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國中篇（4）風(fēng)起

    嘉兒，一起回家吧

    算好了今天嘉兒沒有社團(tuán)活動，阿武站在教室的門口等著放學(xué)的嘉兒

    那天的事，嘉兒和阿武兩個人都心照不宣，再不曾提起過，一切好像又恢復(fù)了往常，也只能停留在原地

    阿武，對不起哦，最近可能都不行了，北川同學(xué)昨天突然找我，說是因為話劇社臨時委派她出演重要角色，所以委托我代替她出演班上的話劇，我得抓緊時間去練習(xí)

    唉？怎么變成這樣？無奈目送嘉兒離開的阿武有些不甘心

    北川慧是故意的嗎？阿武突然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那已經(jīng)是一個月前的事情了

    像往年一樣，他們即將迎來升入國中后的第一個新年，按照慣例，高中部和國中部會聯(lián)合舉辦一場新年晚會，需要每個班級積極呈報表演節(jié)目

    而阿武他們班的班主任剛好請了產(chǎn)假，只能拜托要好的數(shù)學(xué)老師幫忙組織，而他們的數(shù)學(xué)老師剛好就是嘉兒的班主任

    為了方便，老師決定將阿武和嘉兒的兩個班級合并，一起出一個節(jié)目，而節(jié)目的總負(fù)責(zé)人便安排給了北川慧

    北川慧，學(xué)校話劇社的社員，也正是嘉兒她們班的班長，阿武曾經(jīng)聽小瑾私底下罵過北川慧的自私獨裁，還滿臉不平的提到，北川慧之所以能當(dāng)上班長，僅僅是因為她的父親，他們這一年級的年級主任

    于是，不出意外的，在兩個班的討論班會上，北川慧駁斥了眾多提案后，最終確認(rèn)采用她本人最擅長的話劇表演作為新年晚會節(jié)目的形式

    當(dāng)然，這個提案也是她本人提出的，連劇本都早早準(zhǔn)備好了帶來，直接開始了角色分配

    女主角毋庸置疑，自然是有參加話劇社的她本人出演，其他角色也都在等著她一一確認(rèn)

    對于這樣的獨裁，本來就沒有多大興趣的其他同學(xué)倒也是沒有提出異議

    女性角色出演名單已經(jīng)確認(rèn)完成了，這當(dāng)中并沒有出現(xiàn)嘉兒的名字

    阿武覺得也還在情理之中，畢竟嘉兒很容易搶了女主角的風(fēng)頭，除了女主角，沒有再適合嘉兒的角色了

    對表演沒有興趣的阿武托著下巴只等著早早結(jié)束，和嘉兒一起回家，正這樣想著，阿武，你來演男主角吧，北川慧一掌拍在阿武的桌前，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啊我沒有演過話劇，阿武不動聲色的往后挪了挪身子，遠(yuǎn)離北川慧突然放大在他面前的那張臉

    沒關(guān)系，就記臺詞費點力而已，你這么聰明，一定沒問題，面對北川慧鍥而不舍的殷勤邀請，阿武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拒絕

    周圍開始傳來同學(xué)們的竊竊私語聲，卻絲毫沒有動搖北川慧的身影

    就在這時，下課鈴聲響了，阿武向嘉兒投去求救的眼神，卻只看到嘉兒投來探索意味的視線，然后滿臉會意的準(zhǔn)備離開

    阿武頓時有些著急，再也顧不上什么紳士風(fēng)度，直接推開了北川慧沖出門，嘉兒，等我一下，抱歉了，北川同學(xué)，真的不行

    那天之后，阿武便再也沒有關(guān)心過班上的話劇排演

    怎么又突然讓嘉兒演女主角了呢

    阿武并不覺得那是北川慧的良心發(fā)現(xiàn)，話劇社都是要去學(xué)校以外的舞臺表演的，怎么可能臨時安插重要角色

    這離正式表演已經(jīng)沒有幾天了，北川慧才讓嘉兒替她上陣，能安得什么好心

    阿武幾乎可以肯定，北川慧一定是在有意整嘉兒，她想讓嘉兒在大庭廣眾之下出丑

    是因為那天他追著嘉兒離開了嗎

    嘉兒開始排練的第二天

    阿武你先走吧

    嘉兒繼續(xù)排練的第三天

    抱歉，沒幾天就要表演了

    沒有嘉兒陪伴的回家路上格外的孤獨，第四天，阿武再也忍不住了，已經(jīng)快要走到校門口的身子又折了回來，改道去了嘉兒他們排練話劇的教室

    此時嘉兒正在和指導(dǎo)老師討論著什么，阿武隔著窗戶看到嘉兒的背影，感覺他們在聊一件很嚴(yán)重的事，阿武停住了腳步，不敢打擾

    唉？這不是高石武同學(xué)？啊，你來的剛好，快進(jìn)來，見老師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自己的存在，在嘉兒驚訝的眼神下，阿武只能硬著頭皮進(jìn)入教室

    嘉兒，實在不行這樣好了，讓高石同學(xué)

    老師，這樣對中村同學(xué)不好吧，他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這么久

    話是這么說沒錯，可是中村同學(xué)最近都要準(zhǔn)備比賽啊，沒幾天就要演出了，你得快點跟上進(jìn)度

    中村？比賽？是花牌社的嗎？

    他是知道北川慧后來找上中村出演話劇的男主角的，只是最近中村也還在忙著花牌社的比賽

    阿武從面前兩個人的對話中猜得了個大概，是想讓他接替中村嗎，對不起，請問

    對了，高石同學(xué)，你

    老師！，幾乎是同時，嘉兒厲聲阻止道，察覺到自己有些冒犯了，嘉兒調(diào)整了下聲音，對不起老師，只是阿武他一開始就已經(jīng)拒絕了，因為這樣，北川才會找參加花牌社記憶力很好的中村同學(xué)來救場的

    是這樣嗎?，指導(dǎo)老師滿臉的失望

    他只是不想出演沒有嘉兒一起的話劇，阿武差一點就開口為自己辯解

    只是他對接到了嘉兒迅速避開的眼神，阿武突然明白，嘉兒不希望他出演，可是，為什么

    嗯對不起，老師，我mama最近工作很忙，我晚上都要回去煮晚飯，所以幫不了什么忙，如果嘉兒是這么希望的話，那就如你所愿吧，阿武下意識配合的說了謊

    這樣啊，高石同學(xué)真是很孝順呢，看來我只能找人先來替中村和嘉兒練習(xí)對臺詞

    我可以！，老師話音剛落，不給嘉兒再次拒絕的機(jī)會，阿武搶先答道，老師，我可以幫嘉兒練習(xí)對臺詞，我mama有時候回來很晚，我不用那么早回去的

    沒想到阿武這翻臉比翻書還快，老師長舒一口氣，啊，那真是太好了，那就拜托你們私下里好好協(xié)調(diào)時間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天也不早了，今天就先到這里吧

    啊，嗯，老師你先走吧，剩下來就交給我們好了，嘉兒這反應(yīng)過來剛才發(fā)生的一切

    目送著老師離開的背影，嘉兒仍然心思復(fù)雜，到最后，她還是挖了個坑讓自己跳進(jìn)去了

    第一次

    第一次她好害怕和阿武單獨相處，這要她用怎樣的心態(tài)去面對對方念出的深情臺詞呢，為什么北川偏偏挑這種少女漫劇本

    嘉兒，你是不是不想我摻和進(jìn)來，看著嘉兒仍然沉默的表情，阿武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試探著

    ??？，回過神看到阿武有些歉意的眼神，嘉兒不由自責(zé)起來，為什么要想那么多，只要提醒自己那是演戲就好了，何況只是對臺詞而已，就這幾天的事，阿武也只是好心幫忙

    嘉兒搖了搖頭，掃去心中過多的憂慮，回給阿武與往常無異的笑容，不要想太多，接下來拜托你了，我們明天再約吧，今天時間不早了，回家吧

    月光撒在少女的臉上，讓那個笑容更加絢爛多姿，在阿武的心頭勾起一陣悸動，忘記了自己剛才那個尚無果的問題，不想打破此刻的美好，嗯

    日子過得很快，轉(zhuǎn)眼間后天就要表演了，按照原定計劃，明天中村會參與最后的合演彩排，今天是他代替中村的最后一天

    阿武，就到這里吧，這陣子辛苦你了，明天中村同學(xué)就能來排練了，聽說他比賽拿了冠軍呢，真厲害，嘉兒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劇本合了起來藏在身后

    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啊，阿武看著自己手中的劇本撕頁，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此刻阿武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失落，是他太入了戲嗎？

    劇本男主角的名字叫黑澤大和，和哥哥的名字很像，這讓阿武覺得十分親切

    故事里的男主角和他一樣，因為小時候的創(chuàng)傷而對人世間的愛產(chǎn)生懷疑，和他一樣，表面上溫柔的對待這個世界，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么的冰冷，是有多么渴望一段有始有終的愛情來溫暖他

    很多時候念著臺詞的阿武覺得他在演他自己，甚至包括他對女主角橘的感情，只是女主角呢？為什么劇本沒有寫到橘的回應(yīng)？阿武總覺得這出戲還沒有演完

    嗯啊，糟糕，我忘記要把設(shè)備的鑰匙還給老師了，老師有交代我4點前趕緊送過去，阿武你等我一下

    這兩天彩排需要使用到音響和電腦，因為嘉兒常常留到最后，大家也就自然而然把鑰匙交給了嘉兒歸還

    而今天是周末，還鑰匙的時間比往常要早些，嘉兒急忙拿起桌上的鑰匙向門外沖去

    慢點，目送著嘉兒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范圍，阿武收回視線，不經(jīng)意掃過桌上的劇本

    那是嘉兒情急之下落下的，厚度完全不同于自己手上的那份撕頁

    橘真的沒有回應(yīng)嗎

    阿武沒來由的就是很想知道這個故事的結(jié)局，似乎很想替話劇里的自己瞧一瞧，那個他得到自己認(rèn)定的愛了嗎

    鬼使神差般，阿武拿起桌上的劇本翻到最后，那是他沒見過的最終章

    最終話?一吻定情?概要

    不忍的看著他受傷的眼神，橘決定再也不要欺騙自己，用力拉了大和的領(lǐng)帶，在他俯身的那一瞬間貼上了大和的唇，用自己的吻來傳達(dá)著自己的心意?

    阿武終于明白，原來，這就是北川慧本想實現(xiàn)的私心

    只是他拒絕了，現(xiàn)在她又拿這樣一個劇本來整嘉兒

    比起這樣一個發(fā)現(xiàn)，更讓阿武想不通的是，明明橘和大和還有最后一場戲，明明嘉兒和他還有最后一場戲沒有對，為什么嘉兒給他的撕頁里并沒有？

    阿武，你在看什么！，阿武還尚未想出個頭緒，嘉兒已經(jīng)沖了過來，奪走了他手中的劇本

    這臺詞還沒對完吧，阿武突然想起嘉兒明天就要和中村對這段劇情，甚至還有吻戲？

    不可以，就算對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也不可以

    阿武只覺得自己心底正燃燒起一團(tuán)無名火，灼燒著他的理智，而這火是怎么著的，阿武還沒有功夫去理會

    這個就像我說的，到這里就夠了！最后臺詞很少，基本上都是內(nèi)心獨白，還有那個吻是借位，沒什么需要對的，嘉兒將手中的劇本藏在了身后，似乎打定主意不愿和阿武對這場戲

    為了保護(hù)自己已經(jīng)藏起來的心意，嘉兒故意沒有將這場戲的撕頁交給阿武，只是沒想到還是讓他發(fā)現(xiàn)了

    不可以和他對這場戲，但是和中村就可以嗎？從之前嘉兒并不愿意他代替中村出演開始

    理智早就燃燒殆盡的阿武并沒有意識到此刻他正在瘋狂的嫉妒中村，而嘉兒的遮遮掩掩徹底激怒了阿武

    我看未必吧，阿武打斷了嘉兒的話，湊近嘉兒的臉龐，帶著不容拒絕的氣勢

    阿武臉上的陰森是嘉兒未曾見過的，那種陌生感讓嘉兒忍不住下意識后退，卻不想已經(jīng)被阿武搶了先，一手?jǐn)r在了她的腰間

    只是借位嗎？那更要好好練習(xí)了吧，到底要多近的距離呢，這樣不夠吧，還是這樣，邊說著阿武又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恐懼，驚慌，占據(jù)了嘉兒的心頭，她很想大聲質(zhì)問阿武，你到底要做什么，都讓你不要摻和進(jìn)來了

    可是嘉兒卻問不出口，那樣她小心翼翼藏了許久的心事便會暴露無遺

    明明已經(jīng)告訴自己這只是演戲，她明明已經(jīng)把自己偽裝的很完美，為什么還要點燃她已經(jīng)熄滅的希望火苗

    好像有什么東西從嘉兒的眼睛里跑出來了，是淚水？阿武終于回過神來，找回了理智，放開了嘉兒

    對不起，嘉兒，我只是，只是，只是什么呢，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失了態(tài)，阿武才剛剛找回的理智還沒有開始運轉(zhuǎn)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是為了幫我，是演戲，演戲，演戲而已，為了按下自己重新又躁動的心，嘉兒再三強(qiáng)調(diào)著，提醒著自己這一切只是演戲而已

    演戲？

    原來是因為他太入戲了啊，嘉兒的話讓阿武為自己剛才的失控找到了借口

    阿武又縮進(jìn)了自己安全的保護(hù)罩內(nèi)，不愿再去思考這樣一個危險的答案，剛才的他實在是太陌生了

    阿武的低頭不語叫嘉兒只覺得諷刺，剛才被點燃的希望之火到底還在期待著什么

    嘉兒再也忍受不了這沉悶的空氣，好像要窒息了一樣，率先開了口

    走吧，說完嘉兒頭也不回的拿起劇本走出了教室

    也許趨利避害是人的天性，這一次，阿武沒有和嘉兒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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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新年表演的話劇，參考為少女漫動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