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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瞬息,他就難以忍受。他不想給自己太多希望,明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他的姑娘、他的妻子早就已經(jīng)在八年前,死在青靄關(guān)的戰(zhàn)役里了,怎么可能還會……可是,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像到他生出不切實際的奢望。“你,不用怕。”江淮努力穩(wěn)住心神,啞著聲音低低道:“告訴我你是誰,我不會為難你?!?/br>他靠近了些,看到銀白色的月光下,女人捂著自己的半邊臉,不住搖頭。江淮喘著粗氣,喃喃道:“求你告訴我吧,告訴我你……”告訴我你是她。告訴我你不是她。他不知道自己想說點什么。他只覺得快瘋了,從剛才她不小心喊出的那句話開始,一切模糊的線索陡然變得有跡可循。她和葉魏紫的親密無間,她在棲靈山吹的……她跪拜磕頭,是在拜誰,又在懷念誰……可能嗎,真的可能嗎?會不會是假的,萬一只是聽錯了呢。可是,如果、如果是真的呢,當初不是沒找到她的尸體……江淮啞著聲音:“是你嗎?!?/br>他在問誰呀,是在問她,還是在問自己,或者問的是給了自己無數(shù)絕望的上天,糾纏自己多年的可怖的夢魘。她在他面前,他卻不敢再動。江淮赤紅的眼睛盯住她,伸出的手指尖冰涼,帶著微微顫抖想去撫她面頰。“你說話啊……”她無聲搖搖頭,露出的肩背脆弱。江淮被她身上那抹無助驚得愣怔一下。就在他愣神的瞬間,她猛地將他一推,快速退后幾步,轉(zhuǎn)身就要往另一方向跑去。在江淮的眼中,她幾乎是落荒而逃。。他仿佛才如夢初醒,立即反應(yīng)過來,眼見她走遠,咬了咬牙,一不做二不休,唰地抽出腰間佩劍,長劍在夜色下閃過雪的光亮,他疾行幾步,劍氣帶起凌厲的風,不為傷人,只沖著她腦后白紗系帶而去。劍光明亮了一剎,又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刺耳的兵器碰撞聲,兩劍碰撞,發(fā)出極其銳利的響音。“住手。”醇厚磁性的男聲響在耳畔。江淮一見來人,臉色稍霽,但轉(zhuǎn)瞬又想到什么,色厲道:“你讓開!”葉姚黃執(zhí)劍而立,將陸舜華擋在身后,“將軍為何對我府中人刀劍相向?”“我沒打算傷她。”江淮抿嘴,“讓開?!?/br>葉魏紫此刻也急匆匆趕了過來,剛才兩劍相擊的聲音著實太響驚動了前院宴客廳,她身后還跟著面色難看的趙京瀾,以及晚了幾步行來的趙嘯瀾。趙京瀾與江淮還算交好,見此情狀嚇了一跳,忙上前問:“發(fā)生了何事?怎么突然這樣?”葉魏紫卻不管不顧,兩三步跑到陸舜華身邊,攬過她肩膀,低聲問:“你沒事吧?”陸舜華無力地搖搖頭。“沒事就好?!比~魏紫松了口氣,回頭打量江淮兩眼,思忖道:“別管這里,我先帶你回別院?!?/br>陸舜華也不想再在這里糾纏下去,求之不得地點點頭,兩個人相互攙扶著,往別院方向走去。“站??!”周圍所有人都看向江淮。江淮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卻又似乎寫著千言萬語,他整張臉都微微扭曲,看起來有點猙獰。他說:“你,不許走。”葉姚黃順勢轉(zhuǎn)頭,看了眼自己meimei和披著斗篷的女人,葉魏紫悄悄沖他搖頭,無聲道:“我朋友?!?/br>葉姚黃于是心下明了,橫劍在前,說道:“將軍,這位姑娘是阿紫的朋友,她如今不想與你交談,將軍大好男兒,也請莫要為難一個女人?!?/br>趙京瀾也走過來,悄聲問:“阿淮,你認識她?”江淮全都充耳不聞,看著那背影,咬著牙重復道:“我說,她不準走?!?/br>趙嘯瀾過來打圓場:“今天是給姚黃接風洗塵的,鬧成這樣何必呢?我看江將軍與這位姑娘之間可能有點誤會,倒不如在這里把話說開。江將軍的為人我們也都清楚,想必不會同一位姑娘斤斤計較,萬一真有什么不愉快,也請二位賣我趙大一個面子,大家相逢便是有緣,把話說開了再好好解決,沒必要動刀動槍,傷了彼此感情。”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四面逢迎。可惜江淮不是擅于權(quán)術(shù)之人,根本聽而不聞,舉起利劍夾在胳膊和胸膛間擦拭,緩緩抽出,劍上倒映出他執(zhí)著的雙眼,滿含凌厲。利劍出鞘,不死不休。江淮瞇起眼睛:“趙京瀾在這里也沒用,葉魏紫,讓開?!?/br>他握緊長劍,腰間空余短笛,晃晃蕩蕩。他走到葉姚黃幾步遠,劍光反折月光,話語里難掩戾氣。“葉姚黃,你從前就礙眼。”他冷冷的,一字一字,似乎翻涌著陳年的舊怨:“如今,更礙事?!?/br>劍尖抬起,直指身前女人,“我要問她幾句話,你們誰都別攔我?!?/br>葉姚黃偏過頭,看到他眼里的瘋狂,還有握著劍,卻依然顫抖的手。顫的不明顯,但他認識江淮多年,這么點細小差別一眼就能發(fā)現(xiàn)。他在發(fā)抖,他在害怕。葉姚黃下意識地又去看身后,葉魏紫護著的那個女人。他對江淮很了解,他們曾是戰(zhàn)場上并肩殺敵的伙伴,也是心屬同一人的情敵,做過同窗,做過朋友,做過上下級,愛過同一個人,也一起懷念過同一個人。因此他對江淮的反應(yīng)才更加不解。他不明白,也許永遠也不明白。他不能明白會有人真的在感情上成了一頭困獸,將自己畫地為牢,永生禁錮其中,任由時光荏苒,傷痕累累,固執(zhí)地留在過去的歲月里。即使活著,也像死去。低低的嘆息傳來,四散在風中。家仆早在葉魏紫的示意下,勸走了趙京瀾和趙嘯瀾。女人轉(zhuǎn)過身,對上江淮深沉的雙眼,嘴唇動了動,想要發(fā)出聲音。他見她回頭,眼神顫了顫,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