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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鎮(zhèn)子上,小道姑囑咐了仲青待在原地,切莫走動,等她去去就回。仲青不明所以,不明白她想出了什么掙錢的法子。但她吩咐了他不要動,他果真老老實實待在原地。期間有人見他身材高大,出重金想雇他去做護院。仲青雖心動,一想起小道姑要回來找他,立馬嚴詞拒絕。他等啊等,等了半日,終于見到小道姑的身影,等小道姑來到他面前,他驚呆了。 小道姑原本有一頭長發(fā),成日里整整齊齊地梳起來,插著一根木簪?,F(xiàn)下一頭長發(fā)成了短發(fā),全身上下唯一的裝飾,那根木簪也不見了蹤影。 你,你的 小道姑知他震驚,渾不把事情放在心上:有些地方出錢收長發(fā),專門賣給貴婦小姐做假髻。這錢不是有了? 此時,小道姑依舊盈盈笑意,仲青卻大感心痛,沒有錢就沒有錢了,我在山上和你一起吃果,不也過來了? 小道姑憨厚地笑著:可你原本不是修道中人,在山上時是沒有辦法,也是我思慮不周,我既然決定要照顧你,自然要待想辦法待你好的。 仲青心想一個大男人,不能照顧一個女人已經(jīng)是自己無能,怎么還要一個女人來說什么照顧不照顧,當即紅了臉,喝斥道:胡言亂語什么! 被這一斥,小道姑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哪里說錯了話。不過她不在意,牽起他的手,溫言道:得了銀錢,雖不多,飽餐一頓終歸沒問題。咱們走呀。 她樂呵呵地牽著他,帶著他往前走,未曾瞧見身后的他,臉紅發(fā)燙,一會兒看看她的身影,一會兒又不知想到什么,心虛躲開。他心思繁雜,小道姑一概不知。 常言道,男女授受不親,他應該指出這點??伤裁炊紱]說。在那一刻,他覺得,隨她去哪里,都是好的。 到了客棧,一桌子上雞鴨魚rou擺的滿滿當當,這家客棧的廚子是好手,色香味俱全,誘得人食指大動。 仲青舉筷,本想無所顧忌大吃一通。抬頭一看,小道姑正吃著自己點的饅頭。手一頓,他夾起一塊魚rou,要往小道姑碗里放。小道姑連忙捂著自己的碗,拒絕了他。 一路行來,小道姑安貧樂道,只以水果山泉為食,從不叫苦??芍偾嗫粗?,滿是心疼。他不收回手,勸道:你自己花的錢,吃下這些rou,就當回本。 小道姑笑了,錢都已經(jīng)花出去了,又不是做生意,什么回本不回本。 見她不吃,仲青板起臉,你不吃葷,是因為你們修道人的破規(guī)矩? 小道姑故意忽略破規(guī)矩三個字,點頭道:修道之人,最好是不要殺生的。 他一心想勸她多吃一些rou菜,好長得健康紅潤一些,不想她只啃著無趣的白饅頭,一聽她的話,他嗤笑道:什么殺生不殺生,凈是你們自己想出來誆騙自己的。你們當那些牲畜是生,那那些果樹難道不是生?你吃的白饅頭不是地里長得稻谷做的,難道那些稻谷,不是生? 小道姑由著他說,還不時點頭。仲青略覺得意,以為小道姑是贊同他的觀點。等他說完,小道姑開始說了起來:你說的不錯,萬物長在世間,哪樣不是生?人在世間里,又沒修成神仙,哪能真的辟谷不食。 那你還他急切地,想繼續(xù)勸她。小道姑接下來的話,卻讓他住了口:所以我才盡量少吃一些,我少吃一些,便能少造些孽。哪怕我進的是果子,在進食前也必念往生經(jīng),道聲道歉。或許你會覺得我虛偽,認為我是哄騙自己。但輪回之事,非我能掌控,我能做的,也不過是我能做的。 她振振有詞地講述著自己的道,說話間一派純真。他看在眼里,只好按下勸她吃rou的念頭,又道:你自己想少作孽,怎么不拉著我一起? 我是修道人,你又不是。小道姑啃著饅頭,自得其樂,人生在世,有幾人真能斷欲?你不曾修道,我不會強迫你和我一樣的。 這話說得,仲青咳了一聲,想著剛才他一個勁勸她吃rou,有些不好意思??伤幌?,他也是為了她好,希望她身體健康,又覺得若她能拋棄那些道,兩人快活過日,那不是人間美事?于是,仲青開始琢磨,能不能想辦法,讓她破了戒,干脆不做這道姑,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說話間,小道姑已經(jīng)開始啃第三個饅頭,仲青指著她調(diào)侃道:還說少作孽呢,這都第三個饅頭了。 被他一說,小道姑羞紅著臉。哎呀。她說道,啃著饅頭,含糊不辭地為自己分辯,我要降妖,還是要些體力的嘛。 說著,第三個饅頭下肚,又拿起第四個大饅頭啃起來。仲青見狀,不由搖搖頭,唇畔含笑。 吃完飯,出了客棧,小道姑見街上張燈結(jié)彩,熱鬧非凡,掐指一算,驚訝道:今日居然是七夕了。 七夕節(jié),七月初七。牛郎織女,鵲橋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