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2
說到了她?陸艾耳朵湊的更近了,聽到那個女人開口了:“陸婆婆,你也不是不清楚現(xiàn)在滿城都在傳些什么,我們也是很急啊,我找人算了你家艾艾的生辰八字,和我家云淵合得很,不然也不會找到你……”“唉……”“婆婆,”那個一直沉默著的男人也開口了,“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謝永毅這輩子都不會忘,之前也想過要接你過去謝家,你說住不慣,但是恩還是要報的。我聽說艾艾讀書很不錯,現(xiàn)在中學(xué)快要上完了,等以后上了大學(xué),學(xué)費高昂,她還要受你的照拂么?我們可以送她出國留學(xué)……只要她嫁過來……”聽到這里,陸艾算是明白了,她咬咬牙,自己不是不知道她是婆婆撿來的,但是自己好歹也有選擇的權(quán)力吧?教自己的文老師可是跟他們說了,現(xiàn)在不是舊社會了,大家都有人權(quán),這是個民主的時代。長辮子早就剪掉了,女孩子不用裹腳了,可是這該死的包辦婚姻什么時候才能被禁止?!陸艾恨恨地想,不料腳一滑,她連忙扶住門框,不過弄的木門“咯吱”一聲,婆婆的聲音響起,“艾艾?”她咬牙認(rèn)命,推開門,一只腳踏進去,當(dāng)對上那個男人的目光時,她退縮了,那究竟是雙怎樣的眼睛啊……雖然眼角深深的皺紋顯示出他不再年輕,但因常年在利益中徘徊,在討價還價里鍛煉的一雙眼睛似乎在烈火里焠過,一眼就能評判貨物的好壞。陸艾覺得此時自己就像是貨架上的一件商品……隨便是什么,反正正被人考慮,被人打量。“艾艾――”婆婆眼睛里似乎有些尷尬,“你回來啦?”她點點頭,走到婆婆身后,站著不知道該干什么。一時間,屋內(nèi)的談話好似進行不下去了,大家都沉默著,噢,轉(zhuǎn)化成心理戰(zhàn)了,看誰先開口。陸艾只是低著頭,一遍遍撫平裙子上的一道褶,對面兩個人的目光好像還是粘在自己身上,她纖細的手搭在沙發(fā)背上,底下老舊的蕾絲布料因為長期的倚靠而粗糙變色。陸婆婆知道她肯定是聽到了什么,不然也不會這樣低落,可是謝家的確說到了一點,如果要讓艾艾繼續(xù)讀書,靠自己是萬萬不夠的。小女孩的睫毛很長,垂下目光時在頭頂?shù)碾姛粝聻⑾聺饷艿拈L長的陰影。謝家太太歪頭看了她好一陣,覺得陸艾甚是符合自己的胃口――乖巧、純真,可不像那個死狐媚子!“艾艾?是‘艾草’的‘艾’么?”謝太太的聲音很年輕,帶有金陵城女人特有的狹長婉轉(zhuǎn)的聲調(diào),話里帶著天然的三分笑意。陸艾稍微放松了身體,這人聽起來不像是壞人,語氣和緩的很。“是?!彼p聲說,還是不敢抬頭。“今年多少歲了?該有十三四歲了吧?”她紅了臉,搖搖頭,結(jié)巴著說:“我、我已經(jīng)十六了。”陸艾人長的小小的,聽說是小時候得病的緣故,這也是她被婆婆撿到的緣故。她的身子一直沒有調(diào)理好,人長的瘦弱,故而比同齡人要看著小些。“喲!那敢情同我家云淵一樣大呢!”云淵?謝云淵?難道自己要和這位謝大少結(jié)婚?謝太太滿意地點點頭,兩個孩子年齡一樣大,應(yīng)該更能好好相處,她笑著起身,拉著陸艾的手腕坐到她身邊,少女的手很瘦,骨頭很明顯,謝太太兩只手上下闔住陸艾的小手,不同于婦人那瑩潤的手指,她的手心壓在謝太太的一顆紅寶石戒指上,冰涼的觸感讓她微微晃神,沒有聽到謝太太跟她說話。“嗯?什么?”她側(cè)頭,睜大眼睛看著身旁的婦人。謝太太笑了,涂了紅胭脂的嘴唇揚起,“我是說,今后到了咱們家,可要好好給你補補身子?!?/br>說著,就挽起陸艾的手,起身準(zhǔn)備走。她羞的不知道該說什么,看了眼婆婆,卻沒看出什么,難道自己真的要嫁給那個謝大少了嗎?“謝太太,還不急,艾艾她東西還沒有收拾――”“東西已經(jīng)備好了,就缺人了。”陸婆婆啞然,心里萬般滋味,可是一看到陸艾還穿著去年的舊裙子,還是嘆了口氣,安慰陸艾:“艾艾,去吧。有時間過來看看婆婆就好。要記得婆婆教你的。”陸艾微微點頭,被摟著走出了小屋,巷子口停了一輛黑亮的小車,司機看到來人,里面下車打開后邊的側(cè)門,陸艾首先坐了進去,雖是舒適的真皮座椅,但她還是坐立不安??赡苁撬谝淮巫@玩意兒,車廂里的密閉空間加上她這顆忐忑不安的心,她面對謝太太的熱情的搭話像是聽不見,只得“嗯”“啊”地回著。轎車穿過鼎沸的人群,外頭天已經(jīng)全黑,陸艾側(cè)頭看向車窗外,路人各走各自的路,沒人看她,也沒人管她,更沒人發(fā)現(xiàn)她輕輕顫抖的小腿。到了謝家。陸艾忍住想吐的感覺,背地里拼命深呼吸,被謝太太拉著手走過一扇扇門,一路上被不少女傭偷偷看著,原本蒼白的臉有了些許紅潤,在外人看來倒也是個惹人愛的姑娘。謝母領(lǐng)著她一直到一扇白色的房門前,說是房門,可是這大小跟她家大門一樣大。她想到家,又想到奶奶,可是今晚再沒有人給她洗腳按摩了,她怔怔地望著銅質(zhì)門把,眼睛酸酸的。門前站了個小女仆,手上端了個托盤,上面放了個精致小巧的瓷盅,擺了同款的調(diào)羹和筷子。謝太太瞄了托盤一眼,陸艾也看了過去,似乎沒有吃過的痕跡。“少爺還是不吃飯?”小女仆低著頭,瑟縮著身子,顫著聲答:“回太太,少爺今天一天都鎖著門,我們一靠近就往門上砸東西……”謝太太擺擺手,讓她退下了。“寶貝?寶貝?給mama開開門呀!”謝太太彎著腰耳朵貼著門,聽著門那邊的動靜。再叫了兩句,手上拍門的力度大了些,可還是沒有人應(yīng)答。陸艾杵在門邊,突然很想笑出來,可是卻不敢出聲,她以后的日子將會如何?她不能得知,但瞧這一出,這謝大少爺果真名不虛傳。謝母聲音放軟,苦苦哀求,“寶貝,你還在生氣你爹?聽媽一句,那個什么狐貍精――”里面?zhèn)鱽硪宦暢翋灥闹匚飰嫷芈?,似是什么東西被砸到了地毯上。“我不準(zhǔn)你這樣說鳳jiejie!”少年聲音稚氣未脫,似乎還有些哽咽,聽起來倒像是哪個小姑娘受欺負(fù)了。這是陸艾聽到謝少爺說的第一句話,語氣說不上好,但這樣與母親說話,實在是讓陸艾有些為謝太太感到生氣。看著身旁謝太太那習(xí)以為常的表情,她忍不住嘆氣了,她又是誰?就算嫁到這里,她又有什么資格來管?倒是謝太太因為陸艾這一聲嘆氣,發(fā)覺身旁還站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