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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慢慢遠去,她想叫宋晨銳的名字,可張開嘴,卻發(fā)不出一點兒聲音。真是吝嗇啊,她都沒有怪他,為何他還是不愿意露面……讓她見最后一面都不可以。那時她要用自己所有的籌碼保宋晨銳的時候,霍連夜眼中的無奈,似是在惋惜她的癡傻,但他還是一句話沒有說,成全了她的選擇。正猶如她此刻倒在地上,回憶之前所有的談話。“想徹底擺脫趙氏這個爛攤子,你必須先處理你親愛的岳父大人。”“他身體那個樣子,反正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稍微動動手腳,別讓人看出來就行?!?/br>“跟那個女人離婚,放棄一切產(chǎn)業(yè)繼承權,不要貪戀?!?/br>“把她帶到這里,然后,做了她……趙氏的殘留財產(chǎn)全部劃到你名下?!?/br>“現(xiàn)在的趙玲已經(jīng)是絆腳石,沒有她,你可以走得更遠……”“都走到這種地步了,還有回頭的可能嗎?”……是啊,那個男人,怎么會回頭,十年的青梅竹馬都舍得扔進賊窩,更何況她這個萍水相逢,現(xiàn)在連墊腳石都算不上的路人甲。趙玲努力扯出一絲苦笑,可光是牽動嘴角,就已經(jīng)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沒關系,都沒關系,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嗎?也早就預感到會有這么一天吧……自己啊,奪了孟冉婷的男人,然后,和她一樣被犧牲拋棄。不,自己還不如她,起碼,那個女人,懂得審時度勢,懂得自強不息,懂得愛人,懂得珍惜……不至于,走到今天這步田地。璀璨的水晶燈消失,凹凸不平的水泥墻,沒有玻璃的窗戶,地板灰塵肆意,突然后背一陣冰涼,接著冰涼感蔓延全身,終于,空洞的視線不再那么孤寂,男人高大的身影映入眼簾。那樣的高大,陰翳,卻又俯視眾生,她看不到他的眼神,但能感覺到,他視線的冰冷,仿佛在看一只垂死掙扎的螻蟻。即使如此,他還是開口了,甜言蜜語被無情的眼神出賣,甚至和她的眼睛沒有交匯,虛偽的作秀,令她不再相信:“趙玲,我對不起你。”所以,她可以安心了是嗎?真可惜,竟是連回憶都想不起來……她望著天花板,任血流滿地,終是胃部一陣惡心,忍不住小便失禁……宋晨銳從未見過真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原來再體面的人,在死之前,也會如此不堪。不過,他成功甩掉了一個麻煩,按照那個男人交給自己的方法……趙玲也真是傻,叫她出來,竟問都不問,就打車獨身前來,也不管這見面的環(huán)境多么惡劣,多么匪夷所思……不是說他多么聰明,也不是說女人多么蠢,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她先放下了驕傲,付出,愛情,輸?shù)靡粺o所有,他都看在眼里。心疼歸心疼,這世上總不至于沒了愛自己的人,然而,他有他的前路,他有他的目標,已經(jīng)決定為此犧牲了太多,所以,漫漫長途,無法回頭。亦如當時的孟冉婷和現(xiàn)在的趙玲,都不能阻擋他前進的步伐。一個人一旦為了自己,自私起來,就會不留情面,心狠手辣……天下無敵。看著站在女人尸體旁邊一動不動的男人,霍連夜嘖嘖嘴,雙手插在西褲口袋里,只見,宋晨銳低著頭,退到墻邊,背后靠在石灰墻面上,面無表情地掏出一根煙,點燃,猛吸一口,眉尾跳動了一下,眼里有一閃而過的亮光,最后終是歸于平靜,他輕笑,若無所事地吸著煙。誰也沒有錯,真的。其實內(nèi)心是掙扎過的吧,想和那個女人好好過日子,想救贖自己做過的曾經(jīng)……然而終究抵不過那歲月積累下來的野心,化為無情,荼毒生靈。霍連夜突然想起了那次和明謙一起去會所截人,談判到尾聲時,趙玲眼里的釋然,和明謙的按兵不動。他們早就猜到了這樣的結局,只不過,比預想的,晚了兩年。可悲的女人,即使知道自己早晚會被犧牲,還是愿意傾其所有來換取愛人的一世平安。在這方面,孟冉婷比她強多了。霍連夜靜靜地等宋晨銳吸完一支煙,似乎也是在給他最后的思考時間,“這就是你的選擇?!?/br>是的,早在趙玲來找他之前,他就已經(jīng)和宋晨銳碰過面。宋晨銳求他從趙氏的泥潭中脫險,擺脫掉趙玲,從此,徹底劃清界限……大概是這兩年他消失得很干凈,所以男人忘記了他和孟冉婷微妙的關系,才敢如此大膽地和他做交易。他是商人,宋晨銳開出的條件很好,來換取幾條可行性建議,和一個女人的性命,這種事兒,對他來說,不難辦。兩年的時間,他鏟除掉了霍家不服從于自己的勢力,將黑白兩道徹底分開,做起事兒來更方便,也不用顧忌會牽扯到明面上的生意。滿口答應下來,卻不急著施行,因為,孟冉婷離開華夏國之前,特意交代過他這事兒。畢竟是十年的青梅竹馬,對于宋晨銳的為人,孟冉婷了解得很徹底。她料到宋晨銳早晚會來求自己的競爭對手,解決掉自己昔日榮辱與共的合作伙伴,她也料到,即使不對趙玲進行惡意抹黑,宋晨銳也不會在兵敗山倒后,輕易放棄鏟除掉趙玲的念頭。他們都是很現(xiàn)實的人。“那么,處理尸體和輿論宣傳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宋晨銳開口,被香煙熏過的嗓子有些沙啞。“好,”霍連夜熟練地撥通一個電話號碼,“沒你什么事兒了,你可以走了?!?/br>似乎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嘆息,然而當他抬頭時,四周空無人影,只剩下一地煙灰,和不肯瞑目,瞪大雙眼望著天花板的女人尸體。樓下,汽車引擎發(fā)動,霍連夜走到尸體旁邊,撿起那根泡在血液里卻不沾紅的銀簪,眼里的光線忽明忽滅,薄唇輕啟,似乎是下達什么命令,簡潔明了,只有兩個字:“動手?!?/br>他們生活在黑暗中,所以肆無忌憚,但是那個女人,雙手不能觸碰鮮血。繁瑣的雕花,模糊了的篆刻,霍連夜拇指摸索著光滑且不帶黑銹的銀簪,心里有些不舒服。原來,這就是現(xiàn)實與愛情。說不上心里什么滋味,卻又五味雜瓶。(一百三十四)歸程明陌簡單掃了一眼報紙的標題,“奪命高速,趙氏千金與入贅女婿雙雙葬于火海”,底下還配了一張黑白圖,場景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