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在家里跟爸媽犟嘴，誰欺負你自己頂回去……”

“沒……”她把書包放到沙發(fā)上，找衛(wèi)生間，洗手。

“做了你最愛喝的羅宋湯?！崩蠇尭f。

“謝謝mama?！?/br>
老媽頓時眼睛瞪得堪比銅鈴，除了問要零花錢，何時她閨女這么說話過？

“餓傻了？”她古怪地看著她，“快去吃飯吧。”

吃完飯，老媽再次覺得自家女兒在學(xué)校受了什么刺激。連每天最愛看的八卦綜藝都不要看了，不用她督促，就乖乖去寫作業(yè)。

于是，一個多小時后，她端著杯溫牛奶去童顏的臥室，見她奮筆疾書，行云流水。她走近，發(fā)現(xiàn)那些女兒做起來就極其容易的題目，她看不懂。

“作業(yè)多嗎？十點半前要去洗澡，十一點要睡了?！崩蠇尠雅Ｄ谭诺阶郎希白霾煌暝蹅兙蛣e做了，身體要緊?！?/br>
童顏的筆抖抖抖，就聽老媽繼續(xù)說，“mama先去睡美容覺了，你今天……在學(xué)校被同學(xué)說胖了？”她女兒心情不好，只有兩個原因，沒吃飽和被說胖。

“沒?！?/br>
“你不算胖，你沒見街上比你胖的多了去了?！彼膱A腦袋，“你就是臉圓了點，和胖沒關(guān)系?！?/br>
待老媽走后，小jiba一語中的，“你mama真特別?！彼肫饋恚膍ama……

一幅幅畫面出現(xiàn)他們眼前，他的mama總是嚴苛地給他制定各種計劃表，去書城給他買許多課后習(xí)題。如果他有哪門功課退步，她就會給他找補課老師，即便他們家里條件并不太好。

她會告訴他，“爸爸mama這么辛苦，都是為了你，你要好好學(xué)，別的事都不要想?！奔幢闼趯W(xué)校沒有朋友，她說得最多的也是……

“要什么朋友？爸爸mama現(xiàn)在也不會和什么同學(xué)有聯(lián)系？出了社會誰認識誰？你只要管好學(xué)習(xí)，以后考到好的大學(xué)有好工作，要交多少朋友都會有，誰還會看不起你？”

他被欺負了，他告訴她，她來到學(xué)校，回到家，打了他一頓。

“你看看你成績掉成什么樣？你老師說班里同學(xué)都進步？爸爸mama這么辛苦賺錢讓你念書？你就這樣？我看教室里同學(xué)都好好的，就你一個人心不在焉，在想什么？你老師說你思想不集中還成天疑神疑鬼，是焦慮是病，讓我?guī)闳タ?？我?guī)闳タ葱睦磲t(yī)生？你去不去？書也不要讀了！……”

他大概真的有病，幻聽到同學(xué)們嘲笑他的聲音，越來越響。他大概真的有病，他發(fā)現(xiàn)……

他有點恨她，他的mama，為什么把他生出來，安排給他一個不想要的人生。

門口傳來開門的聲音，很響，他們走出去，就見老爸微醉的彎身于門前，找著拖鞋。她過去，遞給他那雙最大的，他笑，“今天碰到老朋友，稍稍喝了幾杯，別讓你mama知道?！?/br>
童顏使喚小jiba伸手，老爸果然不復(fù)她所望，掏了張一百塊塞她手里，“小財迷！”

扶著他坐到沙發(fā)上，給他倒杯水，他稍稍喝了幾口，問，“今天學(xué)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你不是天天回家，就跟個小八婆似地嘰嘰喳喳要說給爸爸聽？”

她嘴角一抽，不說話。

老爸拉著她坐到旁邊，“算了……給老爸唱個歌聽……都幾天沒聽我閨女放炮仗啦……”他一喝酒就話多，“噼里啪啦的響……真好聽……”他催促，“唱啊……”

然后，他們想到教室里唱得那首歌，南征北戰(zhàn)的?？墒牵谕伆职盅燮さ紫虑宄蔡婀至?。

他們?nèi)ヅP室拿來手機，放著伴奏，心也逐漸放開。小jiba剛開始唱，聲音特別緊，他從來沒在人前唱歌，還是陌生人。可這位陌生人，給他的感覺一點都不壞。大概是……他是這具身體的父親吧。

整首歌的前奏是爆炸的震撼熱血搖滾，卻被他唱得軟弱無力，到后頭逐漸進入狀態(tài)，卻進入饒舌的部分。小jiba一點也不結(jié)巴的，從頭唱到尾，點著頭，踩著點，不用看歌詞，五指微張，壓著韻腳，漸漸鏗鏘有力，著實令童顏刮目相看。

真牛逼！

這段牛逼的饒舌還未全部唱完，客廳燈亮了，刺眼，歌聲停住。

“你們父女倆……”老媽皺著眉，被吵醒很是不滿，“大半夜不睡覺，在瞎唱什么呢？”看看墻上鐘，時間已然過了十一點，“快去睡了，別學(xué)你爸……睡得晚，容易發(fā)胖。”老爸有個大大的啤酒肚，很多時候，童顏都覺得自己的胖遺傳自老爸。

但老媽卻說，老爸的胖是后天的，又懶又愛喝酒還不愛運動。那時候，她怎么說的？

“果然是遺傳啊，我不就是這樣，又懶又不愛運動，兩樣占全，一樣有待開發(fā)?！?/br>
因為昨晚的唱歌折騰，這天早上童顏差點遲到，公車是沒法坐了，死命擠上剛到站的地鐵，在人堆里欲仙欲死。

“喲，你竟被這只小jiba鬼附了身？”

熟悉的無臉鬼聲音。

童顏體內(nèi)的小鬼怪羞憤欲死，被童顏叫是一回事，被別人叫又是另一碼事。

“別，別再叫我小jiba?！?/br>
“嘖。”一身黑飄得更近，瞅著微胖女生體內(nèi)的鬼怪形態(tài)，上半身是校服，下半身全裸，蕩著個小jiba，這女生見了也不害臊。

童顏倒是見不著，一直被附著身。唯一見到那次，也是昨天放學(xué)在窗臺前。提醒過他穿褲子，他當時比現(xiàn)在還激動：

“我、我記憶被你讀到一半……形態(tài)就卡在被脫褲子那會兒！”

“喂，胖妹，你是不是只喜歡學(xué)習(xí)好的？”

無臉鬼突然問，那股冷氣沖入她的鼻子，仿佛他的怒氣。

就聽怨念道，“昨天叫你不理我，今天就心甘情愿被個書呆子附身？摸屁股也他媽喜歡摸地鐵里還要裝逼看英語的？你就這么瞧不起我這種……學(xué)渣？”

怒極反笑，“嗤，你沒聽過，頭發(fā)長見識短，讀書多jiba小的道理？”

恕她直言，真沒聽過！

說小jiba那是事實，但是說路濃那就忍不了了。

她使喚著小jiba：告訴他，我偶像讀書好，但是jiba也大！

小jiba苦著臉，吞吞吐吐，“她說，她說……她偶像讀書好，那個……那個生殖器也大?！?/br>
“噗嗤?！睙o臉鬼調(diào)笑，“你摸過？”

小jiba覺得他死后的sao話，今天全說完了，“她說……個頭這么高，身材這么好，屁股這么挺，那……那生殖器小得了？”

“說得你好像用過。”他揶揄道，湊得很近，笑意更濃，“他就在后面那截車廂，想摸嗎？”

小jiba受不了這倆人的sao話連篇，傷風(fēng)敗俗，強烈拒絕，“不想?！?/br>
說完，不出三秒，他就被無臉鬼一推，從童顏的身體里，強制彈了出去。

“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