久久不停歇，臺上的演員們久久無法離場。這和第一場來看的時候一樣，不過那是因為鶴原知道他們?nèi)齻€坐在那里，這次鶴原并不知道他來了，那么多觀眾，鶴原不可能在不知道他來的情況下找到他。

    鬼使神差的，牛島離場的時候掏出了手機(jī)看了一眼，上面有一條新的短信：

    「如果看到信息，舞臺結(jié)束以后可以在門口等一下我嗎？」

    發(fā)信人是鶴原。

    于是牛島在第一天公演結(jié)束后說好的那個位置等她，沒一會兒就等到了還穿著戲服，保暖外套都來不及披的鶴原，她一下子就看到了人群中顯眼的牛島，急急沖向他：

    "你怎么會"

    牛島扶住她的肩膀，幫她站穩(wěn)，順便確認(rèn)她的體溫。

    還好劇場里面暖氣夠大，她還是暖的："我問了雨宮購票的方式，買了有時間來觀看的場次。"

    "那你這幾天晚上都來了嗎？"

    "嗯。"

    鶴原啞口無言，她看著牛島，她看得出來牛島對她的喜歡幾乎凝成實質(zhì)。她不明白，為什么到了這種地步都還不說呢？是在顧慮什么嗎？他希望由她來開口嗎？

    "茉莉！"有人小跑著過來了，英俊的青年抖開外套給鶴原披上："你怎么外套都沒穿，冷。"

    牛島認(rèn)出這是"王子"，他和鶴原有非常多的對手戲和親密動作。不高興的心情隨著表情眼神漏出，對方一愣，牛島盯著人看的時候本身就非常凌厲有氣勢，更何況帶著負(fù)面情緒，直直把大他好幾歲的"王子"看得不敢吱聲。

    "你的朋友嗎？"青年才不會承認(rèn)自己錯開眼神是因為害怕。

    鶴原盯著牛島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同學(xué)。"

    "團(tuán)長要求集合了，走吧。"

    "嗯。"

    鶴原強(qiáng)忍著回頭的欲望往劇場里走去，她需要好好思考下一步應(yīng)該怎么做。青年借著和鶴原聊天，偷偷回頭去看牛島，還賤兮兮地在即將拐過拐角的時候把手搭在鶴原肩上，不出意外收獲牛島的死亡凝視一枚。

    哦兩情相悅臨門一腳。

    鶴原不高興地抖落肩上的手，瞪一眼青年，青年完全不想招惹她，舉起雙手拉開了距離，可惜牛島已經(jīng)看不到了。

    398和399一出，白布在我眼里完全已經(jīng)成了?？偟亩疚宋倚λ?。

    ?？偟莫氄加截浺徊糠至耍鹊礁姘滓院髸罅康截?。

    他不告白真的真的是有原因的，下一章大概是甜度最高的一章，告白 初吻親親！！??！我踏馬的終于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