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結婚吧
我們結婚吧
是我的原因,那天安全期,我以為不會有事,所以沒吃藥。 屋外陰雨綿綿,客廳沒有開燈,即便窗簾大開,室內光線依舊有些沉郁。 姜黎身處其中,成了唯一一抹鮮活的亮色。 她穿著薄荷綠的長睡裙,肌膚潔凈皎白,整個人清雅脫俗,恍若一副色彩恬靜的江南水墨畫。 時遠朝眸光微動,手指無意識地在膝蓋敲擊兩下。 姜黎,是我沒做保護措施 他定定地看著她,平靜敘述自己的過錯。 錯不在你,明白嗎? 姜黎聞之一怔,心口驀然一陣酸脹,羞愧與難以名狀的委屈相互纏裹,嚴絲合縫的堵住了胸腔。 她唇瓣翕張,想要說些什么,可冒汗的手心松了又握,躊躇良久也沒能吐露只言半語。 時遠朝一直在端量著姜黎的反應,見她欲言又止,輕嘆一聲。 愿意和我結婚嗎? 姜黎猛地抬頭,腦袋里似有一簇煙花轟然炸響。 她滿目錯愕,沒反應過來。 什、什么? 我們結婚吧。 他語速平緩,一字一頓,說得極為鄭重。 姜黎懷疑自己聽覺出了問題。 感情婚后慢慢培養(yǎng),當然 時遠朝停頓片刻,斟酌著開口:如果你不想要這個孩子,我也尊重你的意愿。 姜黎下意識搖頭。 怎會不想要。 這可是屬于我們的孩子。 它會慢慢長大,從牙牙學語到獨當一面,會像你,亦會像我 她心跳快到無以復加。 眨一下眼,半開玩笑的再三確認。 真要跟我結婚? 嗯。 不后悔? 時遠朝一愣,沒想到她會這么問,心間無端劃過一絲異樣。 他鮮有情緒波動的時候,一時形容不上來那是何種感覺。 很陌生,轉瞬即逝,壓根捕捉不住。 他有些新奇,兀自低笑了一下,很緩的擺頭。 不后悔。 男人嗓音溫如暖玉,語氣認真,莫名的安定人心。 姜黎靜靜地凝視著他,眼眶不禁發(fā)澀。 毋庸置疑,不論做多少次心理建設,她都無法拒絕時遠朝。 一個人的暗戀是難以止歇的。 形同枯燈里閃著微弱火星的芯繩,只須注上丁點兒油,再吹口氣,便能余燼復燃。 亮了又滅,滅了又亮,周而復始的無限循環(huán),永無止境。 那時先生 姜黎起身,向他伸出手,微微歪頭,模樣俏皮:余生請多指教? 人這一生撲朔迷離,有時漫長有時短暫,離別總是來得猝不及防。 因此,重逢便顯得彌足珍貴。 可惜生活往往遍地缺憾,并不是每一個道過再見的人,都有機會重新相遇的。 姜黎不確定與時遠朝是否還有下一次相逢,但她已經沒有第二個十六年可揮霍了。 既然舍不得忘不掉,那么試試又何妨? 萬一自己足夠幸運,萬一他也能愛我 時遠朝唇畔微舒,抬手與她交握。 請多指教,姜小姐。 * 意見達成一致,兩人也沒做耽擱,當天下午就相攜去了民政局。 大抵是連日多雨的原因,隊伍不算長,很快輪到他們。 時遠朝填表過程沒有半分停滯,干脆利落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相較于男人的氣定神閑,姜黎局促得右手打顫,簡單的表格愣是一筆一畫寫了十幾分鐘。 拍完照領到熱乎的結婚證,姜黎依然覺得不可思議,直至被凜風兜面,她才徹底緩過神兒來。 瞅著證上不太親密的兩寸紅底合照,姜黎眉眼彎彎,忍不住側頭去看自己的合法丈夫。 骨相優(yōu)越,身量頎長,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非常完美。 這么出色的男人,從今以后就是她的了! 怎么了? 時遠朝腳下一動,擋住漫天肆虐的風。 身體不舒服? 姜黎自然不會坦言心下所想。 沒有,只是覺得時先生似乎不太上鏡啊。 時遠朝眉梢輕挑,低頭睨一眼照片,輕輕一哂,隨即煞有介事地頷首。 嗯,確實不如時太太好看。 男人回答親昵,讓姜黎有點始料未及。 她頓時紅了臉,佯裝鎮(zhèn)定地捋了捋鬢角碎發(fā),若無其事回一句謝謝。 你待會兒有事嗎? 話題轉移得頗為生硬。 時遠朝壓著嘴角,繼續(xù)打趣。 新婚之日,時太太還有事? 我有點工作。 女人濃睫撲扇,蹁躚若蝶翼,無聲暴露了緊張。 時遠朝視線在上面盤桓幾秒,倏地生出一股想要撥弄它的沖動。 但指腹幾次摩挲,他終究是沒付諸行動。 走吧,先送你回去。 姜黎心上一松,忙點頭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