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文案

    符鳶永遠記得，高中畢業(yè)那天，路琮抱著他初戀親的樣子。

    符鳶可恥地惦記了十年

    【男非女C】

    幾年了，四年還是五年？

    符鳶走進餐廳，一眼就看見了路琮，不是自己記性太好，而是這個男人太顯眼了，她一邊打量，一邊放慢了腳步。自大學畢業(yè)后，她就刻意不讓自己去聽有關(guān)路琮的任何消息。但有些事，總是會有意無意地傳進她的耳朵里。

    比如，路琮又跟他那個初戀分手了。

    又比如，他一回國就進了某家互聯(lián)網(wǎng)大廠，兩年后又辭職，自己創(chuàng)業(yè)去了。

    路琮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她呼吸一滯，略一低頭，想起幾個小時前母上大人打來的警告電話。

    【你王姨那兒子長得真是一表人才，人也出息，年紀輕輕就在X城買了套房也就是你王姨看中你了，嘖嘖，要不然這種好事能輪得到你？人要求挺低的，會過日子就行，你趕緊給我逮住了，沒把他拿下，今年你就別給我回來過年了?！?/br>
    符鳶沖他笑了笑，掩飾自己亂七八糟的心思：你好，我叫符鳶。

    男人點了點頭：路琮。然后把菜單遞到她面前，看看吃點什么。

    符鳶腦子亂的很，隨便點了幾個菜，心思也沒在吃飯上，滿腦子都是自己接下來應該怎么說，怎么做才會顯得比較溫柔大方，引起他的好感。事實證明，心里越慌，就越容易出錯。當玻璃杯被自己不小心揮到地下時，聽得砰啪一聲脆響，她手忙腳亂地抽紙去擦桌上倒出的液體，心里暗嘆一聲，出師未捷身先死，自己在路琮面前的初印象，已經(jīng)歸到了不穩(wěn)重不心細的那一類了。

    正當符鳶要去撿玻璃碎片時，被路琮抓住手臂。今天他穿了淡黃色的毛衣和黑色的休閑褲，亮色顯得整個人年輕又有活力。

    路琮站起來比她高了一個頭，手臂也很有力，符鳶記得他以前打籃球很厲害，所以她大概能想象出，掩蓋在毛衣底下這一只肌rou緊實，青筋略微凸起的手臂，如果摟住自己的腰符鳶思緒飛散，即將沖到了十八禁的地步時，她強迫自己止住。臉又紅了紅：不好意思啊，我太不小心了。

    沒事，你坐著。路琮叫了服務員來打掃，又去借了干毛巾讓她把濕掉的衣服擦一擦。

    路琮淡定從容地處理突發(fā)情況，等牛排上了桌，他又紳士地將她那一份切好，擺到她面前，符鳶一邊懊惱后悔，一邊又有些好奇，四五年沒見，究竟在路琮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他才會變得這樣成熟、穩(wěn)重又紳士他以前談戀愛時，可是對所有女生都不假辭色，對所有的示好都無動于衷，只偏愛溫蔓凈一人。

    聽我媽說，你也是S市一中的。他問。

    符鳶：嗯，我們是同屆。

    哦，你是幾班的？他狀似不經(jīng)意問起。

    符鳶就知道會聊到這個話題。相親對象跟自己的初戀女友一個班，還知道他所有的黑歷史，符鳶已經(jīng)開始替他尷尬起來了。

    十八班。

    他不知道是松了口氣還是什么：哦，十八班，那離我挺遠的，我記得應該隔了一棟樓。

    哦。她明知故問，你幾班的?。?/br>
    二班。他支著下巴，懷念起往事，看她的時候眼睛帶了笑意，我上學那會兒挺混的。

    她想，確實挺混的，三天兩頭翹課打游戲，又談戀愛還老愛找外校的干架，也不知道怎么考上A大的他真的要好好感謝老天爺賜予他的這個好腦袋瓜。

    符鳶抿唇看他：怎么混了？

    路琮看見她雙手托著下巴，眼睛亮晶晶的，心念一動，挑了一件不太出格的說：女生宿舍后面就是網(wǎng)吧，以前我老翻那邊的墻出去打游戲，有次被教務主任抓個正著，他讓我周一當著全校學生的念懺悔信，我不服他戛然而止。

    符鳶聽著聽著，笑容停在嘴邊。

    她當然記得，那個渾身都是刺兒的少年干癟癟念完道歉信，當著全校師生，沖著話筒大喊，向溫蔓凈表白。

    是嗎？我隱隱約約有點印象她替路琮結(jié)束這個話題。

    路琮喝了口水，換了個話題：你是什么時候來X城的？

    我大學在這念的。

    哪個大學？

    符鳶遲疑了下，路琮該不會嫌她的學歷低吧。其實當年符鳶已經(jīng)很努力了，奈何天生不是個讀書的料，也就勉勉強強考了個三本。

    我是中青文理學院的。

    中青。路琮想了會，好像離我們學校挺近的。

    符鳶笑：是離A大挺近的，就隔了一條街。

    路琮看她，那深海般的雙眸專注盯著一個人時，會產(chǎn)生一種被他愛著的錯覺。符鳶有些移不開眼，心臟咚咚跳起來，卻見他挑了挑眉，問她：你知道我在A大？

    符鳶低下頭，吸管攪了攪橙汁：聽我媽說的。

    吃完飯，兩人又聊了會，路琮瞄了一眼，居然都已經(jīng)過了一個多小時了，他心下正感慨著。

    符鳶見他看手表，意會，試探問他：要不我們今天就到這？

    心里打著鼓，還有下次嗎？哎，今天表現(xiàn)好像不怎么樣。

    路琮把她送回嘉和公寓，符鳶解了安全帶，看路琮。車上暖氣開得很足，路琮把毛衣挽起，露出一截手臂，她多看了一眼，再移到他臉上。

    路琮，那我先下去了她想再說點什么。

    說什么，我們下次還能再見嗎？或者，下次我請你看電影？

    怎么講都覺得太刻意太不矜持了，好像迫不及待要撲上去似的。

    嗯。路琮對她說，下次見。

    低沉又悅耳的聲音傳過來，天吶，她的心臟要跳出去了。

    她下了車，站在車邊沖他揮揮手，笑彎了眼：那下次見。

    她想，自己真的太不爭氣了，不管過了多少年，她還是被這個男人拿捏的死死的。

    走到小區(qū)門口，符鳶又回頭望了望，路琮的車已經(jīng)開遠了，她雀躍起來的小心臟稍稍穩(wěn)下來。初冬的風撲上臉，她打了個哆嗦，攏緊外套，加快腳速。剛回到自己的小窩，母上大人的電話就來了，問她戰(zhàn)況。

    還行吧。

    誰問你的想法了？我說小伙子怎么樣，你瞅著，他有想跟你繼續(xù)處下去的想法嗎？

    符鳶想到他的下次，也有些摸不透，或許人家只是客套呢，不過吃飯聊天的氣氛還是很愉快的，想來他對自己的初印象應該或許沒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崩吧。

    就那樣吧媽！我要先洗澡了，不聊了！

    符鳶想著路琮的下次，心不在焉地洗了澡，躺在被窩里玩手機時還有點神游，琢磨著他的表情和動作。

    而路琮回到住所沒多久，也接到了母親的電話，問他感覺怎么樣，今天這個還行嗎，要不要繼續(xù)處處看。

    路琮想起她白凈的臉，笑起來時左側(cè)臉頰邊淺淺的梨渦，想來想去，找到一個詞形容他的感覺，就是舒服。聽他這么講，王欣莉就想，成了，看來自己眼光還是滿不錯的，知子莫若母，她第一眼看見符鳶那小姑娘，就覺得跟自己的兒子挺配的。

    自己這兒子，嘴上說沒要求，看的順眼就成，實則挑剔的很，前幾個姑娘她瞅著都挺好的，看著就溫順，能過日子，王欣莉來看一點都挑不出錯，可這臭小子太不像話，說想成家的是他，結(jié)果每回吃了飯就沒下文了，她是真沒看出他的誠心，難不成還讓姑娘們主動？

    你給我穩(wěn)著點來，別把人小姑娘嚇跑了。王欣莉知道自己這兒子德行，正想再耳提面命叮囑一番，路琮回了一句知道就把電話給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