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愚鈍
弟子愚鈍
“可如果沒有你,我們都會傷心?!?/br> 鳴泠閉了嘴。 她的眼淚還是一滴一滴的落,到底是不說沒有自己的胡話了。 湛茗溫和地替她擦拭:“讓他們開始準(zhǔn)備大典可好?” 她沉默無聲的應(yīng)許,卻依舊覺得殘酷。 無論選誰都有理由,無論選誰都會傷心。 “最近的事物讓鳴予去做,你閉關(guān)吧?!?/br> 鳴泠點(diǎn)頭。 她確實(shí)需要閉關(guān)好好想一想的。 從師父那里出來鳴泠就直接往她慣常使用的閉關(guān)地去。 那是挨著一個小瀑布和水潭的蔥絨草地,四周有幾株幾千年的巨大茶樹,更多的還是各類四季常開的花樹。 “師祖?” 和她身著同款色系衣物的師祖站在她最喜歡的白色花樹下,墨色的瑩潤發(fā)絲落上了白色的花瓣,眉目清冷如同仙子。 鳴泠疑惑著不敢上前。 她被師祖打怕了,從十歲被交到這個光靠臉就能打遍天下無敵手成為修真界男神的人物手里真的是沒一天好日子過。 奉行著實(shí)踐出真知這個理論的男人,即便面對他的徒孫也絲毫沒有留情,其道心之堅固,足以抵得上他所有關(guān)于外貌的盛名。 “阿泠,你太軟弱了?!?/br> 他面上沒有什么表情,普普通通的像是在陳述一件不怎么重要的事情,卻足夠把鳴泠嚇得直接跪下。 “是徒孫愚鈍?!?/br> 她能怎么辦,她也很絕望啊。 如果可以,她也想成為一個一點(diǎn)都不軟弱,像是師祖這樣毫無死角的人。 輕緩的腳步扣在嬌小的少女心頭。 “就是因為你這么軟弱,才會讓他們這么得寸進(jìn)尺?!?/br> 寬大的手掌在她的頭頂作亂。 鳴泠一邊心疼自己被師兄梳好的頭發(fā)一邊思考師祖的意思:“得寸進(jìn)尺?” 她動了動自己混亂的腦子深深地伏下身子額頭頂?shù)兀骸罢垘熥娼陶d?!?/br> “別動不動就跪來跪去的?!?/br> 鳴泠聽見一聲嘆息,夾雜著恨鐵不成鋼的愛憐:“你已經(jīng)是烏水的劍尊了,也是全天下都敬愛著的人,稍微有一點(diǎn)天下第一師門擁有者的樣子吧。” 鳴泠有點(diǎn)委屈:“我在努力了。” 綏棧斬釘截鐵:“那就先把這個怕我的毛病給改了。” 鳴泠又想低下頭去,又克制著自己抬起頭回答:“是?!?/br> 她看見師祖一貫冷清的臉上露出無可奈何的退讓。 “站起來?!?/br> 比之剛剛?cè)岷土瞬恢挂恍前朦c(diǎn)。 鳴泠小心翼翼地站起來:“師祖有什么吩咐?” 綏棧一把拽住女孩子白嫩的手腕把他的徒孫拉倒自己臉前:“告訴我,你忘了他了嗎?” 鳴泠在師祖這樣的逼視下移開目光吶吶:“這不重要?!?/br> “不重要?”綏棧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能這么沉住氣:“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連直面自己的勇氣都沒有了。你告訴我這不重要?” 鳴泠稍微偏開一點(diǎn)臉注視著師祖身后花樹上的那一朵小花聲音輕柔:“師祖不是這樣的?!?/br> “那是怎么樣的?” “大典之后,樂兼如何和已經(jīng)結(jié)契的我不會有任何關(guān)系了?!?/br> 綏棧松開手面色陰沉:“我知道了?!?/br> 鳴泠退后一步,低眉順眼地等著他的下一句話。 “你以前為了你弟弟活,后來為了你師父師弟活,現(xiàn)在為了整個師門活?!苯棗PΤ雎暎骸拔沂遣皇窃摽淠惴秶羞M(jìn)步?” “?。渴窃摽湟幌聦Σ粚??” 鳴泠當(dāng)然不敢答這種一聽就滿是怒火的問句,一聲都不敢吭。 “你以后會不會有一天連我們都不在意,去為了這天下活?” “說話??!” 她第一次見師祖生氣成這個樣子,以往就算是在師兄師弟之間顯得毫無天賦和進(jìn)步的時候也不過是輕描淡寫的一句“繼續(xù)努力”或者無言的刀劍相向。 鳴泠和心底的懦弱抗?fàn)幜艘粫痤^:“不會的,我不會為了天下而活的。” “我心里裝不下那么多人?!?/br> 黑發(fā)的仙人眼眸明亮露出絕美的笑容:“鳴泠,你最好記得你說過什么。” 鳴泠沒有直接回答是或者不是,她稍微有點(diǎn)了解師祖是為何而來:“能夠幫師父或者師兄,我很開心?!?/br> “我沒有被強(qiáng)迫,也不會感到委屈,我真的……” 我真的真的,對于自己的存在能有這么一些用處而感到開心。 “夠了?!苯棗L鹋⒆拥南掳驮谒~頭上印下一吻。 “你不懂,你還沒有懂?!?/br> 鳴泠迷茫地感覺到隨著師祖的動作自己的額頭有一團(tuán)火熱的氣息侵入。 是師祖的靈氣。 她懵懂地放開自己所有的防御抵抗,任由那一團(tuán)熱烈在她身體里游蕩作亂。 “師祖,這是什么?” 綏??粗倥p頰飛紅,原本清亮的眼神蒙上一層曖昧的的水光:“是封印啊?!?/br> “什……么?” 鳴泠有些遲疑的詢問,她有點(diǎn)鬧不懂為什么師祖要給自己下封印。 “保護(hù)你不會受傷的封印,希望他們不會太過分。” 溫暖的大手像往常一樣拍了拍女孩子的腦袋然后離開。 “阿泠,不要受傷,好好保護(hù)自己?!?/br> 鳴泠點(diǎn)點(diǎn)頭看著師祖離開,背影帶著她不懂的蕭瑟。 修真界對于道侶的選擇觀念極為開放,不論性別種族身份,只要不是我殺你全家那種深仇大恨的兩人或者和壞事做盡的人結(jié)為道侶且雙方滿五十歲有獨(dú)立的能力判別都沒什么。 就算是師父和徒弟的對子也不算多么新鮮。 在他們現(xiàn)在的這個境況之中,能得到的估計只會有祝福。 而且自己的修為……受傷? 鳴泠把被弄亂的頭發(fā)徹底散開有點(diǎn)摸不著頭腦。 師祖是不是年紀(jì)大了開始胡思亂想cao亂七八糟的心啦? 她只能抱著這樣稍微不敬的想法放下這個疑惑。 定下陣眼,結(jié)成陣法,她開始閉關(guān)。 到了她的修為,所謂的閉關(guān)也只是放空精神讓身體自己運(yùn)轉(zhuǎn)靈氣而不是可以去積累靈氣了。 所以腦子很空,很適合想事情。 有時候想著想著就頓悟被迫積攢一波靈氣,并不是怎么好受。 鳴泠在心里祈禱著自己這一次的閉關(guān)不會再有什么幺蛾子,浸入無我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