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活捂死了。

所以有時檀檀也會想，若沒有賀公府，自己的下場會更慘。

春日的氣候尚好，平昌公主帶著她去千江寺還愿，檀檀問她：“你還什么愿吶？”

平昌公主道：“愿我自己平平安安的?！?/br>
賀時渡與皇室是劍拔弩張的關(guān)系，平昌公主看似是平衡兩方的棋，可她哪里不清楚，只要有一方勢力強(qiáng)過另一方，她就立馬變?yōu)閺U子。

檀檀也學(xué)者平昌公主的樣子拜了一拜：“那我也愿公主平平安安，長命百歲?！?/br>
之后，平昌公主又去拜訪了寺廟里最德高望重的弘年法師，弘年法師年至耄耋，一生智慧令人敬仰，尋常人若能得他一二句箴言，都會當(dāng)做至寶。

弘年法師極受皇室敬重，平昌公主性子孤傲，對他卻是尊重有加。

他贈平昌公主四字：尋常相視。

平昌公主謝過法師，正要起身離開，被一場急雨攔了路。阿瑾急道：“咱們步行而來的，下了雨，路上都是泥，還怎么回去？”

平昌公主道：“這么多的人步行上山，誰回去腳上不用粘泥？你我既出了賀公府，便與尋常百姓是一樣的?！?/br>
檀檀嘆息：“我若還是燕國的公主，做不到你的一成好?！?/br>
平昌公主和煦地對檀檀展顏：“我若不是秦國的公主，也做不到你的一成好?！?/br>
二人相視一笑，靜靜望著雨絲連綿，過了一陣平昌公主也耐不住性子了，便又去弘年法師的經(jīng)閣，請求道：“今日本宮滯留此處，看來是與法師有緣，不若法師也給檀檀與我的婢子阿瑾幾句箴言?！?/br>
弘年法師抬起厚重的眼皮，用沙啞的聲音道：“是箴言還是讖語，都要有福承擔(dān)?！?/br>
阿瑾心頭發(fā)酸，除了公主，自己好似已經(jīng)沒什么能夠失去了。她道：“我承擔(dān)的起?！?/br>
弘年法師為她觀完相，在紙上寫下四字：謹(jǐn)言慎行。

阿瑾得了這四字，立馬收起了尖銳的氣質(zhì)，她道：“信女定當(dāng)謹(jǐn)記大師教誨。”

平昌公主見她斂住意氣的模樣，不忍笑道：“我教訓(xùn)了你那么多回，還不如大師四個字來的有用。”

阿瑾理虧，討好一笑就作罷。

輪到了檀檀，她也有些迫不及待，末了，弘年法師只給她四字：靜心以待。

檀檀有些失望，平昌公主安慰道：“春暖花開，不正是因嚴(yán)冬時的等待嗎？”

檀檀最怕的就是這個字，只怕她還等不到春暖花開的日子，就已經(jīng)被嚴(yán)冬消磨盡了意志。

...

蘭娘發(fā)覺自從賀時渡關(guān)了檀檀入南池，便對自己冷漠了許多，深閨的怨恨向來蝕心，她又才得知賀時渡再一次領(lǐng)了檀檀去獵場，于是去平昌公主那里哭訴。

平昌公主人在深閨里，多得是時間，也就耐著性子聽她怨完。

論夫妻情分，平昌公主和賀時渡之間是沒有的，她聽罷蘭娘怨恨，覺得那都遠(yuǎn)像別人的家事。

“世子身邊歡場出身的女人并不止你一個，卻只有你能踏進(jìn)賀公府，你以為是你媚術(shù)強(qiáng)于別人嗎？那些真正下三流出身的，又有哪個能真正入世子的眼？大家族里，誰不注重門第的干凈，你能進(jìn)來，依靠的也是你良家時候的家世。與其在此處哀怨，倒不如仔細(xì)審視自己的處境?！?/br>
“您這么一說，我可算明白了。燕國就算沒了，公主出身仍是公主出身，也強(qiáng)過我這樣敗落的小官小吏門楣?！?/br>
“世子這樣的出身才就，女人于他，只是用來錦上添花的。他喜歡檀檀，與喜歡你是一樣的，你不必與檀檀爭，只要送子的湯藥接著喝，等腹中有了消息，才算守的云開了，是不是？”

蘭娘更是欲哭無淚，她倒也想給世子生兒育女，卻也得生得出來。送子的湯藥從沒少喝，就是不見消息。世子今年二十有三，仍不見子嗣的動靜，蘭娘心里不禁有了一個大膽的念頭：“公主，是不是...是不是世子身子有問題？”

平昌公主險(xiǎn)些被茶水嗆住，“這話你也敢說！”

蘭娘連忙俯身跪地求公主的饒恕，公主不是不饒人的性子，見她失了神色，便讓她回去歇著。阿瑾看著蘭娘的背影便排斥道：“這樣奴性之人，怎也配做大司馬的妾室？”

“她淪為奴籍以前，與你一樣也是良家的女兒。既然女兒家不能像男人那般博功名，她能丟掉自己的尊嚴(yán)，使勁拼命地抓住一個男人，有了今天的身份，也不該被人唾棄?！?/br>
平昌公主心里浮出一抹悲涼來，上至公主，下至貧民之女，在這世人看來，只有以色侍人的出路，何其可悲，又何其無助。

...

檀檀被舟車勞頓拉扯到子清山，睡了足足一整日才緩過來，芳年見她這樣嗜睡，便問起賀時渡來：“燕國小公主是不是染上什么病了？尋常人哪能這么嗜睡呢?！?/br>
賀時渡卻早從時復(fù)那里聽說過她嗜睡的毛病，不以為意，“小孩子長身體，都能睡?！?/br>
可檀檀睡得多了，他難免不懷疑是為了躲著自己。這日檀檀還沒睡夠，就被賀時渡吵醒要帶她去狩獵。她揉著眼睛，迷迷糊糊說：“我不會騎馬打獵，你會罵我的?！?/br>
他系著腰帶，虎狼似的眼睛盯著檀檀：“再不起床，何止罵你?！?/br>
閨房里需要憐香惜玉，獵場上可絲毫用不著。檀檀被他摔在馬背上，她委屈巴巴地抬起一張?zhí)郯櫫说男∧槪骸澳闼ぬ畚伊??！?/br>
賀時渡的手伸入她下腹，將她攔腰撈起來，再繞過她拉馬韁，紅鬃馬疾步行走在山野里，一路杏花紛紛揚(yáng)揚(yáng)落下來，再美的景致都化作檀檀眼中虛影。

他享受美人在懷，馳騁天地間的快意，檀檀卻快要被顛吐了。等烈馬駛過一段風(fēng)景，檀檀下馬后第一件事就是扶著樹干嘔。賀時渡嗤聲道：“你們燕國小娘子怎么都跟紙糊的似的？”

好在嘴上的功夫不饒人，他卻還知道要給檀檀遞來水壺。檀檀喝了一小口水，等惡心的勁兒緩過去，又嫌這水是他的。

檀檀將水壺還回來：“你究竟要帶我去哪兒？”

賀時渡折起鞭子，走入一旁茂林中，深郊野嶺，檀檀怕他把自己仍在這里，連忙提著裙擺小跑跟了上去。她邊走邊生疑慮，為何賀時渡此行一個侍衛(wèi)都不帶？天底下想要?dú)⑺四敲炊?，他不怕么？林深處，一澗溪流潺潺流過，落花積了滿池。

檀檀還沒覺察到有何不對的，身上忽然作冷，肌膚直接被涼氣襲擊，她羞憤看著撕去自己衣物的男子：“你...你要干什么？”

“給檀檀一個殺我的機(jī)會?！?/br>
話盡了，檀檀被他強(qiáng)健的身體覆住，二人抵在一塊巨石上，檀檀被扒了精光，他卻是衣冠楚楚。

“你...你不能這樣對我，這里是野外?！?/br>
“閨房里的情趣太膩了，既然檀檀想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