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能活才行」

陸凡靜默片刻，站起身拿著他的寶貝相機往門走，他拍拍腿，說，「放心吧，褲子破了也還能穿，沒那麼慘的」

_____________以下簡體

深夜里的城市中心尚未熄燈，如二十四小時的超商。一罐冰涼的脾酒，一杯熱氣騰騰的泡面，不到一百塊，快速又廉價的晚餐兼宵夜，Q彈入口，止住了剛消耗完體力的饑餓。

透明窗外正對大樓外墻的廣告板，一抬頭就能看到Sonder的最新服飾，還有那件令人難忘的婚紗。

熟悉的女人穿著它，姣好的身材很是適合，攝影師把她拍的很好看，也多虧她很上鏡，修長的身型和她特有的氣質(zhì)完全不輸一旁的專業(yè)模特。

她結(jié)婚的消息傳遍了世界各地，短短的時間內(nèi)，她的模樣就布滿了整個商業(yè)區(qū)。

唯一一點的遺憾，她并不開心。

陸凡一眼便知，他把這歸咎于攝影師對觀察的敏銳。

最后一次見到宋寒悅是在這間超商，一樣的深夜，一樣滿足了某個女人的身心，一樣的饑餓，一樣的疲憊。

她的雜志社就在附近，而客人預(yù)約的酒店也在附近。她來買水，發(fā)現(xiàn)他就坐在窗前時，她的臉上可以說是驚訝。

陸凡上前打趣她最近很忙，結(jié)果她理也不理，臭著一張臉又像個陌生人似的走了?，F(xiàn)在他才知道她是找回了男朋友，而且結(jié)了婚。

他不意外，畢竟他早知道纏繞在她心里的人是誰。意外的是破鏡重圓，他以為這種事情只有電視劇和會發(fā)生。

陸凡望著窗外的廣告，揚起一個不屑的笑。

真是一個蠢女人，他想。

然而一股莫名悶悶的感覺漫上心頭，喝下最后一口啤酒，搖了搖，接著鐵罐在五指間壓縮到扭曲，青筋凸起時，他忽然想起宋寒悅對他說過，她喜歡他的手，尤其是用力蹂躪她的乳rou，白膩在他指間變形溢出的時候。

此刻卻只有一罐用來資源回收的啤酒罐。

他打了個電話，說幾句之后扔了垃圾，繳完電話費和和瑣碎帳單，又回覆房東的催繳訊息后，算了算，今天接了三場，一部分還得給華姐抽成，皮夾里賺來的錢已經(jīng)剩下不多。

無聲的嘆氣，他用店員給他找的零錢買了一杯冰咖啡，騎上車，不顧是否酒駕，飛快地掠過一張張發(fā)亮的廣告板和七彩的燈，Sonder和宋寒悅逐漸被拋在身后，陸凡把自己藏入孤寂的夜里。

冰咖啡送到老何手上，一臺目前國內(nèi)還未上市的全新單眼也到了陸凡手上，他隨意試拍一輪后，很是滿意。

「沒見過這么心急的，老子還沒到家家門你就先等在門口了」，老何這次去丹麥和以色列，剛下飛機就接到陸凡的電話說要過來，他搖頭嘆息，「可惜啊，不是個女的」

陸凡語氣幽怨地說，「誰讓你在那又多待一個禮拜，害我心念念的等了一個月」

「你這根本算不上什么，我這次在以色列認(rèn)識了個美國人，身邊帶個混血女孩，重點是那美國人脖子掛了PhaseOneIQ4，一臺百萬名車啊！后來我忍不住去跟他聊聊，才試探幾句就發(fā)現(xiàn)他專業(yè)的很，不是個裝逼的，結(jié)果你猜他都拍什么了」

「什么」

「全拍那女孩了！我還以為是在拍什么雜志呢，氣死我了」

陸凡大笑，「那女孩漂亮嗎？」

「混血兒能不美嗎？中西之結(jié)合的洋娃娃啊」，老何感嘆完又接著說，「而且我意外的發(fā)現(xiàn)他是個收藏家，我給他看了你和老丁的攝影展，想幫老丁介紹一下生意，那女孩就指著你那張十年說好看，接著那美國人竟然問我賣不賣，我當(dāng)下馬上說你不賣，和他解釋十年對你是很重要的，他點點頭，更意外的來了，他說多少錢都可以，還跟我要了聯(lián)絡(luò)方式，不過你放心，我沒給你的，怕你麻煩」

陸凡聽完，淡淡地笑了笑，「有錢人就是任性」

對他來說，攝影器材不需要多貴，只要他喜歡，用的順手，他都能拍出好的作品，可雖是這樣說，他的珍藏里也攢了整整一柜的相機和鏡頭，加起來也許也值一臺百萬名車。

一項理想能成就人，也能燒光口袋。

「有錢人的生活我也不懂」，老何一屁股在陸凡旁邊坐下，眼睛往陸凡褲上的破洞瞧，「但是你的生活最近是不是太慘了，連褲子破洞了也舍不得丟」

「磙」，陸凡看了一眼今天穿的牛仔褲，笑罵，「你個老古董，懂什么」

兩個人說笑了一會，又看了老何這次拍回來的照片，他忽然正經(jīng)八百地說，「我知道你認(rèn)為藝術(shù)不該由價錢決定價值，也知道十年你是不賣的，但如果真撐不下去了，賣賣其他的也好，日子總是要能活才行」

陸凡靜默片刻，站起身拿著他的寶貝相機往門走，他拍拍腿，說，「放心吧，褲子破了也還能穿，沒那么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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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開的訊息里有人驚訝，有人恭喜，有人諂媚想撈好處，還有幾封杜承睿的訊息和未接電話。

已經(jīng)過去三天了，他沒有來找過她。

他根本不清楚她住在哪，也沒有問過，一直以來都是她主動找上門的，但其實如果他想知道也不是不可能，就像他無緣無故就有了她的手機號，知道她在哪工作一樣，只不過是看他有沒有心罷了。

打開新聞和Instagram，鋪天蓋地的結(jié)婚消息還沒退燒，那件讓人驚艷的星空婚紗和她欲哭卻被形容成感動的臉占滿了時尚界的頭條，不曉得的人大概會以為她是哪個十八線外的小明星。

不過，也差不到哪去了。

照方婉清的說法，宋寒悅現(xiàn)在簡直都已經(jīng)紅過她了，先前預(yù)感在工作上的難處也全都成了事實。

宋寒悅干脆請了假賴在沙發(fā)里追劇，三餐靠外賣，也算是她難得的休息時間了，只是，眼里看的根本不知道什么，嘴里咬的也失去了味道。

腦袋里一半空白，一半麻亂，內(nèi)心煩躁又郁悶。無名指上的鉆戒轉(zhuǎn)了好幾圈，無暇的光芒閃在眼底，閃不進心。

一直都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可又不停的提醒自己，只是時間的問題讓彼此都陌生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