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企鵝

    作話：

    此番外是席巴沒有選擇放手，選擇動用家族力量摧毀絕世，然后得到絕世的if路線

    本章以席巴和絕世的第一個孩子的視角進行描述

    絕世幾乎不管事，席巴一個人的喪偶式育兒.jpg

    雌企鵝產(chǎn)下蛋后，就把蛋交給雄企鵝看管與孵化，自己出去覓食。

    雄企鵝們會聚在一起抵御寒冷，一動不動，不吃不喝，一心一意地孵蛋。

    直到60天后，企鵝寶寶出世，雌企鵝從雄企鵝懷中接過企鵝寶寶，擔(dān)當(dāng)起養(yǎng)育后代的重任。

    （一）

    才沒有那回事呢。

    mama幾乎從不管我。

    她甚至經(jīng)常把我忘掉。

    爸爸說，反復(fù)失憶是mama頭部受傷的后遺癥，屬于不可抗力，不是她的錯，身為家人，應(yīng)該體諒她。

    好吧，反正mama也沒有對我造成不利，她只是不怎么把我放在眼里，每次碰到我，和我打完招呼就匆匆離開了，像個恰巧路過的客人。

    加上沒有之前的記憶，她見到我的時候又說了同樣的話：哇，你好可愛，比照片上可愛多了。

    雖然是真誠的夸獎，但這句開場白我都快要聽到耳朵起繭了，導(dǎo)致我的內(nèi)心和表情一樣平靜無波，早安，mama。

    早安。她禮節(jié)性地回了一句，有時她會揉揉我的頭，有時她比較匆忙，不會揉揉頭，直接轉(zhuǎn)身離開。

    在無數(shù)次重復(fù)的開場白之下，是否揉揉頭是唯一的變數(shù)，算是枯燥中難得的樂趣，是我稍感期待的競猜游戲。

    讓我猜猜，這次她會不會揉揉頭？

    觀察她細(xì)微的表情與動作，預(yù)測她的行為。

    她要揉了！

    溫?zé)岬氖终聘苍谖翌^頂，我愉快地瞇起眼睛。

    猜對了！

    和平時一樣，不會超過半分鐘，她揉完就走了。

    那么，我也得去訓(xùn)練了，不能遲到，否則會被爸爸責(zé)罰的，爸爸總說守時很重要。

    唉，好想出去玩啊。

    （二）

    和嚴(yán)格的爸爸完全相反，mama基本不理會家里任何事情。

    這也沒辦法，她經(jīng)常失憶，很多時候，在她后面喊她mama，她都不知道是在喊她，所以我知道她又失憶了。

    除了失憶，她還有另一個顯著的癥狀，每次她處于懷孕狀態(tài)，她就格外憂郁，隨著懷孕月份增加而更加憂郁，快到預(yù)產(chǎn)期時到達(dá)頂峰，據(jù)說這叫做產(chǎn)前憂郁癥。

    產(chǎn)后憂郁癥似乎沒有，每次她看到搖籃里的嬰兒，都是好奇的態(tài)度，仿佛這小孩是別人生的。

    記憶是構(gòu)成一個人的重要部分，所以失去記憶之前和之后，應(yīng)該算是兩個人吧。

    聽說mama以前的職業(yè)是自由撰稿人，由于失去記憶，她沒法繼續(xù)和從前一樣寫稿，目前唯一能做的文字工作是寫日記，用于失憶后幫助她理清現(xiàn)狀。

    日記里會夾一張家庭合照的照片，照片每年更新一次，她可以對著照片了解家人的概況。

    她對我們的第一印象往往來源于照片，于是有了那句聽得我耳朵起繭的開場白，哇，你好可愛，比照片上還可愛。

    我耐著性子聽這句開場白聽了六年之久，直到聽她對我弟弟也是這么開場的，我才終于想到，不是可以讓她把開場白的事情寫進日記嗎？

    憑什么對我們都講一樣的話？

    太敷衍了！

    這是我第一次對mama的不負(fù)責(zé)任感到不滿。

    哦，你想要什么樣的開場白呢？mama雖然不負(fù)責(zé)任，脾氣倒是十分溫和。

    什么都可以嗎？我問。

    有什么不可以嗎？她疑惑道。

    那mama你可不可以說，和照片一樣，你果然比你弟弟更可愛。

    哦，行吧。

    確認(rèn)到她把這件事寫在日記上，我愉快地離開了。

    第二個弟弟出生后，她對我的開場白突然變了，和照片一樣，你也很可愛哦。

    順便一提，她對第一個弟弟的開場白是和照片一樣，你很可愛哦，對第二個弟弟的開場白是和照片一樣，你果然最可愛了。

    她說她要秉承客觀的評價。

    雖然我不是個看重外表的人，但是這種比較

    才沒有不高興呢。

    我知道她只是把我們當(dāng)成櫥窗里的娃娃看待，我為什么要在意，可惡。

    （三）

    表面上看不出來，其實mama手中的日記本一直在換，我早就發(fā)現(xiàn)這件事了。

    本來有關(guān)開場白的句子在一頁的最下面，后來句子變成了一頁的第二行，再后來，頁數(shù)也不對了。

    我想看看日記本前面的內(nèi)容，mama合起日記本，說沒什么好看的，拒絕了我的請求。

    恐怕也真的是沒什么值得看的內(nèi)容，我想爸爸肯定全都看過了，畢竟家里的事由爸爸一人做主，尤其是有關(guān)mama的事情，至少會安排一個管家一直跟著mama，說是考慮到隨時失憶的問題。

    我知道事情可能沒那么簡單。

    mama遇上爸爸，會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這種生分感相當(dāng)微妙，與她對待其他陌生人不一樣，多了一些警惕，以及畏懼。

    雖然爸爸的確是家中最有威嚴(yán)的人，我也敬畏爸爸，但是我覺得mama的情況和我的情況似乎有所不同。

    至于具體哪里不同，我暫時沒有答案。

    （四）

    記憶很重要，卻也不是一個人的全部，即使失去記憶，有些東西仍是不變的，比如老套的開場白，比如個人喜惡。

    mama每次都認(rèn)為第二個弟弟最可愛，所以揉揉頭的次數(shù)最多。

    記得弟弟們還是嬰兒的時候，當(dāng)她抱嬰兒逗著玩，如果碰到嬰兒哭鬧，她臉上愉快的神情就消失了，把嬰兒往旁邊的管家一遞，然后揚長而去，忙她自己的事情去了。

    有時她照顧小孩，那是心血來潮，最多一小時，她玩膩了，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即使沒有記憶，把親生孩子當(dāng)成玩具的消遣行為也算是個人渣吧，mama。

    我越來越覺得mama對我揉揉頭的舉動，屬于白嫖行為，她才不關(guān)心我是死是活。我對于她來說，只是日記本里的一行文字記錄：你們的第一個孩子xxx，今年x歲。

    后來我學(xué)會了換位思考，想想我如果是一個沒有記憶的人，碰上陌生人，真的能因為一行介紹文字，自動進入角色，立刻產(chǎn)生相應(yīng)感情嗎？

    當(dāng)然不能，我是人類，不是電腦程序。

    我想開了。

    爸爸應(yīng)該也是這么想的，所以爸爸才能這么多年安之若素。

    退一步想，mama其實也有過換位思考，對我說：抱歉，我總是忘記你。隔三差五就要重新認(rèn)識，給你造成困擾了吧？

    首次聽到的時候，我是有點動容的，但是你知道，由于反復(fù)失憶，如果不在日記本里特別注明，有些臺詞就會反復(fù)出現(xiàn)，和開場白一樣，我聽到耳朵起繭。

    明明換位思考是件好事，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我覺得我麻了。

    我早就放棄讓她把容易重復(fù)的臺詞寫進日記本了，畢竟她能對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說的話有限，也不是每天都會碰到我和我講話，我不應(yīng)該有太高的要求。

    而且我不想再聽她按照日記本上記錄的句子來講話，就像在念臺詞，還不如她按照本來的樣子說重復(fù)的話呢。

    至少那些重復(fù)的話是真心實意的。

    （五）

    說起mama在忙的事情，無非就是兩件事：確認(rèn)現(xiàn)狀與試圖離家。

    失憶的人想要確認(rèn)現(xiàn)狀是合情合理的，至于試圖離家這一點，則是因為不滿足于現(xiàn)狀。mama說她是想出去稍微走走，爸爸說她這反復(fù)失憶的情況，出去走必須得有人看護。

    絕大多數(shù)時候，mama并不想要看護，雖然爸爸沒說原因，但是我知道，mama似乎是打算一去不回。

    mama離家的強烈欲望在她生了第五個孩子后，終于有所減退。

    不過她依然又又又又甩開管家，試圖單獨離家了。

    我看過mama以前作為自由撰稿人的記錄，她有獵人執(zhí)照，年輕時一直四處游歷，就地取材，為一碗炒飯工作室寫了很多稿子，十周年時隱退，封筆，外界都不清楚真正緣由。

    真正緣由么？大概是因為和爸爸結(jié)婚了？

    試圖單獨離家的mama已經(jīng)回來了，我剛剛到達(dá)山腰，看到mama在爸爸懷里一臉不情不愿，甚至忍辱負(fù)重的樣子，現(xiàn)在的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喔，原來mama想要離開的，不是這個家，而是爸爸啊。

    后來，由于某個偶然的契機，我從一個名叫基裘的女人那里得知了過去的事情，據(jù)說mama與爸爸交往多年后，在談婚論嫁期間，無情地拋棄了爸爸。

    后面的事情不必贅述，我就知道，爸爸果然是個可怕的人物。

    哎，可憐的mama，我覺得她一輩子都逃不掉了。