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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兩天,崔如月進宮就滿一個月了。托腮看著院子里那棵開的燦爛的海棠花,主仆二人嘆了口氣。 只是兩個人嘆氣的原因不一樣。 崔如月嘆自己妙齡佳期,被迫進宮給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當貴妃。 婢女鶯珠則是感嘆自家姑娘命不好,被陛下生生毀了與國公爺?shù)暮靡鼍墶?/br> 娘娘大喜,娘娘大喜!皇帝身邊的一個小太監(jiān)高福高聲嚷著奔了進來,看到崔如月臨窗坐著,撲通一聲跪下,嚷著嗓子喊,娘娘大喜??! 崔如月心里咯噔一下,僵硬坐直了身子看著高福,你有話好好說,別嚷嚷。 娘娘,陛下今日精神大好,召了娘娘今夜侍寢。高福上前極為狗腿的看向服飾華貴的容貴妃,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陛下病了幾個月,如今病情剛見起色就召娘娘伴駕,這可是別的娘娘做夢都不敢想的榮寵啊。 高福說一句,崔如月的頭就大一圈,聽到最后她都不耐煩了,抓了一把金瓜子放到鶯珠手里,一點賞錢,拿去吃酒吧。 崔太師為官清貧,自是給不了大把的金子讓女兒在宮里賞人。進宮那天,據(jù)陛下身邊的大監(jiān)說這是皇帝特意為她準備的,說是做陛下的貴妃,不能太寒酸了。 打發(fā)走了報喜的高福,她想起冊封貴妃大典上看到皇帝的樣子,那天估計是衣裳穿的多了些,頭上的冕旒又沉了些,整個人歪歪斜斜的倚在椅子上,頭都抬不起來。 不到六十歲的人,看著跟小七十了似的。 開始崔如月還納悶怎么就老成了這德行,冊封后第二天,宮中妃嬪來她這兒請安,看著坐在正殿的女人們,她明白了。 酒色傷身??! 而主動向自己投誠的高福跟她說的話更讓崔如月無語,皇帝自打四十之后皇子皆夭,他求子心切,不僅廣納妃嬪,還服用房中丹藥以享魚水之歡。 因為連喪數(shù)子,加之前幾年的秋天,太子暴斃,皇帝從這之后不理朝政,專心擴充后宮,與妃嬪造人。 而朝政,則全部交由晉國公處置,每五日由晉國公和幾位重臣向他匯報重要事宜即可。 想到這些,崔如月就頭痛,她真的不想伺候那個酒色熏熏的老頭啊。 那可是能給她當?shù)娜税 ?/br> 然而事實是殘酷的,誰讓人家是皇上,她是皇上的貴妃呢。 聽著另一波前來傳旨的太監(jiān)說的,崔如月的頭更大了。 皇帝賜浴望仙池,特準貴妃在皇后所用的湯池中沐浴。崔如月心中哀嚎,看來今晚是真的躲不過去了。 乘皇后所用鳳輦到了望仙池外,崔如月仰頭看著這華麗的宮殿,這不過是皇帝沐浴的地方,有必要修成這個樣子嗎? 只是這次崔如月想錯了,望仙池位于甘露殿東北,是皇帝寢宮的一部分。甘露殿前面那一排屋子是皇帝的東西書房,皇帝獨自批閱奏章,與朝臣議事都在前面書房,隔了中間花園,后面這一大片房子里,還有一個用寢殿改成的小書房,小書房往東過一條短短的穿廊是望仙池,往西是睡覺的地方,而往北過了花廳,則是陛下寵幸妃嬪的寢殿。 進了望仙池,不等鶯珠為自家姑娘寬衣解帶,早已候在這兒的諸位宮女上前脫下了貴妃身上的衣物,拆了她頭上的釵環(huán)。 走在用暖玉鋪就的地面上,一絲不掛的崔如月并不覺得冷,反而提心吊膽的。 這望仙池與陛下寢殿相通,兩處沒有任何門扇阻隔,只有重重紗簾,而且據(jù)說自從陛下病倒,晉國公便受命一直住在宮里,聽聞晉國公也常來自沐浴。 這要是碰上了,崔如月就是一根繩子把自己吊死,也不說清道不明了。 不過想起這晉國公,崔如月多少有些好奇。 父親說這位晉國公有經(jīng)天緯地之才,封了個國公的爵位,著實委屈他了。 鶯珠也曾說長安城里的姑娘都想嫁給這個國公爺,因為他生的十分俊美,見過的人說,國公爺生的像其生母,聽說當年國公爺?shù)哪赣H,宸妃娘娘長得那叫一個風(fēng)華絕代。 想到這里,泡的迷迷糊糊的崔如月嘟囔道,明明都是一個爹,怎么模樣差那么多。 聽到女人說的話,原本想撩開簾子的手縮了回去,正了正身上的衣服往另一處池子走去。 鶯珠沒聽到小姐說的胡話,而是看著更漏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泡了半個時辰了,洗的也差不多了,捧著衣服進去把崔如月從水里拉出來,姑娘,不能再泡了,皮都泡皺了,等會到了陛下床上,被陛下瞧見可怎么辦呀。 不說這句還好,一聽到陛下,崔如月立刻清醒了,噓裝模作樣在鶯珠身上打了兩巴掌之后,不顧自己衣衫松散隨時有走光的風(fēng)險,拉著鶯珠悄聲往別處走去。 姑娘,你去哪兒?鶯珠不解,洗完了不趕緊穿好衣服這是要干嘛! 小點聲。崔如月小聲說,聽說晉國公也常在這里沐浴,咱們找找,說不定就能一睹這位國公爺?shù)恼嫒萘耍?/br> 姑娘!鶯珠立刻就急了,這國公爺若是在沐浴,你看的是公爺?shù)哪樳€是身子?。?/br> 這個問題難倒了崔如月,但是她沒有任何的選擇困難,一揮手,沒事,兩個都看! 姑娘! 崔如月受不了鶯珠的聒噪,快步往前走了百來步,聽到前方水聲漸大,屏氣斂息一點點往前挪,越往前走里面越黑,看到有幽幽昏黃的光暈,崔如月知道自己找到地方了。 拉著鶯珠貼墻站著,用委地的簾子遮住自己,主仆二人偷偷從縫隙處往里看,只見金碧輝煌的墻上嵌著三個龍首,溫泉水就從那龍首口中傾瀉而出流到下方的池子里。 那個池子看起來大概有三丈寬四丈長,以漢白玉壘砌而成,離池子不遠有一個貴妃榻和一個矮桌。 看到那矮桌邊的那個背對著自己的男人,崔如月深深吸了一口氣,想來那就是晉國公了,身量高挑,四肢修長,哪怕是在這昏暗的光下,也能看出來他身上的皮rou是緊實的。 對啊,能不緊實嘛,聽說三個月前就是他帶兵南攻拿下了益州,上馬打仗的男子,怎么可能如父親那般弱不禁風(fēng),瘦的跟家門口那棵歪脖子樹一樣。 鶯珠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姑娘是貴妃,晉國公是陛下的弟弟,嫂子偷看小叔子洗澡,這都哪兒跟哪兒。 姑娘。鶯珠啞著嗓子拉拉崔如月的衣袖。 崔如月擺擺手,從簾子后面探出腦袋,她平日里養(yǎng)在深閨,基本見不到自家之外的男子,更不說眼前這個身材健碩的男人。 自小就看不慣文弱書生的崔如月這下可算是飽了眼福。 大概看過地方官呈上來的奏報,蕭裕明喝了一口茶之后就放下了杯子,轉(zhuǎn)身往池子走去。 只是剛才那一轉(zhuǎn)身,他好像看見了一個人?不對,是兩個人,一個人伸著頭往自己這兒看,另一個人低著頭閉著眼。 那個把頭從簾子后面伸出來的,好像是皇兄新納的貴妃 蕭裕明有些無語,進了池子坐到龍首下方,熱熱的泉水從頭頂澆下來淋的人十分舒服,而打坐冥思的他也入定了。 娘娘,貴妃娘娘。進來伺候穿衣的宮女到處找不到貴妃,急的在望仙池里叫了起來。 驟然響起的喊聲將蕭裕明從冥思中拉了回來,看到簾后穿著長褸的身影,他從池中站起來,對著她們大聲喝道,誰在那里! 好像被發(fā)現(xiàn)了! 崔如月拉著鶯珠就往來的地方跑的,逃跑時還被身上曳地的長褸絆了好幾下,走了沒幾步,崔如月氣急敗壞的脫掉衣服,一絲不掛的拉著鶯珠跑回自己剛才浸湯的地方。 重新泡在池子里的崔如月心口突突的直跳,一個是剛剛那陣小跑,還有就是她好像看到不該看的了! ============= 這一章大家先看著,正取元旦開始正式更新,目前努力存稿中 歡迎大家多多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