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領(lǐng)域感很強

    北方的冬天，太陽很晚才會出來。

    余樂五點四十五分準(zhǔn)時出門，路燈還亮著，照在昨夜下的大雪上，看起來像公主裙上的鉆石，閃著細(xì)碎的光。

    舔了舔干燥的唇，她站在公交站點猶豫幾秒，決定還是走半個小時的路去學(xué)校，省下錢買早飯吃。

    三元錢能買塊酥軟的小面包，融化在嘴里，甜絲絲的。

    教室人逐漸多起來，有抄作業(yè)的，值日的，聊天的。

    只有余樂這里，冷清孤獨得像兩個世界。

    終于有人來找她搭話，讓她去倒垃圾。

    倒垃圾這種體力活，一般是讓同組的男生做，但既然組長提出讓余樂做時，瘦小的女孩沒反對，那便由她去吧。

    提著快趕上她那么大的垃圾袋，艱難地下樓。

    不能拖著，會把垃圾袋蹭破，里面污穢的東西都掉出來，給清潔阿姨惹麻煩。

    余樂最不想在這種時候見到陳啟明，可好巧不巧地，她一下到三樓，總是能看見那個如月光一樣溫柔的男生。

    帶著無框眼鏡，儒雅得像個學(xué)者據(jù)說他父親是本市重點大學(xué)的教授，大概是像了父親吧。

    經(jīng)過他時，余樂好像聽見他嘆了口氣。

    她以為是垃圾袋里難聞的氣味散發(fā)出來，忙扎緊袋口，貼著墻邊加快腳步。

    余樂。

    她像個被抓住的小偷，背緊貼著墻壁，只敢垂頭看地面，連他的鞋尖都不敢看。

    男生也沒看她，彎腰接過她手里的袋子。

    在她手里是個龐然大物，到他那，就輕松得不值一提。

    他轉(zhuǎn)身下樓了，余樂才敢抬頭看他的背影。

    黑色的皮質(zhì)書包，像在表姐家看見日劇里高中生背的那種。

    拉鏈上墜著個可愛的公仔，大概是女朋友送的吧

    她沒有道謝，男生也不需要。

    這樣的事發(fā)生很多次了，第一次時，她是沒反應(yīng)過來，等他到教室后，她扭捏地去他桌邊，沒等開口，男生放下書包直接無視了她，去抄課表。

    她懂了，他不喜歡她的。

    但好像也不厭惡她，還會幫她倒垃圾不是嗎？

    走到班級門口，有個挺漂亮的女孩子攔住她。

    女孩有席烏黑的長發(fā)，余樂很是羨慕。

    大概是營養(yǎng)跟不上，她的頭發(fā)泛著黃，沒錢去買護發(fā)素，只能用洗弟弟尿布的肥皂洗頭，發(fā)絲很干枯，扯一扯就要斷的樣子。

    同學(xué)，請問你是十五班的嗎？

    余樂點頭。

    那，能問一下你們班領(lǐng)cao的同學(xué)叫什么嗎？

    這么漂亮的女孩子，還懂禮貌，誰會忍心拒絕呢？

    陳啟明。

    從后門正要進教室的男生腳步頓了頓，眼睛看過來，漂亮的女孩羞紅臉，不知所措地搓著手指。

    陳啟明只聽有人叫他，但對方又沒有下文，便轉(zhuǎn)過頭。

    女孩快步過去，拽住他書包的帶子，揚起小臉說，同學(xué)，能給我你的聯(lián)系方式嗎？

    余樂看見男生微蹙下眉，那是他不耐煩的表情。

    比如他見到她時。

    把帶子從女生手里抽出來，陳啟明并不想同花癡浪費時間，徑直進了教室。

    留下窘迫的女孩。

    余樂隱隱慶幸，嘴角不禁扯了個顯而易見的弧度，被女孩看見。

    漂亮的人生氣都很可愛，余樂見她羞憤地跺腳，瞪了自己一眼，走掉了。

    座位上的男生正用濕巾用力擦著書包帶。

    他有嚴(yán)重的潔癖，非常討厭別人碰他的東西，領(lǐng)域感極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