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漾的足尖
蕩漾的足尖
騶虞本來是不認(rèn)床的。 這些年她換了無數(shù)個住處,連個像樣的家都沒有,哪里都是能睡的。 可今天夜里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開著電熱毯的床上還是覺得冷。本來用甘霖的被子全方位的裹住自己蒙上鼻息,終于有些闔上眼睛的趨勢,六點(diǎn)多鐘又被手機(jī)一條訊息吵醒。 騶虞點(diǎn)開短信界面,是助理告訴她,事情已經(jīng)辦妥。 倒不是喬姐終于肯為了她動用了硬手腕,而是正巧梁溫言說自己下周開始突然有早就簽約的工作,那邊合同咬得死,遂這件事才變得不了了之。 騶虞沒心思去考慮眼下這種狀況,是不是梁溫言給的體貼,她鎖屏手機(jī),眼神卻不由自主的盯著左側(cè)的衣柜。 說冷呢,這嘴唇又被熱氣烘得浮起一層干皮。 床另一側(cè)的窗簾拉得很死,這屋里也沒什么光線,可是她就是能在黑暗中清楚的勾勒出那柜門的模樣。 世界上總不乏這樣一群人,平常熱愛吹噓自己沒信仰,更不用談對假大空的東西膜拜供奉,但不同于真正不敬鬼神的狠角色。他們無論是走進(jìn)教堂或是路過寺廟,卻總是不由自語放輕了腳步,更有些不敢與十字架與蓮座上的雕塑對視。 總覺得失禮或冒犯。 騶虞顯然屬于這類大軍的其中一員,她口口聲聲事在人為,又不信命,可是知道那里頭燒著香,供著甘家相術(shù)的鼻祖,她又有些寒從腳起。 一閉眼她又重回了雨夜的車禍現(xiàn)場,心中這次再怎么默念了意外也有些膽怯,她干脆不睡,起床蹬上了甘霖的拖鞋到客廳里準(zhǔn)備早餐。 昨夜的浴巾被她重新掛在浴室,隨便扯了一件陽臺屬于甘霖的棉麻襯衣,她挽好了袖子仍然是真空上陣,沖洗了手就去開他的冰箱。 昨天他們兩個從超市采購的那些東西都?xì)в谝坏?,被保險拖車一起當(dāng)垃圾似的拽走,還好冰箱里有剩下些雞蛋牛奶和面包。 法式吐司太簡單,她可是從小學(xué)開始就站到小板凳上給全家做過飯的人。 熟練地晃動手腕打好了雞蛋,添加多少牛奶砂糖都做得游刃有余,不過這香噴噴甜絲絲的東西她一口都沒嘗。 端著盤子嗅夠了這焦黃松軟的味道,從咖啡機(jī)里萃了兩杯熱美式,她擺好了盤子,就美滋滋地去扭書房的門。 心想的是說不定還能撞見甘霖在被子下的晨勃呢? 可惜扭了半圈就知道對方有在里面上鎖,騶虞沖天花板翻了個白眼,感覺自己是在甘霖這兒接了個流氓色鬼逼良為娼的戲份。 一生氣她自己先把咖啡喝了,就著一顆水煮雞蛋,早點(diǎn)就算解決。 甘霖這屋子不大,但陽臺的視野真不錯,全景的玻璃窗,外頭沒有千篇一律的住宅小區(qū)樓,只有參差不齊比鄰而局的高樓大廈。 那是層層拔高的辦公樓,無一例外都反射著冷冷的鏡面玻璃窗,里頭不需多窺,一定不乏各路有頭有臉的金領(lǐng)階層。 反差感太大。 甚至第一縷日出從地平面升騰起來,坐在陽臺望著窗戶外的景致,給人一種很大隱隱于市的錯覺。 窗外是新興的閃閃發(fā)光的大樓,而窗內(nèi)不是什么貴價小區(qū),而是政府拆不起的老舊筒子樓。 透著糜爛和破敗,被日益壯大的鄰里新貴劃出一道涇渭分明的界限來。 可就是這股老到迂腐的勁兒,卻讓騶虞覺得,他甘霖似乎就該住在這兒。 不是動輒千百平米的私家豪宅,也不是聚滿年輕人的新型公寓。 就這么個普普通通的房子,他活該在這兒等著她,再遇見她。 迎著金燦燦的日光,騶虞心里挺愉快,打開手機(jī)健身軟件,開始隨著共放的清麗女聲在陽臺做拉伸動作。 于是甘霖照例七點(diǎn)半起床的時候,一推開房門就看見一副這樣的養(yǎng)眼畫面。 灼人的光澤把騶虞本來就很白的肌膚點(diǎn)亮,整個人幾乎半透明地洇出光澤。 她右手正捏著一只從碗柜里翻出來的舊茶杯在緩緩喝著熱茶,腿上光裸無物,襯衣低垂在臀下,正在對著陽臺緩慢打開一字腿。 身體緩緩下沉,足尖慢慢在地板上舒展開,她兩腿繃緊更顯得筆直修長,甚至這個高難度的動作做起來本人一點(diǎn)不費(fèi)力氣,腰肢柔軟卻堅韌,面龐還在低垂著,專心吹著茶杯里裊裊的氤氳霧氣。 她喝一口才聽到后面甘霖的腳步聲,反手?jǐn)R在旁邊的地上,轉(zhuǎn)身躺下并攏雙腿,又舉起兩條小腿在空中無聲的踩踏著自行車。 原色的亞麻質(zhì)地隨著她的動作不停上移,兩只小腿比例極佳,可更誘人的不是兩只菱角似的足,而是大腿下若隱若現(xiàn)的,是一抹淡淡的粉色縫隙。 窗外哪個人也看不見這風(fēng)景,她也無心給別人看。 睡得好嗎?頭有痛嗎?腿怎么樣? 騶虞仰面躺在地上,感覺自己像個變態(tài)又喜暴露的色情狂,期盼對面男人看到自己,又害怕他驚覺自己無恥,于是忘記做到第幾組動作,只是一秒不落地側(cè)臉細(xì)細(xì)打量他。 甘霖可能只看了她一眼背影,就走進(jìn)浴室洗漱自己。 再然后又是上香,順手還把她亂蹬的被子重新疊好放在床尾。 騶虞趿著他的拖鞋跟在他身后,看到他坐在餐桌前,又拉開凳子十分惋惜地支著下巴道:都涼了,剛才想給你端進(jìn)去,可你怎么鎖門呀? 甘霖是不挑食的,他說了謝謝,又想說不必這樣麻煩,但是想到這情況是暫時的,之后她也絕不會住在這里,又把下半句話直接同含著的食物一起咽下去了。 甘霖吃東西真得很慢條斯理,看著就讓人賞心悅目,騶虞在對面看到他唇邊沾了一點(diǎn)點(diǎn)碎屑,不等他拿紙立刻就用自己的指尖伸過去幫他擦。 甘霖條件反射地往后退,沒讓她碰到自己,趁著手機(jī)響立刻站起來挪著傷腿將所有餐具收進(jìn)水池,歪頭夾住手機(jī)接通,他已經(jīng)很自然地在沖洗那些騶虞用過的鍋碗瓢盆。 手機(jī)里的人不知道說了什么,他良久都是在聽,最后才確認(rèn)自己道:是我沒錯,需要什么手續(xù),我稍后可以去辦。 騶虞在后面豎起耳朵,可是越聽她越確定,對面來電的是保險理賠員。 可是奇怪的是,掛了一個接著一個,等到甘霖把水池里所有的東西都洗干凈了,他已經(jīng)接完了整整四個保險電話。 原創(chuàng)獨(dú)家發(fā)表po18微博@喜酌網(wǎng)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