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這就是岑青,那個岑青?
第一章 初遇
Y國又進(jìn)入了冬令時,一年到頭,與時俱進(jìn)俱退。國內(nèi)的日子不變,秦家太太打電話給丈夫時,又得掐著點(diǎn),生怕打擾了他,惹得他不爽快。 她正通著視頻電話,樓下突然傳來門鈴聲。徐媽在廚房里做夜宵,估計沒聽到。秦太太走下樓,就看見秦鶯匆匆走了出去。她走到不甚亮堂的飯廳,趁丈夫忙其他,凝神看落地窗外青年男女,情意綿綿而不逾矩。 夜色茫茫,借著庭院依稀燈光,秦太太認(rèn)出,這青年男子是賢經(jīng)堂二房的少爺,不由得眉頭微蹙。沒想到,丈夫已回到鏡頭前,怎么苦著個臉,還一個人坐飯廳里,還不開燈。秦太太心下一驚,鏡頭前,眼角嘴角弧度又迅速上揚(yáng),有些餓了,心情不好,這不來看看徐媽今晚夜宵做了什么。秦先生沒說什么,嗯,先掛了,我這邊還有事。 秦太太憂愁地走回房間,徐媽端上來的椰汁燕窩也沒心思吃了。 二小姐雖然不是她所出,但好歹也是看著長大的,現(xiàn)在大家都講自由戀愛,可這樣的家境哪由得她自由呢,若由她來阻攔勸告,怕又是會生隔閡。 樓上又飄來琴聲,哀婉凄切,秦太太一個頭兩個大,樓上的大小姐也惹不得,做續(xù)弦的壞處就在這,在孩子半大不大時嫁過來,怎么養(yǎng)都不熟,面上和和氣氣,底下暗流涌動。 爭吵聲傳來,秦太太聽著,心下想,再過一會怕是又有人來敲門。還沒等她想完,果然二小姐就過來敲門要她出去評評理。 阿姨,我姐真是太過分了,我跟俊賢清清白白的,她居然說我不檢點(diǎn)。秦二小姐夾槍帶棒一通說,二人站在樓梯口,秦太太不由得望向秦大小姐,秦翎坐在飯廳,氣定神閑地吃著燕窩,細(xì)嚼慢咽,吞下一口,說,別跟他來往,太掉價了。我們家還不至于跟放貸殺人的流氓混混攪在一起。 這話尖刻到二小姐一口氣差點(diǎn)沒提上來,像太小的孩子不知如何與大人講明白事理,于是說出來每一句話都像在無理取鬧。你就會污蔑人,你血口噴人。二小姐也不理睬秦太太,撂下這句話,轉(zhuǎn)身就上樓了。 秦太太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在這種場合勸架不勸架都顯得別有用心,秦翎抬頭看了她一眼,小媽,你先回房間吧。她脾氣就這樣。秦太太如釋重負(fù)。 秦翎咽下一口燕窩,手心里有握得太緊留下的指甲印。她有些生氣,但卻必須克制,面對撒潑的meimei,自己要冷靜才不至于讓外人看了笑話。想來,近來,meimei頻繁地和她吵架,似乎是在挑釁,或許是覺得長大了便以為無需再依靠jiejie。秦翎在心里冷笑,賢經(jīng)堂最多就是二流地頭蛇,父親知道了估計也會大發(fā)雷霆。 年幼失恃,秦翎走一步要看三步,還得照顧meimei,從小便養(yǎng)成大人性子,天真活潑的meimei得父親喜愛,而她更得父親的賞識與器用。算命先生說過,她的父親殺氣重,命里無子,父親便把她當(dāng)作半個兒子,通常的應(yīng)酬場少不得她。后來娶了云家的小姐,也不常帶出去,帶的也都是她。 因?yàn)榍佤嶙銐蚵斆鳎婪执?,也知道如何運(yùn)作關(guān)系。第一次去了應(yīng)酬場后,她決心守護(hù)meimei,不讓她靠近這些腌臜事,沒想到對meimei的保護(hù)如今反而使得meimei變得不諳世事,糊涂愚蠢。想得她恨恨,便想找人把賢經(jīng)堂的那位送走,反正二房也不是賢經(jīng)堂的主事,說是二房,也只是遠(yuǎn)親。失一門遠(yuǎn)親,換一塊地,或許對賢經(jīng)堂的主事更劃算了。她心里又開始活絡(luò)起來,腳步輕快地上樓,走回房間。 三樓走廊盡頭,掛有她去世的母親的照片,美麗嫻靜端莊,秦翎進(jìn)房前深深看了一眼,心下有些難過,暗自在心底向母親念道,mama,佑我一切順利。佑幼妹平安長大。 此時,手機(jī)突然響起,秦翎一接,身心一震,大小姐,先生遭人伏擊,剛送進(jìn)ICU,您快來Y國一趟。 秦翎撐著一口氣,她在這時若倒下了,秦家也塌了,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約好私人飛機(jī),交待了后續(xù)事宜,帶上行李,秦翎披著月色趕往機(jī)場,同行的還有父親拜把子兄弟的大兒子,霍景。 飛機(jī)上,二人相對無言,秦翎自顧自地睡著,不理會霍景。他們的關(guān)系很淡,社交軟件上也不交流,全然是陌生人。這次,霍景會來,是因?yàn)楦该y違,也是在表明霍家的立場。飛過大海雪山,到Y(jié)國當(dāng)?shù)匾彩巧钜?。秦翎與霍景坐上了安排好的車,駛往醫(yī)院。下機(jī)接到消息,手術(shù)成功,但怕幕后的人再度出手,于是,秦翎得去坐鎮(zhèn)。 她并不覺得疲憊,除了接到消息時身心一怔外,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復(fù)如往常般的冷靜,甚至暗暗地有些興奮,對上旁邊霍景打量的眼神,她移開了眼,把頭扭向窗邊。秦翎不想委屈自己,做出梨花帶淚的嬌蠢樣。這不是她,也永遠(yuǎn)不會是她。 醫(yī)院里,人來人往,她父親的病房在頂層,從護(hù)理人員到設(shè)備都是最好的,配有頂級安保系統(tǒng)。秦翎進(jìn)病房時,她父親半靠在床上,旁邊是一年輕男子,儀表堂堂,氣宇軒昂,她沒見過,卻覺得有幾分眼熟。 阿翎,秦遼招了招手,看上去似乎并無大礙,可較之以往,語氣因?yàn)樘撊醵@得有些含混。秦翎拿了椅子,坐在她父親床邊,爸爸,你怎么樣? 中了兩刀,但沒刺著要害。秦遼想拿床頭的煙,卻被秦翎攔住,她嗔道,別抽了。 難得秦翎看上去有幾分小女兒樣態(tài),霍景都挑了挑眉。 霍景,你回去跟煥之兄說聲,這邊調(diào)查出來了,是賢經(jīng)堂下的手。秦遼看向霍景,不怒自威的氣勢還在,霍景連連稱是,便回去了。聽到賢經(jīng)堂時,秦翎第一反應(yīng)是震怒,他們怎么敢,人心不足蛇吞象,又低著頭突然想通了什么,但這個答案太可怕,她不敢細(xì)想。一抬眼,年輕男子卻還在,秦翎不免有些疑惑,爸爸,這位是? 是仙居堂的主事,岑青。秦遼接著說,也是他幫我調(diào)查出來,這次伏擊是賢經(jīng)堂策劃的。 秦翎心中閃過一絲異樣,這就是岑青,那個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