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別離
第十八章 別離
尤燃回到酒店的時候,意外在大廳看到了梁羽崇。 從中午開始尤燃就一直不接電話。梁羽崇從那邊退了房,包里放著她洗好烘干的內(nèi)衣,專門查了她公司協(xié)議的酒店,過來碰碰運氣。 誰知尤燃卻像沒看到他似的,視線從他身上掠過,徑直走向了電梯。 梁羽崇追了上去,堪堪扒住電梯未關(guān)緊的門。 尤燃看他一眼,默認他站了進來。 梁羽崇以為尤燃只是不想在監(jiān)控下和自己太親近,便沉默著站在原地。 直到兩人回到房間,他才開口和尤燃說話:你中午去哪兒了?我 我去哪兒還需要跟你匯報嗎?尤燃把包摔在床上,不耐煩道。 梁羽崇沒再往下說,他看出來了,尤燃今天脾氣不好。 你的衣服。梁羽崇把裝著內(nèi)衣的袋子遞給她。 尤燃一把撈過,就開始脫自己身上的衣服,從里到外都脫了個精光,重新穿上她原來的內(nèi)衣,又套回自己的裙子。 梁羽崇看著被她扔在一邊的衣服,也有些賭氣地撿起來,準備回學校去??勺叩介T口又泄氣地折回來,問道:你中午到底遇到什么事了?明明早上出門時還好好的。 尤燃把床邊的衣服一股腦都塞進行李箱,逼自己冷靜道:我沒事。我事情辦完了?,F(xiàn)在要回去。 梁羽崇看她罕見暴躁的樣子,只能說:好。那我送你去機場吧。 尤燃冷然拒絕:不用。你回學校吧。 梁羽崇再也忍不住,走過去捧上她的臉,想要親她。被尤燃掙開了。 我現(xiàn)在沒那個心情。尤燃別過臉。 梁羽崇本能地覺得不對勁,便像小孩兒鬧脾氣似的說道:可是我想要。我現(xiàn)在想要你。說著又親了上去。 尤燃憤憤甩了他一巴掌,把梁羽崇打得懵了半晌。 尤燃趁機狠心道:你怎么時時刻刻都在發(fā)情!我都說了我不想! 梁羽崇臉上山雨欲來,揉了揉臉冷然說:那還不是因為你太sao了。 尤燃指著門對他吼道:滾?,F(xiàn)在! 梁羽崇動也不動,壓抑著怒火道:怎么?你被我cao膩了,還是被大哥甩了沖我發(fā)火?現(xiàn)在不怕我把你和大哥的事說出去了?! 你愛跟誰說跟誰說。尤燃不屑回道,提起箱子就要走。 梁羽崇站在原地梗著脖子,等尤燃真的去開門,才迅速走過去把她拖了回來。 尤燃在他懷里拼命掙扎,梁羽崇自巋然不動。 尤燃。別生氣了。梁羽崇閉著眼睛深埋在她肩頸說道,我跟你坦白,我根本沒拍什么你和大哥的照片。我也不會說出去的。你別走好不好就再呆一天。我保證不碰你。 尤燃又掙了會兒,在他懷里漸漸安靜下來。 當梁羽崇以為她被自己打動時,又聽見她說:梁羽崇,我們到此為止吧。 尤燃走了。 梁羽崇坐著地鐵回到了學校,一出地鐵口就下起了大雨。 梁羽崇默然淋著雨往回走,腦海中全是所有尤燃叫他名字的場景。 有初見時的,那時他才剛上高中,尤燃笑嘻嘻和他打招呼:原來你叫梁羽崇呀。 有高三復讀時的,尤燃幫他輔導數(shù)學,她一個女生,數(shù)學竟然學的那么好。每當他心不在焉的時候,尤燃總是嚴肅地敦促他:梁羽崇,你能不能好好學習! 以及剛才。 梁羽崇很快被澆成落湯雞,他仰起頭,雨水打在臉上,幾乎不能呼吸。 但這樣,他也許能好過一點。 以后的日子,也許能好過一點。 尤燃回到家就生了一場大病。 她找Howard請了假,在家躺了兩天,終于恢復了些體力。 這天她睡到傍晚醒來,屋里空無一人,梁珞行又出差去了。手機上有幾個梁珞謹?shù)奈唇觼黼?,還有梁母發(fā)來的微信,問她燕窩要怎么燉才爽口。 尤燃把未接記錄刪掉,忽視了梁母的留言,爬起來給自己煮粥喝。 喝過一碗白粥,出出汗,依舊沒什么精氣神。尤燃走到浴室想洗個澡。卸掉的耳環(huán)卻不小心掉在了垃圾桶里。 那是尤燃最喜歡的一對。 尤燃一邊感嘆人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縫,一邊把垃圾桶顛倒過來,隔著紙巾去那一堆里翻找。卻意外發(fā)現(xiàn)了幾張檢驗單的碎片。 其中一枚赫然寫著:宮內(nèi)早孕。 尤燃顫抖著把它們勉強拼了起來。終于第一次見到那個女人的名字。 冰檸。 聽起來像是夏天清涼的汽水,和她的名字是完全的兩極。尤燃看了看胚胎著床的周數(shù),推測他們應(yīng)當是在八月下旬的某一天,制造了這個讓她徹底變成笑話的事實。 梁母最近突然醉心于廚藝也變得有情可原了。 而四年前她因為工作太累不小心流產(chǎn)的時候,梁母也只是在微信上簡單問候了下。 尤燃靠在浴室冰冷的瓷磚上拿出手機,給梁母打了個電話。 媽,你怎么突然想起來燉燕窩吃了?尤燃笑著問道,你不是一直嫌那個惡心嗎? 那邊梁母敷衍道:哎呀,是我一個牌友,她想吃,牌桌上問起來的啦。 是嗎?那不然我燉好給你們拿過去吧。那個處理起來還挺麻煩的。正好你們一起吃。 哎呀算了,我給她買現(xiàn)成燉好的吃好啦。你要有空,幫我多勸勸你大哥!他趕快和人家結(jié)婚,我這心才能收回肚子里呀。梁母又抱怨就幾句,便掛了電話。 尤燃漸漸笑出了眼淚。 她走回臥室,從衣柜深處拿出那個藏起來的U盤,放在手心里握緊,似是要把它捏碎。 那玩意兒在她手心留下一道淺紅的印痕,尤燃凝望著它,它也凝望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