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那……要不要順便面試幾個復健師？”

這回沈重先沉默了一下。

何方那事以后沈重就沒有再復健過了，這種專業(yè)的事情蘇青不管是力氣還是技術(shù)都做不到，沈重也相當有心理陰影，不太愿意再讓外人踏入家門。

蘇青看他半天不說話就自己說：“不過也不急在一時……”

“約吧?！鄙蛑仄届o地說，“不能因噎廢食，已經(jīng)耽誤了很久了?！?/br>
他想要好起來的心情如此急迫又堅定，蘇青看他微抿起唇角的樣子就又佩服他，又怕他回頭會失望，忍不住從桌上跳下來坐到他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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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我不會放棄的。

沈重不出聲地抱住她，低頭吻她的發(fā)頂。

他并不能很用力地將她摟緊，環(huán)在她腰上的胳膊總是有些虛浮。

于是蘇青就自己用力往他身上貼去。

剛抱了沒幾秒，蘇青的電話響了，她看是一個陌生號碼，就維持著在沈重懷里的姿勢接起來。

電話那頭一個男人叫“青青”，嚇得蘇青差點從輪椅上滾下來。

有點沙啞的聲音，是譚鷗。

她抬頭看了沈重一眼，他明顯已經(jīng)聽出來剛才聽筒里是誰了，正饒有興致地盯著她。

蘇青心一橫，把手機按成免提放在桌上，爬回沈重懷里問：“你好，哪位？”

譚鷗直接問：“青青，敢問沈重為什么要簽我？”

蘇青看沈重一眼，他豎起食指比了個“噓”，讓她不要暴露自己就在邊上聽電話。

“我怎么知道啊。”蘇青公事公辦地說，“你為什么要問我？我跟你又不熟?！?/br>
沈重的嘴角難以察覺的上揚，譚鷗則苦惱地問：“青青，沈重是不是要搞我？”

譚鷗的用詞一貫都這么直接又奇怪，沈重已經(jīng)笑了，蘇青則更緊張：“你亂講什么！什么叫搞你！”

譚鷗嘆氣，“我知道，他一貫都看我如眼中釘rou中刺。你知道，我很冤枉的對不對？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qū)δ阋彩侨缰槿鐚?，是你不要我的啊，青青！?/br>
蘇青堅決不接話，譚鷗又說：“沈重現(xiàn)在跑來要簽我，我答應(yīng)了，以后就給他打工，他為刀俎，我為魚rou，他肯定要蹂躪我。不答應(yīng)吧，顯得我小家子氣，萬一惹毛了他，以后在圈子里就更沒法混了?！?/br>
蘇青看沈重一眼，斟酌著用詞對譚鷗說：“不會的，沈先生不是這么小心眼的人，他想簽你，肯定是出于商業(yè)上的客觀考量?！?/br>
沈重親她一下表示她說得對。

譚鷗非常驚弓之鳥：“真的嗎？我不會飽受他的摧殘嗎？青青，我混到今時今日實屬不易，那天那個采訪我是說了些不應(yīng)該的話，但是我那是喝多了！你知道我一喝多就容易傷春悲秋……”

譚鷗一緊張就會更啰嗦，蘇青無奈地狠下心打斷他說：“譚鷗，你放心好了，就算你簽到沈先生公司，也不會直接歸他管，你級別不夠的?！?/br>
沈重在她耳邊發(fā)出一聲輕笑，譚鷗也直接沒了聲音。

三個人同時沉默，蘇青又往沈重懷里鉆了鉆，對桌上的電話說：“譚鷗，你冷靜一點，就公事公辦地考慮一下這個事情好嗎？你放心好了，不管結(jié)果怎么樣，沈先生都絕對不會針對你。”

譚鷗不放心地問：“你保證嗎？”

蘇青還沒說話，沈重先往前湊了湊對著話筒說：“我保證?！?/br>
譚鷗猛地倒抽一口冷氣，然后三個人又陷入尷尬的沉默。

許久后譚鷗故作鎮(zhèn)定地問：“沈先生，你還好吧？最近貴體安康嗎？”

蘇青差點笑出來。

沈重客氣地說：“托青青的福，都還好?！?/br>
“哦哦那就好。”

“那就這樣吧，你也保重?！碧K青趕快接話，“拜拜哦?！?/br>
“拜……拜拜……”譚鷗的聲音里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蘇青也掛了電話才松口氣，倒在沈重肩上問：“你看你，把人嚇成這個樣子，到底要干嘛啦？”

沈重轉(zhuǎn)臉蹭蹭她額頭：“我嫉妒他?！?/br>
蘇青不說話了。

他低頭咬住她一綹秀發(fā)，喃喃地說：“他比我認識你早……我很遺憾……自己沒有早點遇見你?！?/br>
蘇青抬頭迎上他有些傷感的目光，聽見他又說：“那樣的話，我健健康康跟你在一起的時間也會長一點?！?/br>
蘇青說不出話來，只好抬頭用吻安慰他。

他輕輕舔了舔她的柔唇，又緩慢而堅定地說：“我知道我要好起來會很難，但是我不會放棄的。青青，我相信我一定能站起來的?！?/br>
沈重是只信自己，從不信命的人，他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靠自己的努力無法完成的事情。

因為他原來太優(yōu)秀、太強大了。

蘇青知道，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他都會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她忽然有點害怕近在眼前的復查了。

沈重受傷搬到別墅以后就幾乎沒出過門，專門改裝好的MPV也只有在他去醫(yī)院時才能派上用場。

車廂里大部分的位子都被拆掉了，方便固定沈重的輪椅，進出車廂也都有可以讓輪椅直上直下的斜坡。

去醫(yī)院的路上蘇青坐在車里剩的唯一的座位上，分外緊張地握住沈重的手。

沈重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因為去醫(yī)院要做詳細的肢體能力評估，他必須做各種各樣的動作，而這些動作他很多都做不到，能做到的也都做得相當勉強。

31.我一個人死……

沈重被關(guān)進訓練室里做評估的時候，蘇青就去醫(yī)生那里問他的CT和MRI結(jié)果。

他的臟器功能基本都恢復得不錯，但完全損傷的頸椎神經(jīng)卻絲毫沒有起色，醫(yī)生都覺得很奇怪，問蘇青要不要把神經(jīng)康復的藥停了，“這些藥對沈先生好像一直都沒有用處，我們還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病人。其他人一般多多少少都會有所好轉(zhuǎn)的。”

蘇青忍住心頭的怒火，問：“加大藥量可以嗎？雖然現(xiàn)在十八個月已經(jīng)過了，但是……說不定他體質(zhì)跟別人不同呢？”

醫(yī)生很理智地勸蘇青：“沈太太，其實現(xiàn)在這些藥吃不吃真的已經(jīng)影響不大了，沈先生的注意力還多放在現(xiàn)有的機能上就好，他的上肢和手指都還有提升空間，通過復健可以讓他在一定范圍內(nèi)提高對自己肢體的控制?！?/br>
“一定范圍是多少？”蘇青問，“很有限，對不對？”

“足夠努力的話，至少將來可以達到一定程度上的自理……”

“不夠的?！碧K青搖搖頭，“不夠的。他一直想著要重新站起來?！?/br>
醫(yī)生也搖頭了，“沈太太，除非有醫(yī)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