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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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城。馬匹和車架駛過的聲音踏在地面上隆隆作響,哪怕坐在深閨之中,都隱約還能感覺到震顫。打頭陣的兵士不知已走了多久,鬧了一早上,御駕才終于出發(fā)了。外頭的臣民山呼著萬歲,一直沒有停過,崇敬喜悅之聲不絕于耳,叩首聲此起彼伏,是最雄渾莊嚴(yán)的權(quán)力樂章。玉疏雖看不見,但只聽著傳進(jìn)來的聲音,便知道,這一定是樓臨登基以來最揚(yáng)眉吐氣的一天。這一戰(zhàn)贏得太漂亮了。不僅斬下敵人的首級,連北延的土地,都盡數(shù)歸入了大楚的版圖。從弘昌帝手里接下這個爛攤子以來,日以繼夜,臥薪嘗膽,昃食宵衣,都只為了這天——收復(fù)失土、萬民歸心的這天。玉疏知道他做到了。她猶記得少年時的樓臨,意氣風(fēng)發(fā)、眼神湛亮,向她一次次描繪自己心中的河山。經(jīng)此一戰(zhàn),玉疏相信,他已能真正在帝位上如臂使指,君臨天下。一如他的名字。他也將有妻有子,一如歷史上那些功勛彪炳、子孫滿堂的帝王。宴宴,這不是你一開始就想求的么?在一開始和樓臨在一起的時候,便明明知道這是既定的結(jié)局,那他真正放手的時候,為何還是這樣、這樣的難過?玉疏坐在窗邊,天氣很明媚,陽光灑在她身上,她卻感覺不到半點(diǎn)融融暖意。冬天還沒過去么?還是好冷啊。玉疏眼前一片黑蒙蒙的,漫不經(jīng)心地想。她打了個寒顫,忽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有腳步聲輕巧地走過來,將一碗熱騰騰的湯藥遞在她手上,溫聲道:“殿下,該喝藥了。”是銜霜。自那日甫之攻下格達(dá)木宮,便將她帶了回來,安置在涼城。如今玉疏他們?nèi)宰≡诹昵皼龀堑哪亲永?,她從這里遠(yuǎn)離故土,也從這里再次開始新生。公主府還在選址,從動工到建好,只怕還有得等。好在她的冊封雖已有口諭,仍需等樓臨回京之后,再正式發(fā)下圣旨,進(jìn)行完整的冊封禮。甫之來看過她一次,只是嘆氣:“京城的公主府,早就建好了,誰知……”誰知玉疏無論如何不肯再回京城。甫之多少不解,玉疏卻不能說給他聽。她怎能告訴他,她是如此近鄉(xiāng)情怯,一個眼睛時好時壞、甚至可能這輩子都瞎掉的她自己,怎能回去京城,日日看著、天天聽著那人鶼鰈情深、兒女雙全?玉疏端著藥半天沒動,銜霜只得哄她:“藥涼了更苦,趁熱一氣喝下去,便好了。”玉疏后知后覺一仰脖,將藥一口氣灌了,才咽下去,便有顆梅子塞了進(jìn)來。她微微抿了一口,苦澀褪去,酸酸甜甜的,果rou細(xì)膩得很,輕輕一咬便有汁水溢出,滿口清香。和她以前在宮中最喜歡吃的梅子一個味道。玉疏面色忽然便變冷了,張口要吐,舌頭不知怎么就打結(jié)了,非但沒吐出來,還連著核一起吞了下去。“咳咳咳咳咳咳!”玉疏爆發(fā)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面色嫣紅,眼含熱淚,拍著胸口平復(fù)著呼吸。銜霜忙替她輕撫著后背,一邊給她順氣,一邊嗔道:“便心里不舒服,做什么和一顆梅子過不去!”見玉疏咳出來的眼淚要掉不掉的,索性笑道:“要哭便哭,如今憑你怎么哭,也不用忍著,這里是咱們的地盤了?!?/br>玉疏原不想哭,聽了她這句話,倒是無意識滾下淚來,淚珠兒愈滾愈多,從啜泣變成了嚎啕大哭,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只是扯著銜霜的袖子,放肆地哭。等玉疏終于哭完這場,神智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明。銜霜一直看著她,等她哭完了,才拿著帕子給她輕輕拭淚,柔柔道:“有人想著你,不但你從前愛吃的梅子,連你吃著好的那幾個廚子,你從前愛使的鋪蓋家伙,都給你不遠(yuǎn)萬里帶來了,就是怕你路上吃喝穿用的不習(xí)慣。誰知……”第二個人和玉疏說“誰知”了,誰知她竟不肯回去。銜霜嘆口氣,“想了這么些年、等了這么些年、盼了這么些年,誰知就見了這么一面?!?/br>玉疏坐在那里,呆呆的,沒說話。銜霜是知道內(nèi)情的,說了那一串子話,只為了問她這句:“殿下,你從那日起,就再也不肯見他了。如今他要走了,以后再見,又是不知猴年馬月了,你也……也不見么?”玉疏緩緩摸著手上的戒指,嘴唇抿起來,神色有點(diǎn)偏執(zhí),又像是賭氣,“不見?!?/br>——————————僅發(fā)于po18,——————————宴宴要當(dāng)個小作精有人真跑得掉嗎……暗香<玉樓春臨(漸漸之石)|PO18臉紅心跳來源網(wǎng)址:shuise暗香<玉樓春臨(漸漸之石)|PO18臉紅心跳暗香白羽興沖沖跑過來的時候,玉疏正在院中曬太陽。冬天的日頭溫柔明亮,玉疏縱使看不見,都覺得懶洋洋的舒服。她剛洗完頭發(fā),斜倚在躺椅上,松松蓋著一張銀狐毛大氅,濃黑的發(fā)散了滿背,還帶點(diǎn)濕意,微風(fēng)一吹便是幽幽的香。玉疏半闔著眼,用一張鮫紗帕子遮著臉,朦朧中只見神色平寧,如墜夢中。白羽情不自禁停住了腳,手里抱著一包東西,站在不遠(yuǎn)處望著,竟一時癡了。北延六年,他從未見她如此安寧神情,哪怕唇角勾起,笑容嫵媚,都似乎有揮之不去的不安與憂悒,隱隱約約流淌在她眼角眉梢。白羽攥緊了懷里的包裹,抿了抿唇,剛剛那點(diǎn)雀躍的喜意也不見了,轉(zhuǎn)身就要走,就聽身后有人慵慵懶懶道:“誰?”她醒了。白羽心兒怦怦跳,無聲呼出一口氣,才回頭走過去,若無其事地說:“是我,白羽?!?/br>玉疏聞言笑起來,將身上那件銀狐毛大氅裹緊了,只露出小小一張臉,長發(fā)全流瀉下來,暗香浮動,笑意盈盈,看著完全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之態(tài)。她聲音也是柔柔地,與昔年在北延的烈火之態(tài)大為不同,“邊境的事兒處理干凈了?”這些天御駕雖已回京,戰(zhàn)事也早已結(jié)束,玉疏卻大概知道戰(zhàn)后的事反而更多更雜,她到如今都沒能見著甫之人呢。白羽從未見過她這副樣子,不由多看了兩眼,看著看著就挪不開眼了,好在玉疏如今看不見,他又不是扭捏的人,索性大大方方將她望著,“嗯”了一聲。玉疏并不知道,又想起一事,有心想開口,卻又不知如何跟他說,遲疑了半晌,反而是白羽先將手中的一個包裹遞在她手上,“喏,給你?!?/br>這包裹不大,摸上去卻有些刺刺扎扎的,玉疏摸索了片刻,覺著像是些干枯的草木葉子?她擰著眉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問:“這是什么?”白羽有些邀功地說:“我這幾天在邊境善后的時候,碰巧得來的藥方,有人說這個對眼睛有奇效,我把方子抄下來了,藥材也找齊了!”藥方是碰巧,只是這個“巧”,卻幾乎是他挨個碰出來的,為了一味難找的藥材,他幾乎跑遍了整個草原,只是就沒必要說出來了。他尾音微微上翹,玉疏都能想象得到他晶亮的眼神和勾起的唇角,不由也笑了,嗔他:“藥也是能混吃的?”白羽一時卡了殼,他只顧著想治好她的眼睛,卻忘記這一節(jié)了,不由抓了抓腦袋,有些泄氣地道:“哎呀,我竟忘記這一節(jié)了。要是吃壞了人可如何使得!該死!該死!要不我先去找大夫去看看。”說著就要拿過她手中的包裹,風(fēng)風(fēng)火火便要出去找大夫。玉疏不由笑得更厲害了,她也沒怎么見過白羽這么孩子氣的樣子呢,遂握著包裹不肯松手,“好了,費(fèi)這個事做什么,橫豎大夫每天都來,等明兒他來了,我再請他一看,也不為遲。不管如何,多謝你費(fèi)心?!?/br>搶奪之間無意間碰到了白羽的左手,玉疏微微一愣,笑意凝固在臉上。她下巴一抬,示意白羽:“你先坐著,我有事與你說。”白羽見她逐漸收了笑意,心中難免反疑,只是一時不知她要說什么,便搬了個凳子,坐在她身邊,趁她不注意,手指輕輕勾住她一縷青絲。“白羽,這句話在我心里過了許久了,我一直想說,但一直到今天才找到機(jī)會?!庇袷柙囍爝^手去,想執(zhí)過他的手來,又終究怕他反而介懷,只得又將手收了回來,鄭重道:“之前在北延,多謝你救我?!?/br>“兩次了?!卑子鸸钠鹉榿?,在她眼前比了兩個手指頭,又想起玉疏看不見,才冷冷哼了一聲,“就這么幾句話,你便說了兩個多謝了。”“因為當(dāng)時如果不是你,我只怕當(dāng)場便被拿住了。可是你的手指……對不住。哪怕并沒有用,這一聲謝,也不能夠省?!?/br>白羽低頭,望著左手上那一截丑陋的斷口,他并未帶指套遮掩,本該有手指的地方,光禿禿一個圓痕,傷疤還未消,只是疼痛卻不怎么感覺得到了。其實當(dāng)時也不怎么痛,恨意居多,被她正好看見之后,恨意幾乎燒到了頂端。再后來他被人救出,戰(zhàn)事占據(jù)了他的腦子,以至于斷指之痛,竟都察覺不了了。只有拉弓射箭之時,驀然缺失的力道,才讓他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原來失去一根手指,是如此遺憾之事。直到今天,白羽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斷口,竟能難看著這樣。白羽許久之后才輕輕說:“我不要你謝。”“你還記得嗎,許多年前你帶我走的時候,我便說過,我要為你效命到十六歲,言出無悔。那替你斷這一指,也并沒有什么?!?/br>“話不是這樣說?!庇袷钃u搖頭,“這明明是我之過,才會讓人有了可乘之機(jī),才……”白羽真的很討厭她這樣把賬算得明明白白的樣子,剛剛那點(diǎn)纖細(xì)心腸早丟到九霄云外,氣咻咻道:“那你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罷,咱們就扯平了。”他這副炸了毛的樣子叫玉疏沒忍住,不由笑了,溫聲道:“你說。但凡我能做到的,自然應(yīng)你。”這哄孩子一般的聲調(diào)沒唬住白羽,反叫他更生氣了,嗖地一下甩開了搭在包裹上的手,冷冷道:“我還沒想好,以后想好了再告訴你?!?/br>玉疏又要笑了,只是怕他反而更生氣呢?小孩子鬧別扭,只怕反以為她嘲笑他,她故意去逗他:“那我是不是要說,得不違背江湖俠義的諾言才算數(shù)?”白羽:“???”他不解過后,又很沒幽默感地說:“違背江湖俠義的,我自己應(yīng)該能做到,況且你也做不了罷?”玉疏吐血而亡!沒人懂她梗的寂寞啊!死小孩兒我不要面子的嗎?不過玉疏心情好,不跟小屁孩計較,反而還笑說:“那你可要快些想好了,咱們約好了等你十六歲之后,便大道朝天,各走一邊,如今你早過了十六歲了,別你都走了,還沒想好要求,豈不是虧了!”院中一瞬間的寂靜。然后玉疏便聽到了一聲刀吟,沉渾穩(wěn)重,還格外悶悶的。“我不!我不!”原來白羽氣得將刀一下捅到地里了,“我才不走,你休想趕我走!”說著竟氣哼哼走了,腳步死沉死沉的,像在跺腳。玉疏:……玉疏:???她張狂恣意、不將世人放在眼里的少年將軍哪去了?——————————僅發(fā)于po18,——————————【面首】快出場了爭艷<玉樓春臨(漸漸之石)|PO18臉紅心跳來源網(wǎng)址:爭艷銜霜正好撞見氣咻咻出去的白羽,還當(dāng)笑話兒說給玉疏聽:“他這是怎么了?素來心比天高的,剛剛卻跟小孩子置氣似的,看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他現(xiàn)在正是烈火烹油一般,誰能得罪他?”玉疏抿著唇?jīng)]說話,銜霜已奇道:“竟是你得罪了他不成?”玉疏想起方才種種,遲疑了片刻,才說:“霜jiejie,你去給我招幾個面首罷。”銜霜的笑意凝在了臉上,仔仔細(xì)細(xì)打量著玉疏平靜的側(cè)臉,見她實在不像是開玩笑,方道:“殿下是下定了決心,要效仿三公主么?”玉疏反笑道:“有何不可?”她瑩白如玉的臉上全是恣意疏狂,看著似乎無一絲陰霾。銜霜嘆了口氣,握著她冰涼的手,溫聲問:“三公主養(yǎng)面首,是因為她開心,她快活。殿下,你呢?”“如今這是你的封地,美人在側(cè),面首三千,你想怎樣,便能怎樣??墒悄阏娴目旎蠲??”玉疏默默看著銜霜。她的眼瞳格外的黑,因看不見,所以看著人的時候,便顯得格外的幽深,許久之后她才幽幽說:“我為何不快活?”說完又有點(diǎn)賭氣,哼了一聲,“有人能嬌妻愛子陪伴在側(cè),這不立刻就趕回去陪著了。我不過養(yǎng)幾個面首罷了,快活得很呢?!?/br>銜霜噗嗤笑了,“你呀,從小兒就是這樣,口不對心,死要面子活受罪!”笑得玉疏有點(diǎn)臉熱,覺得臊,臊過之后又是心傷,半天才說:“何況……”她遲疑了下,“一則是我的身體,你不是不知道。二則白羽那里……我又何必耽誤人呢,他那樣小。”銜霜有心勸她,又知道自己勸不動,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站起身來,道:“那我現(xiàn)在就去安排,下午便把人送過來,讓他來服侍殿下,好不好?”玉疏其實原本也只是個提議,被這一激,當(dāng)下便點(diǎn)了頭。誰知銜霜動作這樣快,下午便把人送來了。五個風(fēng)姿各異的美少年,各有各的好處。“風(fēng)姿各異”是銜霜說的,反正玉疏看不到,只聽聲音,倒是沒有難聽的。這五人紛紛行禮之后,便湊到玉疏近前,也不敢坐,又還沒有摸清她的脾性,只是在旁邊小心服飾。殊不知玉疏已快被熏倒!這五人身上的衣物都熏了香,單獨(dú)聞或許不錯,只是什么花香、果香、木香、檀香……五個人這么幾重攻擊,玉疏差點(diǎn)沒立即被熏暈過去!蒼天吶!這便是置身花叢中的代價么?玉疏堅強(qiáng)當(dāng)著萬花叢中過的那只蝴蝶,無力地?fù)]了揮手,皺眉道:“離我遠(yuǎn)些,喏——”她指著不遠(yuǎn)處的椅子,“去坐?!?/br>幾人不敢違背,便都去坐了。玉疏本以為鼻子暫時歇了口氣,誰知耳朵又遭了災(zāi)。這個說:“聽銜霜姑娘說,殿下喜歡騎馬和鞭術(shù),我近日恰巧練了一套鞭舞,愿請殿下一觀?!?/br>玉疏:……這人真不是見她看不見,所以來嘲諷她的罷?好在不用她吐槽,自然有人反唇相譏:“明知殿下的眼睛看不見,你還提此誅心之言,是何居心!這樣的人,怎么配來服侍殿下,怎么讓殿下開心?!”玉疏:不不不,聽你這么說我的眼睛,我也不怎么開心的!這兩個已經(jīng)橫眉豎目了,但到底不敢在她跟前公然造次,氣氛一時寂寂,又有人立刻抓住時機(jī),柔聲道:“殿下,我家中自幼行醫(yī),我也跟著學(xué)了些針灸按揉之術(shù)。殿下如今不便,不妨讓我替殿下按壓眼周xue位,或許能好受些。”玉疏:不了不了,無福消受。不然讓他上前來,豈不是還要受好久的熏?見玉疏都無動于衷,便有一個說:“殿下,我不才,口拙不大會說話。”玉疏聽了,正心下一松,又聽他說:“不過好賴學(xué)了十?dāng)?shù)年古琴,如今總算能見得人了,殿下也無需費(fèi)神,便躺著消磨消磨時間也罷,不知殿下可否賞臉一聽?”玉疏想咆哮:你這哪里不會說話了?!玉疏以前只聽過三個女人一臺戲,哪里知道五個大男人的戲,更是聒噪得緊。玉疏煩得兩耳冒油,聽還有個人“殿下”兩個字已出了口,急得她忙坐起身來,憤憤朝門外喊了一聲:“霜jiejie!”銜霜哪里放心,一直守著呢,里邊這場大戲她看了個全,聞言便進(jìn)來了,笑道:“殿下可是看中了哪位公子,今天是留一位呢……還是留幾位呢?”玉疏生無可戀躺著,“不要了?!?/br>銜霜故意奇道:“真不要了?”玉疏磨牙道:“不要了!”幾個少年郎大驚失色,一個個想來求情,還有兩個哭出聲來,仿佛在哭千古第一負(fù)心漢。銜霜簡直笑得止不住,揮手示意人帶出去了,才笑道:“怎么,殿下都不中意,那我明日再挑好的來?”玉疏恨恨道:“霜jiejie一定是故意的罷。都……都不好!”銜霜無辜道:“什么故意?這話我卻并不知道?!?/br>她止了笑意,認(rèn)認(rèn)真真地道:“究竟是他們都不好,還是殿下心里已提前認(rèn)定了,他們就是不好呢?”銜霜沉沉嘆道:“畢竟殿下的好……普天之下,又有幾個人做得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