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番外(一)
128.番外(一)
十二月一過,過年的氣息逐漸濃厚。 臨近年關(guān),宋煜工作上雜七雜八的事也多,給員工辦年會、聚餐以及送節(jié)日禮品,一個都沒有少。 各位員工都在盼望著早點(diǎn)放假歸家過年,宋之梓受他們的感染,也開始想過年去哪里。 一天,兩人在房間里膩著的時候,她尋個空問道:宋煜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過年是回家,還是出去玩? 想過。 嗯?這真是有點(diǎn)出乎她意料,她還以為他忙到無暇去想兩個人接下來的假期了呢:那你想去哪里? 我跟江樂回一趟老家,你跟我一起去? 宋之梓有些擔(dān)心楊麗琴:不回西城那邊嗎?我怕你媽更生氣了。 宋煜對她露出一個撫慰的笑,其實(shí)分別帶給大多數(shù)人的只是思念,甚至人與人還會因時空的距離而愈發(fā)思念。 他對于宋之梓是這樣的,他覺得母親也是這樣。 他不是要跟楊麗琴鬧離家出走或者是逼迫那一套,而是用一段時間,讓事情塵埃落定,也好讓各人看清各人的愛與悔恨,然后繼續(xù)生活下去。 宋煜下巴抵住她額頭,低低道:等過段時間等我媽想通了些再回去,我不想你受氣。 前幾天他就打電話告知過楊麗琴自己和宋之梓一事了,人對于突如其來的消息自然很難接受。 不過,當(dāng)時宋之梓問起,他沒說前半部分楊麗琴生氣的內(nèi)容,只挑后半部分說:我媽她說要想一下,想通了就好了。 現(xiàn)在也是如此,她想著快點(diǎn)回去,他卻想著不想讓她受氣。 宋之梓灼灼盯著看了他一會,然后突然捧著他臉親了親說:那你老家在哪里? 山東。 宋之梓一個激靈,當(dāng)即開心道:啊,那我可以去拜下孔廟保佑我考研成績。 宋煜初心可不是想讓她拜孔孟的,他只是想著帶他的女孩看下自己曾經(jīng)生活了一些年頭的地區(qū)罷了,甚至在那里做很親密無比的事。 不過,他低頭看到她開心的眉眼時,也很自然跟著她一笑了。 宋煜的老家在山東南部一個叫微山縣的小縣城,毗鄰江蘇徐州。 小縣城不通高鐵也無飛機(jī),三人選擇了開車,如果不堵車的話要開八個小時。 他們在大年二十九那天早早開車出發(fā),路上行程單調(diào)。 江樂話多,她坐不住:嫂子,你了解我們家鄉(xiāng)嗎? 宋之梓對這個地方不熟悉,也沒有聽過,但出發(fā)前大概了解過它的地理位置。 西部的徐州豐縣沒印象,但東部的棗莊倒是有些印象,因?yàn)闅v史中的臺兒莊戰(zhàn)役中的臺兒莊就是處于棗莊。 至于更詳細(xì)的就不知道了,這里是宋煜的家鄉(xiāng),她不想做攻略提前了解,因?yàn)樗[隱約約覺得,宋煜會帶領(lǐng)自己走向他曾經(jīng)的過去。 宋之梓搖頭說:不了解,不過我知道那個臺兒莊戰(zhàn)役發(fā)生地點(diǎn)就是在隔壁縣。 江樂哎了一聲,揶揄道:隔壁縣都了解了,微山湖里的京杭大運(yùn)河不知道嗎? 宋之梓驚道:京杭大運(yùn)河流經(jīng)你們那里? 江樂點(diǎn)頭:穿過我們那里的微山湖。還有那部電影鐵道游擊隊(duì),發(fā)生的故事就是在我們微山湖。 宋之梓:沒看過。 那部電影很久遠(yuǎn)了。江樂充分發(fā)揮地主之誼,把上世紀(jì)50年代的電影大概闡述了一遍,就像一個導(dǎo)游盡力給游人介紹當(dāng)?shù)爻鞘忻粯印?/br> 歷史也確實(shí)是地方的名片。 宋之梓聽著她說,時不時點(diǎn)頭,每個地方有各自的故事,不管你去過還是沒去過,那里總有事情發(fā)生。 她只是沒想到,她以為很小的地方,一個她從未聽過名字的縣城,也曾發(fā)生過如此激烈的故事。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在那個年代,哪個地方?jīng)]有發(fā)生著激烈的抗?fàn)幠兀?/br> 江樂說完了,繼續(xù)說:那部電影里面的插曲我也會唱 什么插曲? 很快江樂亮起了嗓子:西邊的太陽快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靜悄悄 宋之梓聽她哼了兩句后,直接給她鼓掌:江樂你是能歌善舞啊。 過獎了,小時候經(jīng)??催@抗日電影,看得多了就會唱。 旁邊的宋煜聽此一句話,笑說:我可不會唱。 雖然那電影他也看過好幾遍,但他在唱方面,似乎和學(xué)習(xí)一樣,沒什么天賦。 宋之梓下意識接著他的話,低說了一句:我唱歌也不好聽。 江樂微瞇起眼打量坐在前面的一男一女:我怎么覺得你們在撒狗糧呢? 宋煜對宋之梓的話很受用,但還是否認(rèn):有嗎? 宋之梓實(shí)話實(shí)說:我確實(shí)不會唱。 江樂哼了一聲:這車上就我一個單身狗會唱!不會唱的人都是雙數(shù)!簡直沒天理! 到達(dá)江樂家是晚上十點(diǎn),開門迎接他們的是江父,這讓江樂有些驚訝,她下意識問道:媽呢? 江父不耐煩說了句:感冒早早就睡覺了。他視線看向江樂身后,見到拎著大包小包的人,頓了頓又道:這是你電話里說的朋友? 對的。 宋煜打量了兩下已經(jīng)呈現(xiàn)衰老之勢的江父,才不動聲色地與他打招呼:你好,叔叔,我叫宋煜。 江父立即熱情開口:你好你好!快點(diǎn)進(jìn)來,在門口站著干啥呢? 宋之梓摟著宋煜肩膀也跟江父打了個招呼,她的眼神也時刻注意著宋煜的親生父親,企圖從他五官身材上能看出一些宋煜的影子,不過很顯然看不出,江父就是一個普通的中年男人。 坐到沙發(fā)上后,江父給他們斟了一杯水:開車一天都累了吧。 宋煜依然是平淡開口:還好,謝謝。 江父拿過桌上的煙盒抽一支煙出來:要抽煙不? 看到這煙,宋煜這才有些微怔了起來,他無可避免想起了面前的人拿煙頭燙自己的事,疤痕早就不癢,也不痛了,不去觸摸都不會感覺到它的存在。 然而此刻他心情是說不上的復(fù)雜,因?yàn)樗麩o論如何也想不通,與有些人,竟然成為陌生人更適合。 作為他的親人會受到傷害,陌生人反而不會,這多可笑啊。 宋煜盯著煙好幾秒后,才淡淡開口:謝謝,我不吸煙。 江父也不尷尬,他也沒想那么多,只當(dāng)他這幾秒是作為不抽煙人士的猶豫,他那只煙自己點(diǎn)了。 寒暄一番后,宋煜和宋之梓被江樂帶到了她自己房間休息,江樂自己則去和母親一起睡覺。 江父和江母早就分房睡了,所以沒啥大問題。 夜深人靜,宋煜摟著宋之梓,久久不能入睡。 宋之梓感覺到了,低聲問道:在想什么? 宋煜:你覺得我那個親生父親是個什么樣的人? 宋之梓哼了一聲:一個在密閉空間抽煙不怎么樣的人。 一切意思都在短短一句話中,宋之梓不能忍受吸二手煙,對這種人都持否定態(tài)度,但又不方便在宋煜面前,以及在背后說江樂父親的壞話。 宋煜笑,低低開口去描述曾經(jīng)的父親:這個不怎么樣的人他抽完煙后還會拿煙頭燙人。 宋之梓似乎意識到什么,她手當(dāng)即去摸他后背的那個疤痕:是不是燙過你? 黑暗中傳來宋煜淡淡的聲音,如今晚的語氣一樣,毫無波瀾:嗯。 cao!宋之梓打開燈,坐起來去看他后背,那個疤痕已經(jīng)不太明顯了,但還是能讓她一眼就看到,那個被她幾次都忽略掉的疤痕,原來它也有屬于自己的激烈故事。 宋煜見她看完了,趕緊攬過她:快躺下,別凍著了。 宋之梓躺下,氣憤憤道:我收回剛才的話,他是一個壞蛋。 見到她為自己生氣的模樣,宋煜反而心情愉悅,他將她摟入懷里,安慰起她來:沒事的,都過去了。 明天一大早就走! 嗯。 第二天起床,又發(fā)生了一過小插曲,大抵就是江父催江樂做早餐,被她懟回去,然后江父又懟回去的過程。 江樂送她們下樓,還不好意思跟他們說:讓你們見笑了,爸他就是那個樣子。 宋之梓搖頭:沒有。 她反而很佩服江樂來,江樂在某個意義上就是宋煜,如果不是昨晚知道江父的為人,她怎么也想不到江樂是在這樣一個環(huán)境里長大。 她是一個用自己的熱情給周圍人帶來溫暖的人,明亮如太陽原來卻是長于黑暗的人。 江樂,宋煜和她都有千萬種長法,最后都長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但所幸都沒有長歪。 補(bǔ)一下前面挖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