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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她還是不諳世事的孩子,偶爾會在閑暇之時多看坐在窗邊的少年一眼,教室里安靜得出奇,而他們的心思,也有只做不完的試題。一個走神,筆尖戳破了紙頁,暈染開的一點墨跡,淹沒了大段文字。她喜歡用鋼筆,沉重的筆身,記載著太多的心事,而她,格外喜歡這種沉重所寫出的剛毅的字跡。一切都似曾相識,唯一不同的,便是在她眼中,看不到那個默默無聞的清秀少年。取而代之的,是講臺上意氣風(fēng)發(fā)的成熟男人,抑揚頓挫的斷句,和絕不拖泥帶水的聲音。寬敞的教室擠滿了來聽課的學(xué)生,孟冉婷坐在角落里,專心記著筆記。人山人海中,只有她知道講臺上風(fēng)靡萬千的男人的底細,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好比世界萬千,花花綠綠的景色都成了灰白,只剩下互知心事的一男一女,仿佛其他事物都不復(fù)存在。殺人狂、變態(tài)、大學(xué)生物老師、明陌。原來一個人可以有這么多層身份。“呵,能聽懂?”一直處于半昏睡狀態(tài)的明謙撐著額頭扒拉女人手中的筆記。然后,兩個人的互動遭到了赤裸裸的鄙視。早從明謙帶著孟冉婷光明正大推開教室后門,在無視學(xué)生們詫異的眼光中走進來時,明陌的火氣就上來了。臥槽那個女人為什么突然變得那么漂亮,還有明謙你有沒有一點點的自覺,都這么大人了跑到他這里湊什么熱鬧,橫看豎看都看不出他有學(xué)生的樣子好不好!然而他是老師,底下還坐著一大籠冒著星星眼崇拜他的女包子,他不能炸毛,他常年在外維持良好的形象不能輕易毀掉。筆記記錄的很詳細,大概是從落座開始,她的手就沒停下,字跡工整剛毅,乍一看完全看不出這是女人的手筆。孟冉婷搖搖頭,這樣跳躍式的插班,她怎么可能聽得懂,不過,在課堂上,她習(xí)慣了記筆記,不管聽不聽得懂,腦子里總有一根弦繃著提醒她要記錄下去。她出生在冬天,卻有著星座無法解釋的強迫癥。“我本來以為他今天講解剖課,”明謙慵懶地攏攏頭發(fā),言外之意,帶你來的不是時候。孟冉婷突然想起臨走前明謙在她耳邊說的一席話。他說,他們是同一類人,所以,他們惺惺相惜,情不自禁地被相互吸引。一路上,她都沒敢看自己的臉。明謙簡直就是魔術(shù)師,那沾滿人類鮮血的雙手,理順她黑色長發(fā),并將其高高盤起。從未有過男人屈膝為她描眉,她穿著他挑選的風(fēng)衣,胸前是綠寶石的吊墜,她叫不上名字,卻也能看出首飾的價格不菲。明明不是在談戀愛,卻有了談戀愛的感覺,她任他牽著自己的手,打開房屋的大門——光線毫無遮攔地打在她身上,她有種想伸手捂眼的沖動,而明謙拉著她的手臂,不允許她逃避這代表著世間一切溫暖與正義的陽光。仿佛是在諷刺自己一樣,她重新見到了怒放的太陽。“看,我們做盡了這個世界不允許我們做的事,然而我們依舊好好地活著。但在很多看不見的角落里,那些一生都充滿著正義的人卻在痛苦地死去,這就是人類,這就是你所生活的空間,很不公平,卻又真實存在?!?/br>當時明謙背對著她,她清楚地記著他說的每一個字。就好比她和宋晨銳,從出生起,他們便活在完全不一樣的環(huán)境中。說不上誰對誰錯,剝開外表光鮮亮麗的皮囊,真相總是陰冷而殘酷。“做筆記是為了不分神,再厲害的人,也有注意力不集中的時候,”孟冉婷一邊回想著過去,一邊應(yīng)著明謙,“其實,我挺想聽解剖課?!?/br>然后,明謙笑了,“等回去的時候買幾只兔子,我都能演示給你看?!?/br>“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意思,”孟冉婷偏過頭,堅定地看著他。明謙不語,笑著看臺上一直跟機關(guān)槍一樣不斷掃射這邊的男人,兩人視線對上,一個囂張,一個無奈。末了,他從她手中奪過筆,胡亂在演草紙上畫著什么東西,“你不去當醫(yī)生研究人體,真是可惜了?!?/br>那一刻,他的眼神變得暴力而殘虐。演草紙上,赫然呈現(xiàn)出一副地獄的景象。(三十三)授課2(三十三)授課2“要不要一起去吃飯,前輩?”下課鈴一響,孟冉婷不敢置信地看著已被年輕女大學(xué)生團團包圍的明謙,長時間的冷靜終于有所動搖——就像是一塊磁鐵上沾滿了釘子,都三十三歲的老男人了,行情還這么好,他有看起來很年輕的樣子嗎?還前輩,這是生物課吧,和明謙的專業(yè)有半毛錢關(guān)系嗎?!孟冉婷很想大喊一句:全教室的姑娘啊,你們,眼瞎啊……講臺上,明陌一副見慣不慣的嘴臉,淡定地整理講習(xí)。如果明謙不在,現(xiàn)在被團團包圍的應(yīng)該是他,而不是那個老男人!而明謙雖然微笑著,卻大爺一樣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br>然后,孟冉婷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硬生生地被羨慕嫉妒恨的目光戳得千瘡百孔。“那一起吧,我們有問題想請教前輩呢,”不死心的姑娘們繼續(xù)發(fā)難,孟冉婷被叮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莫名其妙地成了擋箭牌。從高中起,她的眼中便只有一個人,大學(xué),她專心于學(xué)業(yè),根本沒有心思注意旁人的想法,所以,不管是男生邀請女生還是女生邀請男生,她都不曾遭遇過。當年很多人說她裝圣女假純潔,外表看起來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其實內(nèi)部還不知道是如何的糜爛,她不關(guān)心流言,也不知道自己在外界的風(fēng)評,所幸宋晨銳也不在乎,兩個人身處與世隔絕的世界。她本身就沒有朋友,漸漸地,連和她說話的人都沒有了,仿佛人間要和她劃清界限。大學(xué)的生活啊……本應(yīng)是豐富多彩的吧。就算不像里寫的總會有一個帥氣的老師在講臺上眉飛色舞,而臺下的學(xué)生,不管男女都躍躍欲試,也總該有那么一群交心的朋友和活力四射的社團。荒渡也好拼搏也罷,談不及意義何在,只記得自己青春過,張楊過,便一生無悔。她確確實實地錯過了這段美好的時光,就猶如花兒還沒盛開便已衰敗。現(xiàn)在想想,尤為可惜。“那就一起吧,”孟冉婷收起紙筆,搶先一步應(yī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