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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晚來天欲雪在線閱讀 - 第四十章 外室

第四十章 外室

    

第四十章  外室



    轉(zhuǎn)眼步入深秋,周雪瑤臨盆的日子也近了,傅君亭心里忐忑,生怕出了什么差錯,囑咐玉玲等人留心著些,又命綠蘿綠茗收拾出一間寬敞的廂房當(dāng)做產(chǎn)房。這京城的穩(wěn)婆用不得,省得惹出些閑言碎語污了耳朵,他派人到鄉(xiāng)下尋摸了兩個做事妥帖,少言寡語的婆子來,早早地就安排在府里住下,就等著周雪瑤的肚子發(fā)動。

    傅君亭牽掛著她的身子,連衛(wèi)所也不大去了,好在如今戰(zhàn)事平息,河清海晏,他樂得清閑,點個卯就回府。等到孩子一落地,自然不能頂著庶子的名頭,他讓人四下放出消息,只說炎武侯爺鐵樹開花,自北蒼歸來后娶妻生子。這家小姐門第不高,本是邊陲小鎮(zhèn)的一知縣的女兒,當(dāng)時北蒼來犯大梁邊境,其父與炎武侯一并守城??墒浅鰩煵焕?,險些失城敗走,炎武侯并未告知知縣老爺自己的身份,只說在軍中任監(jiān)軍。不久戰(zhàn)事告捷,大隊人馬欲乘勝追擊,炎武侯欲帶兵出城與鎮(zhèn)遠侯匯合。

    知縣老爺慧眼識珠,親自上門說和,提及自己小女芳齡二九,仍待字閨中,欲結(jié)秦晉之好。戰(zhàn)事緊急,炎武侯卻重情重義,隨即備下三書六禮與知縣女兒完婚。

    戰(zhàn)事一畢,班師回朝之際,丈人知曉炎武侯的真實身份直言不攀高枝,讓侯爺另作放妻書和離,但架不住兩人郎情妾意,知縣老爺?shù)膼叟敢膺h嫁京城,炎武侯也承諾不負愛人相攜之情。

    回京后,炎武侯將懷孕七個月的愛妻安置在靖和坊,只待她產(chǎn)下孩兒便行禮入侯府,為兌現(xiàn)當(dāng)日對丈人的承諾,他還將府中的妾室遣散了。

    這樣一番精心安排,讓周雪瑤有了新身份,她腹中未出世的孩兒也不會受人詬責(zé),堵住了坊間的悠悠之口。傅君亭派了玉玲時常過去靖和坊收拾,她伴隨周雪瑤多時,脾性喜好摸得透徹,宅院的布置便交到她手上。

    這廂周雪瑤全然不知他心里的盤算,只想安然無恙地生下孩兒。綠蘿綠茗受他的差遣忙里忙外,弄得李mama也憂心忡忡,飯前飯后總要過來一趟,問問飯菜合不合胃口。只是少了玉玲這個耳報神,周雪瑤有一回問起,綠蘿綠茗卻答不上來,她只當(dāng)是傅君亭有別的差事吩咐也就沒放在心上。

    一日午后,周雪瑤小憩起來,綠蘿伺候她盥洗一番,正打算繡完肚兜上的錦鯉,忽見得綠茗進來稟報:夫人,煙柳閣的姑娘過來送湯羹。

    她身子一僵,嘆了口氣道:不見。只說我身子疲累,午睡未起,讓她回吧。

    傅君亭與她商量過如何安置夏煙,只說將她遣送出府,又怕平白折了老夫人的面子,借口難尋,左右皆是為難。況且朝堂上似乎又出大事,近來傅君亭臉色并不大好,一來掛心她即將臨盆,二來只怕邊關(guān)軍情不佳。她不好多問,自然不敢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分了他的心去,眼下只好能躲就躲,省得生出什么禍事來。

    日子慢慢到了十月,傅君亭推算生產(chǎn)日期就在這幾日,周雪瑤惴惴不安,可肚子的娃娃壓根一點發(fā)動的意思都沒有。

    晚間,傅君亭姍姍而歸,周雪瑤問起,他也只輕描談寫地說皇上留心腹幾人在御書房議事,明日還要起早上朝。半月前,北蒼新首領(lǐng)覲見大魏女帝,意在聯(lián)魏抗梁,連帶著對大梁的歲供也減半了。

    近日大魏卻有使者來梁,一來遞交兩國百年之好盟約,二來提議開放兩國邊境互市。大魏的這一步棋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前有北蒼迎合,后卻意與大梁互市。

    寧穆嵐已有意開放互市,邊境貿(mào)易暢通,來往交流,之前戰(zhàn)亂導(dǎo)致凋敝的經(jīng)濟壓力亦有所緩解,從而慢慢充盈國庫。

    卻有幾人不同意,他們是新帝登基后的舉子,文人保守迂腐,言及大魏女帝牝雞司晨,兩面三刀,此舉是試探大梁國情,互市易開難閉,若圖眼前蠅頭小利,只怕日后必生禍患。

    傅君亭不以為然,雖說幾年前魏梁之間并無兵戈相向,但逐鹿中原的念想使得兩國勢如水火。經(jīng)過大梁與北蒼一戰(zhàn)后,目前局勢稍緩,且大魏女帝肯在大梁危亡之際,拔軍相助,此等情誼值得大梁回報,互市稱得上是一個良策。加之北蒼蠻夷粗鄙,魏梁皆不屑與之為伍,互市乃互相受益,兩國派人監(jiān)管,大魏若從中大受裨益,未必不會舍北蒼而與大梁交好。

    寧穆嵐也是此意,互市利大于弊,只待明日朝堂上頒行條例,與大魏使者訂立合約。

    朝中另有先朝老臣,皇上平時決斷頗受掣肘,此舉無疑難以推行,是以傅君亭明日上朝為的是助陣。

    臨睡前傅君亭把了脈,倒是周雪瑤憂心忡忡,始終安定不下來。

    傅君亭知道他白日不著家,惹得她胡思亂想,伺候自家娘子洗漱后,他摸摸她隆起的肚腹,調(diào)侃道:難不成娘子你還懷了個哪吒?

    周雪瑤一怔,隨即失笑,多問了一句,明日下朝可還要去京畿大營?

    不去,下朝就回府來??梢躁蹈猓翼樎焚I來。

    要的,mama近來都不許我吃太多甜食,唯恐孩子長得太大,不好生產(chǎn)周雪瑤皺了皺秀眉,心里依舊難安,偎進男人的懷里道:君亭,我有些害怕。

    莫怕,你的丫頭這些日子忙里忙外都準備妥當(dāng),我守在你身邊,定出不了半分差錯。說罷又俯身在她高隆的肚子上親了兩口,末了嘆了口氣道:小哪吒快出來吧,莫讓你娘親再憂心了

    周雪瑤聞言踹了他一腳,都是要當(dāng)?shù)娜肆?,還沒個正形!

    傅君亭笑得討打,無非是分散她的注意力,讓她少cao心些。

    翌日清早,天邊只有絲魚肚白,窗外還透著些暗青色。

    傅君亭多年身在行伍,并不著人伺候,徑自洗漱完畢,還是那身緋紅貯絲的羅袍,外披玄色大氅,頭戴六梁進賢冠。臨走之際,心里竟有絲慌亂,他返回床前,一手挑開紗帳,在熟睡的女人額頭上輕輕烙下一吻。

    周雪瑤本在他起身時就醒了,只是意識朦朧,閉著眼假寐,這時悠悠醒轉(zhuǎn)睜開眼來,柔聲道:走吧君亭,別誤了時辰

    恰好冬青也在屋外輕喚,想來是備好馬匹,只待他動身,皇城離候府不遠不近,兩刻鐘趕到綽綽有余。

    等我回來。傅君亭又親了親娘子嬌軟的臉頰才罷休,終是戀戀不舍地走了。

    時間還早,周雪瑤翻個身打算睡個回籠覺,卻突然覺得肚皮一陣陣的發(fā)緊,這幾日都是這般,不過是肚子里的小鬼頭虛張聲勢。她慢慢坐起身來,拍拍肚腹道:小鬼,大清早就鬧海?

    話音方落,卻是一陣墜痛襲來,周雪瑤受不住,起身想喚來玉玲,可下床走動兩步卻又不痛了。她無奈嘆氣,這是要鬧哪樣?!

    屋門輕響,想是玉玲進來伺候了,周雪瑤心里一喜,披了件大袖衫緩步繞過屏風(fēng),只見一個著胭脂色罩衫的女子靜立在桌前,眼中含笑,唇角輕勾,透著滿滿的譏諷,來者是夏煙。

    周雪瑤心里一驚,下意識地抱緊肚腹,沉下聲問:姑娘來此何意?

    夏煙眼中含冰,緊盯著周雪瑤,冷笑道:自然是過來給夫人請安,順便說一件趣事。

    侯府有甚趣事還要說與我聽,姑娘莫不是來錯了地方?周雪瑤睇她一眼,并無興趣。

    若此事事關(guān)侯爺呢?夏煙反唇相譏,扔出一枚驚雷。

    周雪瑤聞言臉色微變,聽得夏煙輕笑一聲,又道:夫人還不知吧,侯爺在靖和坊另有妻妾,且那女子同樣身懷六甲,臨盆之日也與夫人相近。說著又瞥了一眼她高隆的肚腹。

    這是挑撥離間來了,周雪瑤心里明鏡似的,不以為然道:姑娘久居侯府倒知道得多,風(fēng)言風(fēng)語怎做得了真?她大著肚子不好久站,便扶著桌沿坐在圓凳上,唇邊一抹淺笑,笑來人的不自量力。

    哦,夫人這是不信了?映雪堂的大丫鬟玉玲這一個月里頻頻外出,去了何處,夫人大可將門房的小廝找來問話。況且是何事需要勞煩侯爺身邊的大丫鬟去辦,除非是旁人不能輕易知曉的夏煙提醒道,仔細打量眼前女人的神色。

    夏煙知曉此事也是巧合,那日她從扶云堂侍奉回院時,無意看見玉玲帶著幾個生面孔的丫鬟往侯府后門去,她心中生疑,遠遠跟在背后。卻見玉玲手中捏了兩把鑰匙放在懷里,與其他幾人上了馬車,駕車小廝她是認得的,當(dāng)初還是托了她的門路進得侯府當(dāng)差。

    當(dāng)晚夏煙找來小廝問話,起先他還諱莫如深,架不住她的銀子給的豐厚,兩眼一迷,將侯爺另置妻室和坊間傳言都說了。只是玉玲警惕,回回并不讓他進得院去,所以不知這女子長相如何。

    夏煙暗笑,覺得這是個良機,果然對于男人而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侯爺既然已和靖和坊的那位在邊境拜堂成親,映雪堂的這位早晚被逐出府去,她若是讓周雪瑤和侯爺早生嫌隙,靖和坊的大娘子早日入府來說不定會記她一功,連帶著自己也能得傅君亭的青眼,好抬成妾室,早些擺脫了現(xiàn)在通房丫頭的尷尬身份。

    夏煙早就怨恨老夫人將冬月秋水指給侯爺,無論姿色心計,她樣樣不差,憑什么她倆要做半個主子常伴傅君亭左右,她不甘心。冬月倒臺,她心里叫好,只覺出了心底的一口惡氣,沒想到中途殺出個周雪瑤,嫁給老侯爺又勾搭小侯爺,攪得家宅不寧。這事她在老夫人面前提起過,畢竟她也和周雪瑤勢如水火,借老夫人來推波助瀾定會事半功倍,周雪瑤若想母憑子貴,就得先過老夫人這一關(guān),到那時沒準這小孽種都保不住了。

    這下可好,正牌大娘子要入主侯府,周雪瑤的好日子到頭了,她的好日子卻要來了。

    此時的周雪瑤看著夏煙眼中鄙夷的笑意,恍惚想起什么,心頭猛跳,耳中隆隆作響,她之前也曾疑慮過玉玲的去向,雖說問過綠蘿,卻沒有結(jié)果。若傅君亭真有良人相伴另外安置了,又何苦與她耳鬢廝磨,以往的恩愛卻是逢場作戲,鏡花水月一場?

    倒不如依著那封放妻書還她自由就是,只是這孩子周雪瑤思及此滿心苦澀,心痛如刀割,連帶著肚腹絞疼,一路蔓延至恥骨,疼得后背、額頭都生了薄薄一層汗水。

    周雪瑤扯了絲笑,一時竟分不出心痛與腹痛,哪個更甚。無論如何她要去找玉玲問個明白,若此事為真,就是二女共侍一夫,既然如此,那就她腦中一片空白,想不出對策,果真是被圈養(yǎng)慣了,連飛出傅君亭禁錮之地的勇氣都喪失了。

    眼前浮起層層霧氣,淚水奪眶而出,魅惑的桃花眼一片暗紅。周雪瑤猛地站起身來,瞪了仍舊站在一邊看好戲的夏煙一眼,怒聲喊道:玉玲,玉玲

    那廂夏煙驀然瞪大眼睛,發(fā)抖的手指顫巍巍地指向她的下身,驚駭?shù)溃貉?、你流血?/br>
    碎碎念:下一章,小包子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