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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壞在他面對的是韓野王。韓野王的叔父就是死在與大周交鋒的戰(zhàn)場上,韓國與大周算是有世仇。韓野王以禮相待梁慎行,卻決意不肯出兵。梁慎行得知其中緣由,深深呼出一口氣,臉上有種近乎無奈的平淡,卻還是矜住最后的禮節(jié),舉杯敬酒道:“多謝韓野王款待。”請援失敗,的確令梁慎行有些灰心喪意。此次大周與蠻羌鏖戰(zhàn),戰(zhàn)線拉得太深太長,如深陷泥淖,難能利落地脫身而出。再往后撤退,就要痛失城池,大周后援遲遲未到,遠(yuǎn)水也難救近火,唯獨鄰近的韓國能夠迅速派兵增援,助他大破蠻羌。他謀略周密,做好萬全準(zhǔn)備,僅僅需要借韓國一把東風(fēng)。只可惜東風(fēng)不借,終是功虧一簣。出了宮廷,梁慎行接劍上馬,與副將商議接下來的應(yīng)對之策。時值初冬,寒氣森森地往身上撲,昭月駕車追出宮門,就是為了給他送一件披風(fēng)。梁慎行詫異地看了看那披風(fēng),又看了看昭月,方才下馬行禮:“昭月郡主。”昭月聞言一笑:“將軍好記性,那么多人竟也記住我了?”梁慎行素來是過目不忘,但在人前從不表露,只恭敬回道:“郡主謬贊。”昭月心生他意,忽地問道:“將軍急著回去么?”梁慎行不作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不知郡主有何見教?”“見教不敢當(dāng),久仰將軍大名,想請將軍留下,賞面小酌幾杯?!?/br>一旁的副將一下就聽出昭月的心思,猛地憋紅了臉,沒禁住笑出幾聲,忙拿手肘懟了梁慎行幾下。他壓低聲音戲謔道:“將軍,你可要把握好時機。”梁慎行深覺冒犯,一眼將他瞪回去,又忙向昭月表明,“多謝郡主美意。今日是我夫人生辰,她尚且在客棧中等我,在下需得回了?!?/br>昭月“哦”了一聲,似自語道:“想來你這個年紀(jì),也是該有夫人的。”梁慎行微微一笑,拂卻昭月送來的披風(fēng),道:“告辭?!?/br>昭月瞧他笑容俊秀清雅,眼睛湛然發(fā)亮,竟不知世間男兒還有這等顏色,不由地心中一蕩,見他旋即轉(zhuǎn)身離去,脫口又阻了一句:“且慢!”梁慎行回眸看她。昭月抿唇,思量半晌,才說道:“將軍既為請援一事而來,應(yīng)該也不想空手而歸罷?倘若你愿意留下,與我小酌幾杯,如此咱們也算是朋友了,我便好心給你指條明路,教你如何去說服我王叔……”梁慎行似有猶疑之色,考慮昭月這番話的分量,不一會兒,他緩緩道:“今日行程倉促,改日我定親自……”昭月打斷他:“——倘若改日,此刻的話便就不靈了。梁將軍,我偏偏要此時,要此刻,你若不答應(yīng),我便不作糾纏,告辭?!?/br>她轉(zhuǎn)身走出去不過三丈,才聽得梁慎行匆忙喚了一聲,“郡主留步!……我應(yīng)你便是?!?/br>昭月幾乎快要抿不住唇邊的笑,腮上暈生出紅云來,連耳根兒都發(fā)熱。她回身朝梁慎行,應(yīng)了聲:“那就請罷?!?/br>*秦觀朱已習(xí)慣了等待,也理解明白,梁慎行此番千里迢迢、馬不停蹄地趕來韓國王都,皆是為了大周的將士與百姓。不過在她生辰這日,梁慎行失約未歸,秦觀朱心頭始終有些悵然。因這份悵然在國家大義面前太不值得一提,甚至有些可笑,秦觀朱努力拂卻了去,只暗暗祈盼梁慎行此行順利。秦觀朱等到三更天,不禁有些著急,問了問士兵,也沒有消息傳回來。哪怕是夜宴也決計不會拖到這樣的時辰。梁慎行回來時夜已大深,是副將把他扛回來的,咚咚咚敲開房門,一臉尷尬心虛地沖她笑笑,解釋道:“路上碰到一位官爺,與將軍一見如故,折進酒館里又多喝幾杯。這不,都快醉得不成樣子了……”秦觀朱忙從他手里接過梁慎行,說道:“無妨,你也快下去休息罷,我來照顧他?!?/br>“辛苦夫人?!?/br>她恨恨地一腳踢上門,扶著梁慎行往床邊走。梁慎行走路歪歪斜斜,不由分說地就往秦觀朱身上壓,混笑道:“哎,成碧,我回來了……”“你還知道回來?!彼龤鈵赖赝蠑Q了一把,“從前怎么答應(yīng)我的?又喝成這樣?!?/br>“我沒有辦法么……”他大笑著閃腰躲避,炙熱的氣息里全是熏人的酒氣,耍壞似的往她臉上拱,“也沒有喝很多,是不是?”“是?!彼龖械酶鷤€醉鬼較真。“你別生氣。我惦記著你的生辰,在鋪子里給你買了一支……”他在身上胡亂摸了一通,沒摸到他要找得東西,疑惑道,“不見了,怎么不見了?”秦觀朱一把將他撂在床上,又去幫他脫靴,漫不經(jīng)心地回道:“知你惦記就好?!?/br>他自己亂蹬掉靴子,胡亂拉起來秦觀朱,道:“你來,我跟你說幾句話……”他將她抱在懷里,尋住她的唇輕吻,纏綿溫存著,又疲累地長嘆了一聲:“成碧,你說這仗,甚么時候才能打完?”她伏在他的胸膛間,輕輕撫著他的臉安慰:“很快了?!?/br>“成碧,我好累……好累……”他擁著秦觀朱,細(xì)細(xì)密密的吻又落在她的額頭上,“要不是有你,我該怎么撐下來……?”她亦緊緊摟住他,道:“一切都過去的?!?/br>梁慎行輕輕應(yīng)了一聲,又嘟囔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話,秦觀朱也聽不清楚他說甚么,柔聲哄了好些會兒,他才肯安穩(wěn)地睡過去。秦觀朱嘆氣,伏進他的胸膛中,驀地一息間,她聞到他領(lǐng)子里一絲若有似無的軟香。她最清楚,這應(yīng)是女人的香。桃花錦浪(十一)大抵夫妻離心,同床異夢,總是從發(fā)現(xiàn)對方的第一個謊言,且自己也假裝不知情開始的。秦觀朱祈盼梁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