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原創(chuàng)首發(fā)

下山前蘇杳沒忍住，還是問了梁楚淵，他說的那些鬼話是不是真的。

梁楚淵失笑：“當(dāng)然不是。鎮(zhèn)子的人越來越少，只是因為年輕人都外出打工去了而已。”

“那你又說什么墳山！”

“這山確實叫焚山，但不是那個墳?zāi)沟膲?，是焚燒的焚?！?/br>
蘇杳氣得兩眼一翻，干脆閉上眼睛，不和他說話了。不過這場冷戰(zhàn)也只維持到下車以前。下車之后，她咬牙跺腳，還是硬著頭皮靠到了梁楚淵的臂彎下，多少是被那些騙人的鬼話給影響了一點的。

梁楚淵忍笑，不敢出聲，只親密地攬著她進了院子。開燈后先送她上樓，他則再下去一趟，拎壺開水上來。

床單被套在出門前已經(jīng)鋪好，蘇杳躺上去，松軟的皂香令人沉靜，她有了點歸屬感，卻在聽到窗外樹枝搖曳時，又不可抑制地胡思亂想起來。這座宅子年歲已高，窗戶就算完全合上也還是會透進一股涼風(fēng)。實木家具散發(fā)出的霉味順著風(fēng)彌漫了整間屋子，她默默地蜷進了被窩，把身體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彼時梁楚淵輕手輕腳地上來，將水壺放好，見她只露出半個腦袋，有些疑惑：“冷？”

蘇杳搖頭，“要睡了嗎？”

“我先給你泡個腳?！?/br>
“泡腳？”

“嗯?！绷撼Y脫了沖鋒衣，卷起襯衫袖子，提了提褲管，他單膝蹲下，倒水入盆方才看蘇杳，“坐過來?！?/br>
蘇杳怔了十秒有余，在起身時消化了鼻尖冒出來的酸氣。她伸出白瑩瑩的腿，雙足小巧纖細(xì)，支支吾吾道：“其實也不是很酸?！?/br>
“這里濕氣重?！绷撼Y面不改色地握住她的腳踝，“泡了晚上能睡舒服點。”

腳尖剛碰上冒著熱氣的水面，便主動陷了進去，濕霧爬到小腿中部，蘇杳舒出一口氣，“好舒服?！?/br>
梁楚淵笑，沒說話，只專心幫她按摩足底。

蘇杳看著他的發(fā)旋，一顆心軟軟脹脹，剛才的害怕心思煙消云散，她滿心滿眼只剩下這個為自己泡腳的男人。

她說：“一會兒換我給你按摩吧。”

“不用。我在樓下洗過了?！?/br>
“你不給我表現(xiàn)的機會??？”

“下次吧，這里條件不好?！?/br>
蘇杳吸了吸鼻子，抬手摸他腦袋，頭發(fā)絲明明yingying扎扎，在掌心下卻又順又滑，“老公，你真好。”

“不說我討厭了？”

她哼了兩聲，聽著指示抬起一條腿，干燥的毛巾吸走了水珠，她依次收回腿放上床，悠哉悠哉地躺著看梁楚淵忙前忙后。等他換好睡衣，她往里挪了挪屁股，“快進來，被窩讓我給躺熱了?！?/br>
古鎮(zhèn)的夏夜太冷，一點悶熱都沒有，反而寒風(fēng)刺骨。梁楚淵掀被躺進去，習(xí)慣性地抱過她。倆人溫存片刻，許久沒有打破沉默。

就在蘇杳快睡著的時候，梁楚淵突然叫了聲她的名字。

“嗯？”她有些困了。

“我和你說說我以前的事吧?！?/br>
蘇杳一下就醒了。

……

梁楚淵口中的往事比梁楚滄所說的要清楚仔細(xì)得多。

“……逼我發(fā)瘋的不是那個女人，是孤獨啊?！?/br>
他說得過于真切，夾雜著復(fù)雜的思緒，仿佛那回憶里的一幕幕全都浮現(xiàn)在了眼前。蘇杳聽得心底酸楚難過，唯一能做的便是隔著睡衣吻他的胸口，以示安慰。

“杳杳，你怕我嗎？”

他并沒有得到徹底的根治，目前的太平全靠他在強行壓制。他受不得一丁點的背叛，單憑想象血液里的惡劣因子就會瘋狂地發(fā)作。

比如蘇杳起初不肯同居，比如蘇杳要去相親，比如蘇杳和宗明同在一棟寫字樓上班……

他知道自己快沒救了。

如果不是蘇杳夠堅定，他不知道自己當(dāng)時會做出什么瘋狂的事情來。

蘇杳聽了沉眸，實話實說：“怕?！?/br>
梁楚淵一頓。

她卻又說：“但不是怕你傷害我，因為我知道你不會。我是怕……你傷害你自己?！惫馐窍氲剿直凵夏莾傻老蝗サ陌?，她的心臟就隱隱作疼。

梁楚淵平復(fù)著險些亂掉的呼吸，低低地嗯了聲：“以前我是受夠了孤獨，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杳杳，你應(yīng)該明白我的意思?！?/br>
蘇杳閉上眼睛，嘴角是彎著的，“我知道。”

所以我不會離開你。她在心里說。

梁楚淵耳邊什么也沒聽到，卻也慢慢勾起了唇。

他說：“杳杳，嫁給我吧?！?/br>
————

這次還是先在室內(nèi)吧，野外有機會寫在番外里，向完結(jié)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