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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貪狼(人外1v1)在線閱讀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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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天,是一年中的初雪。

    大大小小的穹廬都落了雪,帳頂與天空相會,似要鑲進(jìn)白云里。

    寒露坐在石階上數(shù)著羊圈里的綿羊,許久未見,它們好像瘦了不少。

    一到冬天這群綿羊吃不上草,便只靠剩菜度日,想來消瘦也是意料之中。

    羊毛和雪絨渾然一色,像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銀墜子。羊圈旁彎腰喂食的人融化了寒風(fēng),羊群忽然不怕受凍,紛紛圍在他身邊。

    這副情景真是令人費(fèi)解。

    父汗不喜歡她來這里,但她卻偏愛這里,所以寒狼會偷偷帶她來。

    今日有些不同,因?yàn)樵谒龜?shù)到第七只羊時,阿娜爾的聲音提前出現(xiàn)了。

    公主公主

    寒露略表懊惱,以為父汗又要抓她回去。悶著聲:我在這兒。

    阿娜爾捋順剛剛竊聽到的話,中州來了使者,正與可汗商量和親。

    話音剛落,原本喂食綿羊的寒狼回了頭。

    凜冽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

    他站在了寒露身側(cè)。

    我要去?寒露瞄了眼同自己衣裙相蹭的羊皮袍服,心緒早就不知飄到哪兒了。還是說,父親想讓我去?

    說不清公主還是回去看看吧。

    近來幾年戰(zhàn)事吃緊,同中州戰(zhàn)爭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前方邊境咬得緊,將士們苦,百姓也苦。

    如今兩國商量停戰(zhàn)和親倒也算是兩全其美的法子。就是不知道會派誰去和親。

    綴有藏綠色流蘇的頂蓋在雪下格外醒目,宮帳外停有幾匹馬和駱駝。想來中州使者還在里面。

    阿娜爾催促著寒露快些進(jìn)去,著急得話都說不利索。

    朔風(fēng)漸起,寒露看了眼停候在外的人,高大的身軀攔下大片風(fēng)雪,棱角分明的輪廓被雪絨蓋住了鋒利。想了想,還是將自己腦袋上的氈帽取下來蓋上了他的腦袋。

    氈帽里還殘留余溫,寒狼微愣,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氈帽的主人已經(jīng)彎腰進(jìn)了宮帳。

    父汗。寒露打量一番帳內(nèi)的人,然后行禮問好,阿姊。

    清涼的嗓音讓中州使者回頭,不動聲色地打量,這位是

    一身淡藍(lán)色的裘皮長袍鑲以綺麗花紋,兩條深淺不一的腰帶綴著綠寶石分別落在腰前和胯上,眉不描而黛,膚若凝脂,不似塞外女子,倒像中州人。

    十二公主。使者對面的老奴回著話,可汗最小的公主。

    真是青出于藍(lán)勝于藍(lán)啊。中州使者諂笑著。

    這話中有話,老奴見可汗臉色不好,忙道:小十二公主從小體弱,咱們可汗啊最是心疼她嘞。

    原來如此,使者淡下嘴角,那依可汗的意思,該派哪位不體弱的公主和親呢?我們中州的和親人選可是普智公主。

    普智公主,中州長公主,是皇帝的第一個女兒。

    可汗斂下神色,半彎下身俯瞰著這位使者,自然也是,最好的公主。

    羊奶在帳內(nèi)蔓延開來,寒露沒怎么聽進(jìn)去他們所說的話,心里光顧著怪父汗藏了上好的羊奶不給她勻一些。

    這樣濃郁的奶香,寒狼一定喜歡喝,若是討來

    古麗仙,你先帶著她們下去。

    父汗嚴(yán)肅的口吻打斷了寒露討要羊奶的想法。

    出了宮帳,古麗仙攔著她們悄聲說:父汗定會讓我去和親,我走了后,巴哈爾你記得好好照顧幾個meimei。

    五姊

    你們聽話些,父汗年歲大了,不許惹他惱火。

    未出嫁的公主只有四個,其中最大的便是五姊。

    寒露沒應(yīng)聲,幾個阿姊對她談不上好,她們不太能夠接受身為異族的母親獨(dú)受父汗寵愛,即使母親早早離了世,但她們?nèi)圆辉趺创娝?/br>
    聽完一連串的教導(dǎo)后,寒露最先離開了這里。

    身后的惱怒聲接連不斷,她沒心情管。

    她現(xiàn)在只知道,寒狼已經(jīng)在雪地里等了快一個時辰。

    繞到宮帳后面,她一眼見到了自己的氈帽。

    而雪地中心的那個人也真快成了雪人。

    真是死腦筋。

    阿娜爾都知道先回氈帳里取暖。

    寒狼。寒露喚著死腦筋的人,走近后拂過他的袍服,雪落了自己一身。

    走了。

    *

    雪在溫暖的帳內(nèi)融化地極快,見他全身上下濕淋淋的,寒露令他換了身衣物,等熱水暖完身子后,才放他出來。

    現(xiàn)在已過午時,兩人同以往一樣,她用膳,他在一旁候著。

    許是不太高興他不詢問和親的事,寒露全程食之無味。喝完最后一口rou湯,她咬著牙說:我的氈帽呢。

    濕了,待會兒我來烤干。

    執(zhí)拗死了。什么話都聽不懂。

    寒露悶聲點(diǎn)頭,招呼他過來吃,順手拿起母親以前留來的畫本子繼續(xù)看。

    母親不是什么和親公主,她只是被父汗在中州之地掠奪來的什么貴族小姐。不過母親畫工極好,這些都是她畫出來的,閑來無事,賞一賞,也算了解母親是個什么樣的人。

    父汗總說她像母親,卻又不像母親。

    她那會兒沒深究,不知道和父汗口中的像和她所想的是不是一個像。

    而她所想的相像之處是,只要掛念住什么,那就會生生世世掛念住。

    就如同母親畫本上的東西,翻來覆去,全是父汗。

    不知道想到什么,視線落在了狼吞虎咽的人身上,走過去,捏上他的耳朵,好久才說:凍紅了。

    拿著碗的手頓了幾秒,寒狼應(yīng)了聲,剩下的rou湯一口咽下,趁機(jī)將腦袋略微偏了偏,拉開了與指腹的距離。

    好困啊。寒露打著哈欠,不動聲色地收回手,藏在身后,嘴上只說:我睡一會兒,雪停了記得叫我。

    帳里的各色氣味濃郁,外面寒風(fēng)呼嘯。

    一時半會兒雪是不會停了。

    寒狼垂下眸,去拾她的氈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