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的，一切都來得及！

她要回來，她得平安回來和他結(jié)婚，也許他去求王堅(jiān)他們說說情，能判個死緩也

好，給他留一個念想，他大腦混亂了，完全忘記自己從樓上滾下來摔了幾跤，嘴唇

跌破了，好腿的膝蓋也淤青了，他眼前都模糊了。

就在他急奔到樓下大門口時，才隱隱約約看見從雪地遠(yuǎn)處走過來一個人，在荒蕪蒼

白的大地上，孑然費(fèi)力而行，身后拖著一個箱子，那人那身高，不正是傅末麗嘛！

顧明成的心口一松，不知這種輕松里夾雜了多少復(fù)雜的情緒，他聽著自己的呼吸加

速，悶聲喘喘，白霧呵氣里是心臟在胸腔脫了節(jié)，一跌一跌地往深淵里滾。

不是他的呼吸，是她的。

傅末麗穿一身猩紅毛呢大衣，戴著一頂黑色絨帽，頭發(fā)松散下來，臉上淡淡一層素

裝，她的腿一抬一陷，從雪地里拔出又邁進(jìn)，呼哧呼哧地奔到顧明成跟前。

“老公——我回來了！Surprise！”

她大笑著呼出一團(tuán)白氣，伸手去抱他，可見他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

，面上似喜似

悲，雙眼若即若離，再看他受傷的臉和身上的打扮，忙抬起頭再看他。

黑色雙眸深不可測，憂愁籠罩眉心，沒有

一絲喜悅，顧明成像看一個

陌生人在看她，她渾身一震，向后縮了縮。

他遲遲不肯開口，好像在等她，很久很久，她實(shí)在不忍心看他的臉和胳膊凍得發(fā)

紅，垂下目光，冷冷反問：“你都知道了？”

顧明成還是不敢相信，但忍不住一字一句地往外吐：“是你殺了他……我早該猜到

的，你是有

所計(jì)劃的——也許你這幾年來

一直在找一個合適機(jī)會合適場合干這件事，所以你回到家鄉(xiāng)，發(fā)現(xiàn)了鳥島的清苑會

所，那里簡直為你提供了一個完美謀殺的場所——沒有

監(jiān)視器，隔音又不會有

人來輕

易打擾……

只是混進(jìn)去太難了，太容易暴露自己，怎么辦？用假名字注冊一個空房間，再打扮

成新來的服務(wù)員混上島，因?yàn)樵缬?/br>
房卡而進(jìn)到包房里，等誰？

當(dāng)然等葉向東，你可以用各種理由騙他早到一小時，而你只要趁他不備時給他那么

一下，本來你們身型就很接近，你學(xué)的跆拳道正好教會你怎么能迅速制服一個人。

平常他對你拳打腳踢你從來不還手，所以他一直低估你的反抗，以為你就是個小女

孩，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可是你不是別人，你是傅茉莉，你是那個小時候被人罵一

句都會踢回去的傅茉莉，你是那個一定要以牙還牙的傅茉莉……

他早死了，死得比我們預(yù)想得還要早，我們之所以會判斷他死在六點(diǎn)半以后是因?yàn)?/br>
他叫了服務(wù)，其實(shí)那不是他，那是你，是你扮演的他，因?yàn)檎麄€會所都對葉向東不

熟，甚至連講話的機(jī)會都很少，所以也就沒人知道葉向東真實(shí)的聲音是什么，你在

劇本里學(xué)到可以通過降溫延遲尸體死亡時間的判斷，所以你調(diào)低了空調(diào)，可你還是

不敢冒險，你只能再演一遍來確保我們認(rèn)為葉向東是在六點(diǎn)半的時候還活著，可是

門一關(guān)上，你就火速把現(xiàn)場布置好，把一樓的那個煙灰缸連同衣服道具都沉到河

底，又以最快的速度穿過臭水河游到對岸，你的車就停在那里，你簡單清洗自己后

就換上干凈衣服，噴上濃烈的香水飛速開車到我那里……為的就是要讓我盡早看見你。

我記得當(dāng)時我們很快就zuoai，而且你那么熱情主動，就是為了躲避我的觀察，因?yàn)?/br>
你當(dāng)時太緊張了，太害怕了，你很怕在我面前崩潰……

我們都低估了你的體力，以為你是個看上去又瘦又要節(jié)食的女明星，一定是柔弱

的，甜美的，雙手不沾污穢的人，可是我們都忽略了你曾經(jīng)學(xué)過游泳而且游得要比

普通人快一倍的事實(shí)，而且我相信你不止一次演練過，所有

時間你都精確算

好了，只等一個機(jī)會，而許景琛這時正好與葉向東交惡，你也看出葉向東的殺意，

所以你利用了兩個人的矛盾而把他們一起干掉了……這太冒險了，太膽大了！哪怕

有

一點(diǎn)點(diǎn)差池，他們可能都會暴露你，甚至可能聯(lián)合起

來把你干掉……你用葉向東前妻的名字登記是對的，能把我的視線轉(zhuǎn)移到其他地方

去，這導(dǎo)致我花了很多無用的時間在這條線索上……你遇見我也許是個巧合，但是你

確實(shí)也希望我這個巧合可以幫助你完成你的計(jì)劃……”

說到最后，顧明成說不下去了，他的心臟在絞痛，因?yàn)樗吹礁的惖哪樤诎l(fā)生變

化，那張臉是他有

那么一次兩次瞥到過的——冷

酷，嫌惡，陰暗，扭曲……似乎美麗的皮終于褪去，而露出一個妖魔鬼怪的臉。

可他恨不起來，甚至怨都怨不起來，在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毫無力氣，像

是一個徹徹底底、垂頭喪氣的失敗者——是啊，他從來不是英雄，她也從來不是美人。

這本就不是一個英雄和美人的故事，月亮總有

露出背面的時候，生活也一樣。

他緊緊盯著傅末麗，傅末麗沒說話，不辯白不糾正不解釋，她就仰著臉看他，似乎

等待他下一句的發(fā)落。

盡管他的分析有

太多漏洞，太多欠缺，根本

沒有

還原當(dāng)時真實(shí)的情況，可她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洞察和

悟性，或者說，她似乎早就有

預(yù)感，顧明成遲早會推理出

來的，她等的就是這一天，等他親手把自己送上死刑臺。

可是，顧明成卻閉上眼，緊緊皺著眉，啞聲囁嚅：“快跑！末麗，快跑！趁著現(xiàn)在

還來得及快跑！別再回來！跑得越遠(yuǎn)越好?。　?/br>
傅末麗沒有

跑，她笑了，咧著嘴把凍僵

的臉都弄疼了，可她還是笑，還是那個坦蕩自在的笑，似乎大獲全勝：“可是晚了

啊老公，一切都晚了，我離不開你了……”

顧明成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覺得脖子上有

種刺痛感，傅末麗的手就捂

在那——啊，她手里有

刀子？

他被她捅了一刀？她是準(zhǔn)備殺了他嗎？

顧明成吃驚地瞪著眼睛，眼前的人面目逐漸模糊，他向后退了退……

可是，沒有

見血！

傅末麗還笑盈盈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